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與關羽:一場遺憾卻美好的曠世奇戀

曹操欣賞關羽,這是沒什麼爭議的。因為人之常情,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想得到什麼。然而,就像男女之情,越是一味執著,結果卻往往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到頭來成了鏡花水月、終歸夢幻。

關羽的個人形象是這樣的:

他美鬚髯,說明外在形象至少不差,甚至還有優點能被稱為“美”;他水淹七軍、威震華夏,說明軍事能力突出;他驕士大夫,說明他瞧不起士族名士;他追隨劉備矢志不渝,說明他忠義。

曹操與關羽:一場遺憾卻美好的曠世奇戀

而這些,恰恰是曹操所不具備的。

曹操本人的容貌,想必是不怎麼好看的,否則也不會留下“容貌短小”的描寫,以及床頭捉刀的逸話。因此初識關羽,曹操便青眼看顧,這叫一見鍾情。要是關羽死心塌地跟著曹操,或許今後和他玩兒Cosplay、幫他“雄遠國”的人,就不光是一個崔琰了。

曹操手下倒是不缺將才,但是對關羽這樣勇猛絕倫的“萬人敵”,唯才是舉是曹操不會輕易放過。尤其是當曹操曾經最信賴的、被譽為古之名將也難匹敵的于禁,都在荊州被關羽生擒而去時,曹操對關羽的感情,除了恐懼與遺憾之外,還會平添一份欣賞:這小子,當年我那麼喜歡他,果然沒看走眼。

關羽驕士大夫,這是曹操欣賞他的深層次原因。關羽出身低微,曹操出身“汙濁”,在東漢末年論出身、講家族的社會,都是很被滿口仁義道德的士族門閥所瞧不起的。但曹操作為那個時代的開拓者,他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最終只能選擇與這些瞧不起自己的假道學妥協、甚至合作。其實,曹操未必不想“任性”一些,他殺孔融、殺邊讓,本身就是對士族的報復與威懾;他提倡被唯才是舉,是對士族世代把控權力的最大威脅。但在面子上,曹操卻不得不繼續做出一副要和士族相信相愛並肩合作的樣子來,將自己手中的蛋糕不斷分給那些所謂的名士。

曹操與關羽:一場遺憾卻美好的曠世奇戀

“明明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呢。”這種矛盾、這其中的苦悶,只有曹操自己最清楚。

這時候,關羽出現了。在一個人人巴結士族的社會,關羽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人,竟然對士大夫驕橫異常,反而對那些出身不好的“小人”善待有加。一個“驕”字說明,關羽不但不喜歡名士,而且還瞧不起名士——他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這點連曹操都要甘拜下風。曹操發現,看關羽的為人處事簡直太過癮了,他在做自己想做而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情。他不會像張郃那樣去接近士人,更不會像張飛那樣跑到名士家裡要求同床共枕。曹操需要的就是關羽這樣的反名士急先鋒,如果關羽留下,肯定能和曹操並肩作戰,在曹魏同士族門閥的權力分割中佔據重要位置。

但最終關羽還是走了,去投奔曾經承諾同生共死的大哥劉備,踐行了身為人臣的忠義,這讓曹操對他的欣賞達到了巔峰。曹操在《讓縣自明本志令》說的很明白,年輕的時候,自己也是個熱血青年,渴望為大漢盡忠盡力、鞠躬盡瘁,死後墓碑能刻上“漢徵西將軍曹操之墓”就心滿意足了。儘管曹操曾說,只要有才能,不忠不義都無所謂,但他不會忘記,自己創業的初衷,就是為了給朝廷盡忠、挽救大漢於危亡。只可惜,命運讓他都成了無法更改的大漢掘墓人,敵人口中的奸雄與逆賊。

曹操與關羽:一場遺憾卻美好的曠世奇戀

因此,當孫權將關羽的首級送給曹操時,曹操的內心一定是這樣感慨的:關羽,孤羨慕你啊。你縱橫沙場,從一而終,今日身死,卻成就了流芳後世的大義,孤當年何嘗不想與你一樣?若孤有來世,再來彌補今生的遺憾吧……

裴松之說:“曹公知羽不留而心嘉其志,去不遣追以成其義,自非有王霸之度,孰能至於此乎?斯實曹公之休美。”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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