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頂一萬句》：最難找的是說得上話的人
一
想起讀劉震雲的小說，還是因為在今年的南國書香節上，聽了央視主持人董倩的講座。當時,臺下有觀眾問董倩都喜歡看什麼樣的書，董倩回答最近一直在讀的還是劉震雲的書。心裡不免產生了一點好奇。
因為劉震雲，也知道了河南延津這麼個地方，一個普通的中原小縣城。這裡有槐花、小麥和火燒，還有太平天國後期將領陳玉成的墓，而比較知名的人物，恐怕就是出了一個劉震雲。
劉震雲《一句頂一萬句》的故事就發生在延津。
二
小說分為兩個部分：出延津記和回延津記。出延津記寫的是過去，賣豆腐的楊百順因為與家庭的矛盾離家出走，為謀生計，殺豬、挑水、破竹子、種菜，到後來“嫁給”寡婦吳香香，而改名吳摩西。吳摩西一路走來，與各種人鬧著彆扭，孤獨無助。最後為了尋找唯一和自己“說得著”的養女，走出延津。回延津記寫的現在，吳摩西養女的兒子牛愛國，與妻子龐麗娜鬧著彆扭，心中鬱悶不歡，日子過得很頹廢，最後同樣為了尋找和自己“說得著”的人，走向延津。
小說在這一出一走之間，寫了各種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賣豆腐的、趕馬車的、殺豬的、破竹竿的、賣魚的，這些人都過著和我們一樣的日子。但每個人過的日子卻都有著各種彆扭，而這種彆扭的原因在於，很難找得到一個和自己說得上話的人。
就像小說裡寫到的兩段婚外情：吳摩西和吳香香生活在一起，不對脾氣，夫妻兩人從早到晚幹活，說不了幾句話。後來發現吳香香和隔壁老高有私情，兩人事敗私奔。吳摩西在家人的催促下，外出尋找兩人。當他在火車站看到逃到外地的兩人落魄卻還恩愛如初的場面時，他忽然明白，一個女人與人通姦，通姦之前，總有一句話打動了她。
吳摩西養女的兒子牛愛國和妻子龐麗娜生活兩年，兩人見面沒有話說，心也離得越來越遠。後來也是發現龐麗娜和自己說不著，但和攝影城小蔣在一起的時候，兩人卻有說有笑。後來牛愛國遇到章楚紅，不愛說話的自己突然又有一整夜說不完的話。 牛愛國忽然明白，不愛說話和沒有話說是兩回事，愛不愛說話，原來也看跟誰在一起。
就在這些普通人的情節關係中，我們看到了人可以分為“說的上話”和“說不上話”。人和人之間關係的親疏愛恨，就在於話語交談中能否說得著，對的話能否觸及心靈、提供溫暖、化解衝突。因為說不著，人心就會隱藏，就會變得讓別人難以捉摸，交往不交心，人和人就隔著一座山，容易把一件事說成另外一件事，容易把事情和事情拐著彎聯繫在一起。正如小說序言裡寫到“話，一旦成了人與人唯一溝通的東西，尋找和孤獨便伴隨一生”。
“你我都是一樣人，受苦的人兒心連心。”世上最難遇到的就是幾個說得上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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