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性騷擾頻發,可能因爲缺少這個……

高校性骚扰频发,可能因为缺少这个……

高校性骚扰频发,可能因为缺少这个……

校園隱秘角落裡的性騷擾仍在持續曝光。

文 | 何承波 何珊珊 戴雅婷

近日,“人間theLivings”公眾號發佈《她曾以為能逃開教授的手》,文章講述了五名女性舉報中山大學教授、青年長江學者張鵬,後者從2011年開始,持續性騷擾多名女學生及一名女教師。中山大學在今天的官方通報中確認了這一事實。

在上個月的16號,同一個公眾號,一篇類似的文章,《是我親手將女友推到了教授懷裡》,將網友的目光引向了河南大學的肖開愚,文章稱這位詩人兼教授,在過去多年裡性騷擾多名女學生。

高校性騷擾的話題再次被推至風口浪尖,而輿論背後,性侵、性騷擾以極其隱蔽的方式發生著。恐懼在黑暗中,漫長無期,支援系統和投訴渠道幾乎為零,每個難以言說的當事人,如同一座孤島。

最為急迫的問題在於,性騷擾發生後,除了勉勵自己勇敢面對,我們還應該怎麼辦?

中國反性騷擾浪潮

中國最早的高校反性騷擾呼聲,出現在2014年的廈門大學。

這一年的6月,網名為“汀洋”和“青春大篷車”原廈大學生在網上發帖稱本校人文學院博導吳春明涉嫌誘姦學生,先後四名學生對其誘姦嫌疑提出了指證。

7月,從新入學的新生,到四五十歲的老校友,加起來一共76名廈大學生,聯名寫了封建議信,寄給母校廈門大學要求正視校園性騷擾問題,建立防治規範。

教師節前一天,256名國內外的高校學者、教師和學生再次發起了聯署活動,分別寫信給教育部和廈門大學,呼籲徹查廈大性騷擾事件,並建議教育部出臺《高等教育學校性騷擾防治管理辦法》,在廈大建立高校性騷擾防範機制。

儘管廈大開除了吳春明黨籍、撤銷了教師資(2015年12月,他又當選中國考古學會新石器時代考古專業委員會委員),但性騷擾防範機制不了了之。

不過,後來有媒體把這次行動看做是高校反性騷擾的黎明。

三年裡,四川美術學院,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天津工業大學、巢湖學院、北京聯合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南京師範大學先等18起涉嫌性騷擾的事件在媒體曝光,而據公益媒體共計,近三分之一的事件查無後續。

一家性別研究機構在2017年調查了6000多名大學生,結果顯示,近70%的人遭受過不同形式的性騷擾,接近一半的人對此自認倒黴,選擇默不作聲。向學校和警方報告、報案更不足4%。

但到了2018年,打破沉默者正變得越來越多。年初,呼籲高校建立性騷擾機制逐漸成為一股浪潮。

新年的第一天,身在美國硅谷的學者羅茜茜發出了第一封公開信,實名舉報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陳小武教授,稱2004 年底到 2005 年她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讀博期間,副導師陳小武曾多次對她進行性騷擾。

勇敢公開不堪過往的同時,羅茜茜聯合其他校友和在校學生,聯名致信北航領導,出臺預防性騷擾的教師行為準則,開展性騷擾教育等。

西安外國語大學,中山大學,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北京郵電大學、西安培華學院、南京師範大學等陸續跟進聯名,截至 1 月 10 日,已有 52 所高校參與到聯署之中。半個月後, 這股浩蕩的聲勢捲入了70多所高校,8000多名在校生和畢業生。

想象中的性騷擾防治機制

以廈門大學的建議信為母本,加上後來各個學校的補充,在8000多人勾勒出來的圖景裡,我們可以看到一套怎樣的機制呢?

首先,界定什麼是性騷擾,怎麼知道自己被性騷擾了,或者性騷擾了別人,是所有學生和教職工要接受教育的第一步。

不受歡迎的身體接近和性接近,比如觸碰,擁抱,撫摸,自然不用說了。黃色笑話、身體特徵評價,談論他人的性事,散播性相關的謠言,甚至色情圖片和文字等,也可能形成不受歡迎的性表達,從而被界定為一種性騷擾。

此外,不必要的私人互動,各種形式的性要求,明顯卻不受歡迎的性/浪漫意圖的約會邀約,也是性騷擾的一種。

不過,性騷擾也分不同類型,實施者可能會明示、暗示一些交換條件。廈大的倡議書把它定為交換型的性騷擾。如果是強迫或者冒犯,則是敵意環境型的性騷擾。

儘管性騷擾受害者多為女性、學生,但女性加害男性,同性間性騷擾,學生性騷擾老師,較大影響和後果的性別性向歧視等情況,也在倡議中得到了補充。

這就意味著,當上述情況發生,你就需要警惕了。

意識薄弱的狀況下,針對教職工的防治性騷擾培訓,針對學生的反性騷擾課程,也是普遍的訴求之一。

而所有倡議書的核心訴求,是建立投訴舉報渠道,設立一個專責委員會或者工作組,受理投訴、舉報,對性騷擾展開調查。不少倡議書中提到,調查時應該成立特別小組,保證效率,公正性和透明度。

而對於受害者,保護隱私,證據不完整時(事實上性騷擾有相當大的取證難度),免除處罰,以及提供心理援助也被列入要求。

事實上,針對目前普遍存在“保護性處罰”的不滿,廈大等幾所學校的倡議書也提出了明確的懲戒措施:性騷擾行為一經查實,學校可立即與聘任制的相關教職員工解除勞動關係;對於屬於學校人事編制的相關教職員工,學校有權解聘。

廈大這份倡議書是最完善的,甚至還試圖理清師生戀這個非常容易糾葛不清的問題,它提到:假如老師對學生負有職業責任、掌握評價權力這種關聯時,即便雙方是自願,師生戀也是違反了基本的職業倫理。只要權力關係存在,一旦“師生戀”中出現性騷擾指控,校方不應該支持涉事者用自願來辯護。

不過,到目前為止,在國內高校裡,尚不存在任何防性騷擾的機制,依然是一片空白。

空白何時填補?

在國外高校,防性騷擾有著相對成熟的制度,很多國家和地區的高校還設立了專門的主管部門。許多高校還明確規定受理投訴和調查的程序,有的政策文件後面,還附有投訴和調查處理的流程圖,以便師生有充分的知情權。

美國是最早對大學校園性騷擾進行研究和防治的國家,1972年在《教育修正案》中把性騷擾納入性別歧視的範疇,被法律所禁止。1979年,耶魯大學便有了校園性騷擾的審理。如今,美國的高校裡專門的機構,規定好的申訴程序,還結合了外部的行政和司法力量。

日本政府在上世紀末開始督促高校完善這方面的制度,在2003年,97%的國立大學已經有了專門的諮詢窗口。

劍橋大學還聘請了全職顧問,專門處理學校性騷擾性侵害問題,近的像臺灣和香港,注入高雄大學、香港中文大學和香港大學也都有專門的委員會防治性騷擾。

而在中國大陸的高校裡,卻是另一番景象。一家性別研究機構在報告中說,在通過政府信息公開而蒐集到的數據中,2016 年全國 113 所高校僅能蒐集到登記在案的 3 起性騷擾的舉報或者投訴信息,僅有 13 所高校回覆開展了防治性騷擾的教育,全國無一所高校有專門處理性騷擾的部門或流程。

在羅茜茜的公開信發出後,形勢似乎有所改變。

據澎湃新聞報道,教育部在撤銷陳小武長江學者稱號的同時,也提到將會研究建立健全高校預防性騷擾的長效機制。

在羅茜茜的母校,北航對外宣稱他們正進行政策和制度的討論。北京大學也說他們已經擬定了一份反性騷擾有關規定的建議稿,很快會出臺。

還有包含大連外國語學院在內的幾所院校給出了積極反饋。

除此外,響應呼聲的學校並不多。中大的校友和學生們給自己學校寄了紙質版的倡議書,但他們很快收到了學校拒收快遞的消息。

半年過去,高校裡的性騷擾事件仍在陸續曝光。

沒有一所學校真正建立防性騷擾制度。

空白何時能夠填補?只能拭目以待。

來源|南都週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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