民間故事:一坨牛肉引出的命案

民間故事:一坨牛肉引出的命案

 一、乞丐買酒

民國初年的一天,日頭還沒有到正午,唐縣城西門裡面的張記飯店,門前現已停了一些貨擔子、獨輪車,三三兩兩的門客相繼進入店內。店老闆張發財滿面春風地和咱們打招呼:“歡迎諸位,老三樣馬上上桌!”

張家店只售開封醬牛肉、石柱山黃酒和新野板面,久而久之就被門客們稱為老三樣。

料不到的是,店角落裡站起一個人,怯生生說道:“老闆,我只需一碗黃酒。”

張發財抬眼看去,只見說話的竟是那個常常滿街乞討的瘸腿乞丐!難免一怔,乞丐也來下館子?不過生意人心眼活泛,只需花錢消費,那都是座上賓,因而他仍然熱心地喊道:“單來一碗黃酒!”

門客們也是一怔。到這個店裡的人,多是衝著老三樣而來。這三樣東西看似尋常,卻都有些來歷。店老闆張發財本是豫東人氏,早年曾在開封大汴京醬牛肉館拜師學藝。三年期滿,又留店報效師傅兩年。五年曩昔,手工登峰造極,正要自立門戶大幹一場時,卻發現師伯師叔師兄遍及開封周遭縣市,百里以內處處充滿醬牛肉的香味。沒奈何,張發財單身來到豫西南重鎮唐縣開拓市場,沒想到竟是一炮打響,特別的風味很快被唐縣父老承受。接著,張發財徒步行走村莊,嚐遍縣境內百家黃酒,最終選中了石柱山裡一處佳釀。那酒以野大麥為質料,兌以枸杞變成,色澤黃裡透紅,口感極佳,一碗下肚,微醺而不醉,還兼有舒筋活血的成效。那板面則是從八十里外的新野引入。傳聞當年劉備曾為新野縣令,為讓戰士吃飽吃好,創始了筋道、耐飢的板面。後來屢經改善,配以牛肉臊子,成為有名的當地風味小吃。到這兒的多是回頭客,老三樣缺一不可。這個乞丐既然有錢下館子,怎樣只需一碗黃酒?

給老門客們端上老三樣今後,張發財給瘸腿乞丐端來了一碗黃酒,順口問了一句:“來盤醬牛肉怎麼?”

瘸腿乞丐從破竹籃裡拿出一個老邁的荷葉包,說:“俺有下酒菜。”翻開,竟然是好大一坨牛肉,並且是一坨醬牛肉!

這坨醬牛肉看著眼熟,張發財難免驚訝。唐縣城裡賣熟牛肉的還有幾家,但都是賣的滷牛肉。賣醬牛肉的則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可自己這幾天並沒有賣出大坨醬牛肉,這乞丐手中之物又從何而來?他猛然想起自己的老婆白菊花,心頭更是不安。昨日是岳父的七十歲大壽,白菊花特別帶了一大坨醬牛肉和一罈老酒前去恭喜。這清楚就是白菊花帶的那坨醬牛肉,怎樣會落入瘸腿乞丐之手?

眼下正是客人上座的頂峰,張發財也沒有時刻細加盤查,僅僅又給乞丐端來了一碗黃酒,笑呵呵地說:“如此甘旨,應該開懷暢飲。這一碗酒是我白送你的,你就喝個一醉方休吧!”

到了午後,門客逐漸散去,只留下那個瘸腿乞丐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張發財的兒子正要揮手驅逐,被張發財攔住了。張發財搖醒乞丐,又給端了一碗涼茶,問:“今天又吃又喝的,挺解饞吧?”

乞丐說:“謝謝老闆,你家的黃酒可真好喝。”

張發財問:“你從哪裡買了一大坨醬牛肉?”

乞丐道:“我哪裡有錢買那麼多的肉?我是撿的,在西大崗撿的!好肉得配好酒,我兜裡的幾個小錢正好夠買一碗黃酒,就到你店裡來了。”說著說著,大概酒勁兒湧了上來,打個飽嗝又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聞聽此言,張發財如同聽到了一聲驚雷。出縣城去岳父家的村莊,中間隔著一道西大崗。那崗有五里之寬,多崗稜溝壑,雜草叢生,甚是荒涼。曾經伏莽出沒,行人必須結伴而過。民國今後,組建了民團,團長的妹妹曾遭土匪浪費,因而他就任今後就把剿匪當作榜首要務,且把西大崗當作處決土匪的法場,一時血染荒崗,威震四方,過往行人這才敢獨來獨往。所以昨日張發財才定心讓老婆單獨回去為岳父祝壽……莫非老婆遭受了不測?張發財不敢再往下想,匆促叮嚀兒子借一匹快馬,飛速去外爺家探其母親是否安好。

半個時辰今後,兒子惶惑迴轉,說母親昨日並未去外爺家祝壽,外爺為此還挺生氣呢。

張發財只覺得“轟”的一聲脹大了腦袋,忙叮嚀兒子拿條繩子,把沉睡不醒的乞丐捆了個健壯,馬上扭送縣衙。

二、老闆娘罹難

那時的縣衙現已改叫縣府,縣老爺也改叫縣長了。縣長複姓歐陽,是個新派人物,傳聞還曾留學東洋。那時也有了警局,就在縣府院裡;曩昔的捕頭,就做了警局的探長。歐陽縣長喊來探長,兩人一起問案。

乞丐從陶醉中醒來,馬上大喊委屈。說昨日天高氣爽,野菊花現已開了,就思謀著去鄉下討要幾天,順便欣賞野景。鄉下不如城裡,饃是窩窩頭,湯是玉米糝,因而乞丐只呆了一夜就打道回府,一大早就匆匆往城裡趕。也是活該走運,半道上竟撿了一個荷葉包,包裡是一大坨熟牛肉!由於起得早,死人活人都沒有碰上一個,怎樣就說我殺了人?

歐陽縣長聽完今後,就叮嚀探長馬上帶人去西大崗乞丐撿肉的當地勘察,看看可有白菊花的頭緒;然後就命暫時帶下乞丐,與張發財拉呱。歐陽縣長說,看樣子乞丐不像殺人兇手。為什麼呢?一是乞丐多已認命,不會通過殺人越貨來改變命運;二是這個乞丐年過半百,並且瘸著一條腿,沒有多大的進犯能力,按張發財的介紹,老闆娘白菊花才四十歲,又終年當壚賣酒,身體健壯,很有力量,假如二人單打獨鬥,乞丐根本不是對手;第三呢,假如真是乞丐殺人奪肉,他怎樣敢去張家店裡吃喝?所以呢,即使白菊花真的罹難,兇犯也必定還有他人。眼下的燃眉之急,張發財應該好生想一想,自己是否與人結怨,或許言行不妥衝撞了他人,為官府辦案提供頭緒。

張發財來唐縣現已二十年了,在這兒經商致富,並且娶妻生子。深知在異鄉安身不易,因而這二十年不賭不嫖,也不拉幫結派,只管行善積德,誠意經商,童叟無欺,鄉下鄰里多有美譽……張發財回想自己的奮鬥史和發家史,把自己都感動了:“縣老爺,我真實不曾得罪行任何人!”

歐陽縣長說:“民國了,縣官不是老爺,你就叫我縣長吧。尊夫人生死未卜,咱們且等探長回來再說吧。”

話音剛落,探長回來了。歐陽縣長忙問:“狀況怎樣樣?”

探長彙報,離乞丐撿醬牛肉的當地不遠,有一個打碎的酒罈,地上模糊還有一些酒味,想必就是張發財貢獻岳父的那罈美酒了。離破酒罈不遠的當地,躺著白菊花的屍身,腦門上遭了棒擊。現場有奮鬥的痕跡,屍身上也有一些酒味。由此揣度,白菊花發現兇手今後,先是丟掉了醬牛肉逃跑,然後又用酒罈抵禦襲擊,由於不敵兇手,最終遭棒擊而死。

張發財一聽老婆死了,當即跪倒大哭:“縣老爺為我做主,快快捉拿兇手啊!”

歐陽縣長安慰了張發財幾句,又問:“現場有沒有兇手留下的其他痕跡?”

探長搖搖頭說:“這幾天天氣晴好,西大崗土質堅硬,連一個足跡也不曾留下。屍身衣服無缺,沒有被翻動的痕跡。我也疑惑,一箇中年婦女,也沒有什麼姿色可言,兇手不是為色;白菊花一手提肉,一手提酒,一看就是走親戚容貌,身上不會帶什麼金錢,兇手也沒有去撿那包醬牛肉,明顯也不是為財。不為色也不為財,莫非只為了要白菊花的性命?”

歐陽縣長接口說:“張發財自訴沒有與任何人為敵,天然也排除了仇殺。那麼兇手作案到底是圖的什麼?”

探長搖搖頭,對張發財說:“有兩個弟兄還在現場守著,張老闆你先把老婆的屍身運回來再說吧。” 歐陽縣長也說:“尊夫人死得不可思議,這案件恐怕一時半會兒也破不了。傳聞你上一年現已買好了墳場?那就先讓死者入土為安吧。”

張發財說:“對,墳場現已有了,那是我花大價錢買的一塊吉壤。僅僅我老婆就這樣白白死了嗎?縣長大人你不能不論啊!”

歐陽縣長說:“案件早晚會破的,你給咱們一些時刻吧。”

三、新墳被動了

張發財歇業三天,用來安葬白菊花。

咱們以為,以張家的賦有,必定會讓白菊花穿金戴銀,處以厚葬。但是,令街坊街坊大跌眼鏡的是,白菊花手上沒有戒指,頸上沒有金鍊,竟是素面入殮,與一般婦女下葬沒有什麼區別。

其實這是張發財有意而為,他就是要讓街坊街坊作個見證:白菊花的棺材裡沒有什麼寶貴陪葬品,盜墓賊不用扒墳撬棺瞎忙活,弄得亡靈不安。老婆跟著自己勞碌了二十年,最終死得不明不白,他不想讓老婆的魂靈再次遭到驚動。

料不到的是,雖然張發財早早做了防備,白菊花的亡靈仍是遭到了一次嚴峻的騷擾。

唐縣舊俗,人死一個月稱“兌月”,這一天喪首要擺兌月酒席,答謝治喪期間曾經弔唁的親朋,以及出力幫助的街坊。當然了,喪主一大新近要去墳場燒化紙錢,祭以供品。

張家的墳場是上一年新買的,花大價錢從南陽府請了一個陰陽先生,特地過來挑選墳場。先生吃住都在張家,每天帶著張發財的兒子在野外踏看,拿羅盤定位,豎標杆丈量。歷時月餘,最終在西大崗的東腳之下,離孟衝村不遠的當地,選定了一塊風水寶地。那地背崗面水,崗為根基,水是財路,先生放言:在此寶地埋人今後,不出三年,定然財路滾滾;三十年今後,定然富有無比!讓張發財沒有料到的是,比自己小九歲的老婆倒先躺在了這兒。

張發財的兒子一大早過來給母親燒紙上供,卻猛然發現,墳頭被人動了。白菊花的墳固然是座新墳,可下葬今後遇著三天連陰雨,新土現已沉降落實;“四七”的時候——也就是兩天前,家人來燒紙,土裡還拱出了一層草芽芽。而現在,土又成了新土,草芽也沒了。兒子馬上回去向老爹陳述,張發財一聽就憋氣,抬腳就去了縣府,找到歐陽縣長直嚷嚷:“我老婆不得善終你們破不了案,就等於縱容了壞人。這不,壞人又把我老婆的新墳給翻動了!”

歐陽縣長若有所思:“傳聞你為選那塊墳場花了不少錢?”

張發財氣沖沖地說:“是不少,整整五百塊現大洋!”

歐陽縣長“哦”了一聲說:“假如新墳真的被動了,估量這案件也就能破了。走,帶咱們去墳場看看。說句不應說的話,我卻是期望新墳真的被人動過!”

張發財帶著縣長、探長一幫人來到崗腳下的墳場。他繞著新墳看了一週,頓足叫道:“動過,這墳被人動過!縣長、探長,你們看怎樣辦?”

歐陽縣長一揮手,決斷地說:“扒墳開棺!”

張發財於心不忍,問:“扒墳就能找到壞人嗎?”

歐陽縣長說:“應該能讓本相大白於天下。”

探長去鄰近的小村孟衝借了幾把鐵鍬,幾個警員齊著手,很快掘開了新墳,撬開了棺蓋。死人重見天日,卻讓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棺材裡躺的屍身不是白菊花,而是一個白鬍子老頭!

而圍觀的孟沖人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白鬍子老頭是他們村的孟老漢!孟老漢是五天前逝世的,明明安葬在了他自家的墳園,咱們還都去幫過忙。現在這老頭子的屍身怎樣會跑到了張發財的風水寶地,並且還鑽進了白菊花的棺材裡,那人家白菊花的屍身又去了哪兒?

還沒等歐陽縣長叮嚀,探長就帶了警員撲進孟衝,去捉拿孟老漢的家人。

四、富有惹的禍

孟老漢的三個兒子都在屋裡睡大覺,被探長堵個正著,悉數抓獲。

歐陽縣長把墳場當成暫時的公堂,就地詳細詢問孟家三兄弟。

沒等歐陽縣長詳細詢問,也不用探長用刑,三兄弟就自行跪了下來。孟家老邁說:“白菊花是我殺的,不關他兩個的事。互換屍身是我的主見,他們僅僅做了輔佐,該殺該打都由我一個人承當。”

歐陽縣長說:“是條漢子!但是,殺人的動機和進程,都須逐個交待。”

孟老邁點點頭,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孟家祖上只留下兩畝貧瘠的崗地,因而代代受窮。到了孟老邁這一代,兄弟們分頭給人家打短工,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俗話說窮則思變,孟老邁也想置買良田,或許進城做買賣,可沒有本錢那都只能是空想。上一年看到張發財請來的先生在西大崗大張旗鼓地看風水,孟老邁一會兒覺悟了,一定是自家的墳場沒有佔到好風水,要不怎樣會代代受窮?但是假如像張發財那樣滿世界找風水寶地,自己又沒錢請先生。孟老邁為此天天發愁,直到一個月前偶爾看見張發財的老婆白菊花,才俄然有了主見:自己的老爹重病在身,岌岌可危,身後假如能埋進張發財選定的風水寶地,三年今後我家不就財路滾滾了嗎?三十年今後不就富有無比了嗎?老爹的屍身怎麼才幹入張家的寶地?只要先打死眼前這個女人……

五天前,老爹終於死了。為了欲蓋彌彰,他們先把屍身埋進了自家墳園。昨日夜裡月黑風高,他們兄弟把兩具屍身做了互換。白菊花躺在了老頭子的薄皮棺材裡,自己的老爹則住進了張家的風水寶地。忙活了深夜,出了一身臭汗,但由於有了發財的期望,所以兄弟三個睡得很香,夢中還都笑出了聲響。惋惜這美夢太短了……“斷案並不奧秘,縣長也不是神仙,只不過遇事多動一些腦筋算了。”歐陽縣長頓了一下,慢慢說起了自己的考慮和推測。

孟老邁拿手摑臉,摑過了又是一聲長嘆:“小人甘願受刑。”

歐陽縣長提高了音量:“綜觀這起案件,原因只為富有兩字。孟老邁因窮思富,卻不走正路,而把期望寄託在風水上。張發財現已是個有錢人,還想富上加富,也把期望寄託在風水上。成果都沒有如願,張發財的老婆被害,孟老邁必定得以命相抵。此等經驗,很值得各位記取!現在是民國了,本縣長倡議科學,反對迷信。”他指指一片狼藉的墓坑:“為了這樣一個崗窩子卻連傷兩命,咱們還以為它有風水嗎?”

案件破了,殺妻兇犯找到了,張發財卻快樂不起來,他竟也自打嘴巴,又悔又恨地喊道:“不是我迷信風水,怎樣會鬧出這樣的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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