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他因試戴玉而中邪不醒,她代替主持賞玉會卻以金充玉,太大膽了

故事:他因試戴玉而中邪不醒,她代替主持賞玉會卻以金充玉,太大膽了

楔子

清爽的午後,空氣裡帶著幾分薄荷的清涼味道,直讓人精神一凝。

一名清秀的丫頭疾步穿梭在迂迴的硃紅庭廊,急促的步伐,慌張的神色看得出事態的緊急,穿過中院就是青主子休榻的地方了,清秀丫頭暗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萬不可忘了平日青主子叮嚀的,遇事忌慌張,攏了攏繡著碎花的夙記青色布帛衣襟裙子,雖是素色,但襯著她清秀的臉蛋兒,倒透露出幾分優雅來。

沿路的小丫頭們,看到她這樣的神色,暗下交頭接耳道,“今天這玉大姑娘怎麼了?神色慌張,也沒平時的禮數,這些她不是最注重的麼?

以那清秀丫頭的布帛行頭打扮,這聲 “玉大姑娘”,可是極大的殊榮尊稱,尤其對於一個丫頭來說。

不過她不是普通的丫頭,而是絳珠古記玉酥閣裡的名優丫頭——玉罌,即第一丫頭,也是打理玉器的丫頭,這也意味著她對於玉器非常專精。比起同日進府的銅欒閣名優丫頭銅鴛的冷漠,玉罌更多以冷靜自持,而其他如銀魅閣的銀羽,金嬗閣的金蘇,瓷碧閣的瓷淚,畫蕪閣的畫陌,跟這些比她遲入絳珠古記的名優丫頭她更是有著不可比擬優勢。

玉罌斂起滿心的擔憂慌張,恭敬地推開棗紅色的雕花門首,迎面而來的花香,讓她的腳步一頓,是千月閣的琉璃香。這樣熟悉的花香味高貴得讓她不尤自主地卑微地鞠身緩聲道, “青主子,白阮公子剛在玉酥閣試戴幾月前從東瀛古玩商肆拍賣到手的扶桑玉,突然暈厥,而且全身發冷,唇色發紫,不時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玉罌說完這話的時候,室內頓時陷入寂靜,她緊張地瞥向輕紗粉簾後床榻上斜依著朦朧嬌影——青主子絲紋不動。玉罌心裡頓時空白一片,青主子生氣了麼?白阮公子可是玉酥閣的賞玉師父,不但負責玉酥閣的每一塊古玉鑑賞,更是每年“玉攬會”的賞玉講解師,而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玉攬會”了,如今出了事,這可怎生是好?那些行客早就執了賞玉貼子住在事先安排好的各個客棧,這銀子都收了,如今要推遲“玉攬會”怎麼算都是一大筆損失。

“野獸般的低吼?是麼……那清季怎麼說?”懶洋洋的聲音帶著微絲的不悅,讓玉罌猛然一震,頗為懊惱地道,“查不出是什麼怪病,清季大夫還說這也不是中毒的跡象,有點像是中邪的模樣。”

“中邪?……”聲音頓時一沉,厲聲道,“這扶桑玉難道你們沒拿到崇尚寺讓元弄大師開光鎮邪?我平日是怎麼教你們的,無論什麼玉到了閣裡都要經過儀式辟邪,不要小瞧了這些古玉,它們經過歲月多少都沉澱著邪靈!你們連這個也生分,怎麼擔當大事!”

“奴婢……奴婢是有讓這扶桑玉給元弄大師辟邪過,可是……那時都沒發現什麼。”玉罌僵住了,面色一幅快哭出來的樣子。

青煙挑起秀眉,若有所思地說道,“……都沒發現?看來這扶桑玉倒是頑固的東西,現下才弄出名堂來,可讓金桃瞧過?”

“金桃大人早上就隨南沫少爺去了青州城,說是要找妖獸鼎。”

“這兩傢伙,盡貪鮮。”嬌影撩起粉簾緩步跺出,好一個美人,白緞子玲瓏裹身,手中的紈扇輕搖,鳳眼微燻,嘴角的優美弧度,無不散發著誘惑的魅力。

玉罌急忙跪落下來,微翹著下巴, 略帶驚喜地顫顫地問道,“青主子,是要親自去嗎?”

看著青主子那股子刺目的光芒,依舊如十年前般年輕貌美的模樣,玉罌的心裡更加崇敬起來,青主子可是仙人那……

“能不去嗎?這事要是耽擱了,看你們這些個丫頭片子明年怎麼承辦玉攬會,這次損失不打緊,砸了絳珠古記的招牌才是大事。”說完煩悶的嘆了口氣,只能是這樣了,嘆氣、難過,卻又無可奈何。

看向牆壁上掛著的六幅畫面,上好的絹紙面雖有泛黃,可裡面那些人的音容面貌,依舊那樣俊美,閻蒔凌的畫功確實觸動人心……儘管歲月流轉,可看到這樣逼真的畫圖,就像他們依舊圍繞著她,對著她輕笑,輕撫她的臉頰,聽著他們說著那些關心的話語。她不得不說她真的好想念他們啊,好想念……無關愛情,只是單純的想念。

如果他們還在,她也不至於這麼操心吧,總是在歷史的夾縫裡兜轉,唐朝,宋朝……哪一次不是傷悲?他們該恨她吧……

絳珠古記於她盛滿了時光的愛恨,每次總是在離別中絕望,自己終究只是青煙,她能把攬世間一切古器,可是她把握不住每次的愛情,這樣的傷痛,總能讓她粉碎自己的心。

玉罌激動地暗泣於心,崇敬地看著青主子,眼眶裡噙著水霧,青主子果然不會不管她們,青主子現在的神情好溫柔,雖然眼角依舊帶著她永遠不能理解的悲傷,寂寞的神色。

看到玉罌欲哭的神色,青煙頓然收起心思,她知道自己現在不是想他們的時候,故意呵斥道,“瞧瞧你這丫頭,噙的是哪般淚,還不趕緊去找銅鴛,銀羽,金蘇三人,讓她們把那些凡是綴有玉片,玉珠的銅器,銀器,金器的高品全都搬出來,明個‘玉攬會’讓她們帶上她們的賞鑑師父好生講釋,要是讓一個行客不滿意,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聽清楚了沒?還不快去。”聲音嚴厲,說完眉眼間恢復了那一派漠然的樣子。

“是。玉罌記住了。”玉罌的聲音微細的哽咽,卻硬是讓眼眶中的水霧化去,只是身子依舊跪著。

“怎麼?還有什麼疑問?”青煙瞥向跪在地上的人,倒是驚訝平日冷靜溫馴的丫頭,也有違抗自己的時候,看來今日這事真讓她慌了主意。

“玉罌……只是不明白這玉攬會素來是以純古玉擺譜,如今換上這些金銀銅器,青主子難道不怕招人不滿?”而且如果接受了金銀銅三閣的幫忙,自己以後該拿什麼面目見她們呢?

“呵……不滿?”青煙輕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未了,收住笑聲,微微彎下身,伸出紈扇輕輕勾起玉罌的下巴,對著她的輕靈的眸子,肅然道,“玉罌呀,今兒個主子我就再教你件事:玉器這東西有時候成了點綴,反而更美。至於那些行客,都是些識貨的人,也是圖鮮的人,明日那些綴了玉的金銀銅器必然讓他們喜歡,這‘玉攬會’也該是注入些新玩意時候了,要是一成不變,終究讓人厭煩,此次機會正合了我心意。”

看著玉罌不甘的模樣,明白她倔強的是什麼,收回紈扇,直起身,睥睨出聲道,“玉罌丫頭,別忘了,這絳珠古記容不得私心的人。明日本是白阮賞玉,而今這事我已承下,誰還敢多嘴?怎麼你過來打得不就是這主意?”

玉罌頓時一震,青主子都知道,知道她想請主子出來,是為了讓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漏氣,讓她們知道她玉罌不是普通的丫頭,能請動青主子出面……玉罌的臉面上青紅不定,羞愧地諾諾道,“奴婢這就下去吩咐她們。”連忙鞠身退了出去。

青煙坐上張檀木椅子,頗為疲憊地嘆了口氣,都是煩心的事,活了幾百年也就這樣,看不透世間繁雜。

這時,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雙肩上,輕柔地揉捻著……“煙兒,舒服麼。”溫柔的聲音帶著挑逗。

青煙眯起雙眸,心裡蔚然輕嘆——舒服!如果左邊點就更好。那修長的手指像是知道她心裡的呼喚,手指輕移到左邊,揉捻起來。

“放棄絳珠古記好麼……隨我去好麼?”垂首靠近青煙的耳際,輕聲誘哄。

此人最現眼的大概是那滿頭的銀髮,銀色的髮絲隨著彎身,垂掛在青煙的肩頭,看起來極其親暱。

青煙猛然睜眼,拍掉雙肩上的雙手,“做夢!你做夢!”提氣喚聲道,“行風!裴行風……”該死的,那冷木頭,偏是這個時候不見人影。

“呵呵……煙兒,你還是這樣,你以為我站在這裡,裴行風還會無事麼?雖然他的武藝確實不錯,費了我一番心思,果然是曾經當過將軍的,毅力堅強地讓我吃驚。”

“你把他怎麼樣了?”青煙駭然打斷問道,眼裡盛滿了恨意,就是眼前這個人,讓他們一個個在她的時光裡離去。

“呵……瞧你這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真叫我傷心。”看到青煙越來越冷冽的目光,終於不甘心妥協道,“放心,只是讓他睡會。”他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嘲諷。

“你為什麼在這裡,難道那扶桑玉是你搞的鬼?”青煙冷然問道,這人出現就沒好事。

“呵呵,聰明的女人,至於我為什麼在這裡?那當然是因為……我想你!”那種纏綿柔軟的聲音,熾熱地繞轉,糾纏了千年。

“可惜,我一點也不稀罕閣下的想念!”青煙冷哧一聲,這人永遠這麼自以為是,自唐朝以來,就被這人纏上了,到如今改朝換代,他依舊神出鬼沒。

“是麼,看來這些人的死,倒沒讓你退卻。”幽深的眼眸投向牆壁上的人物,看著那些人似在嘲笑他般的神色,心下更加惱怒地恨不得上前撕爛這些破畫。

“退卻?我為什麼要退卻?真是好笑!他們終究是要死的人,就算你不讓他們死,他們照樣也要死,可笑的是你卻把他們的死當成你的手段,你以為這樣就讓我害怕什麼?又或者你以為的愛情是讓他人的死鋪就的麼?”青煙嘴角冷笑著,故意說得疏離,他的那些卑劣手段,一直看在眼裡,儘管流轉了各個朝代,對於眼前這人——她只能說要完全的警備,不能在他面前顯出一絲軟弱。

他就像一隻野獸,對於自己看中的獵物絕不放棄,他很聰明,很狡詐,很殘忍,他可以完全把人的死活玩轉在手裡,就像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帝王的生命在他的手裡也不過是人世間的一場遊戲,而他可以隨意更改遊戲的規則,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破壞了她的遊戲規則!

“在你的眼裡,永遠就只有他們,所以我一定要摧毀,你該知道我的耐性。”威脅的字詞迸裂開來,颯颯生疼。

“不!你錯了,我的眼裡只有他,我是為他而來,這絳珠古記之所以存在也是為了他。”說完,走到那六幅畫像的前面,冷冷地對著身後的道——

“你可以滾了!”對於這個人她不會給他所期望的溫柔,絕對不會。

這樣絕情的話語,就似一盆冰冷的水潑在他身上,他的心彷彿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隱隱地痛。

“你……”可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就算他現在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他,苦澀得抿著嘴,看著她的背影。

如果此時她轉過身,就該知道他是多麼後悔……

明明眼前這人他追尋了這麼久,愛了這麼久,可是他知道,他再也得不到了她的愛了!她愛的是那個早已不存在這世上的人。

如來時那般靜悄悄地離去,而不同的是此刻離去的神情是如此失落。

青煙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六幅畫像。

這六幅裡有五幅是帝王的畫像,只有一幅畫像,畫面上的他,沒有裘冕登極,只是白衣修身,丰神玉潤,俊眉朗目,那樣的風華絕然,眼神綻放的溫柔總讓她心痛——而其他五幅跟他很像,很像……

他本該是帝王的命,可是卻因為她,硬生生地折斷。

金桃說她在改變命運,他說眼前這人才是她的命運,因他才穿梭時空。可是她不知道什麼是命運,如果愛上一個人就是命運,那麼改變又何妨?她只記得那屬於她的溫柔。

無論是哪一世……

青煙從旁邊的軟榻上,拿起一件領口綴著白色狐毛的披風,點燃一隻小燈籠後,又來到那五副畫像面前,只見她的手指,輕輕一觸那六副畫像的當中第三幅畫像時,猛然間——

那幾副畫詭異地出現虛空的漩渦,刺骨的冷風從旋渦裡旋轉出來,讓人渾身一顫。

放眼望去,那是一片蒼白的冰雪世界,月光撒下的光芒,照映著一朵朵碩大的像荷花瓣般綻放著的冰花,一直延伸而去,奇異地點綴成夢幻的冷豔世界。儘管如此美麗,可是到達人的心裡的時候,卻又是那麼的荒涼,甚至是悲哀。

青煙的臉上,更是顯得冰冷,寂寞。

跨入這虛空的世界,而這裡似乎感應到人的氣息,只是一轉眼,白色的雪花從天際滑落下來,但這沒有阻止她的腳步,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等待著她似的……

冰花之間,延伸而去的路,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漸漸地青煙一身的白色,都融合在這世間的末端,兩邊的冰花似乎也掩蓋了她的身影。

只是一瞬間,那盡頭處,及腰高度的冰塔頂端,豁然出現了讓人驚恐的東西——

冰封的頭顱。

嘴角猶帶著淺笑面容的頭顱,極其俊美年輕,而緊閉著的雙眸仿若隨時可以睜開看著人。

那極其溫和的笑容,在這樣的荒蕪世界,怪異地顯得格外溫暖。

“……雖死尤生,這就是你的目的嗎?你是要讓我記住你最溫暖的笑容,更要永遠,永遠記住你嗎?”

“可是……我真的很痛苦,痛苦得想要忘記你……”

青煙跪在冰塔前面,壓抑著眼底極欲滴落的淚光,靜靜地注視著冰封在這片虛空時光影子裡的容顏,彷彿冰封在水晶般冰冷的世界裡那一朵永遠不會凋零的花蕾,無聲無息地留下最初與最後的顏色,在蒼白一片的世界,那只是一朵寂寞的冷花。

青煙緩緩靠近冰封在水晶裡帶著笑意的唇瓣,那麼的冰冷——

臉,靜靜地貼在冰冷的冰封上。

淚終於從雙眸中滑落,“可是……我很想你……”

輕輕的呢喃,濃濃的思念,都在此刻化為無聲的回憶。

雪不知在何時停止了。

她總要用冷漠地偽裝自己的思念,不是不想,只是害怕想起你……

如果想著你——

那怕流轉千年的雪夜,也會在我的指尖融化。

因為在雪的盡頭,等待的是我的靈魂。

你那總是帶淺笑面容的頭顱滾落斷頭臺的剎那,時光也許也為你停止了。

那場冷花雪夜,埋葬了我們所有的記憶,深深的愛戀。

當我找到你的時候——

我們再也不分開……

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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