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裡有貨（2）
龍巖那一年
玩很大 吃很多
2011年，被一家上市公司挖角，那時正值進入職場倦怠期，加上剛好種種因素巧合，以為到上市公司鍛鍊鍛鍊，也是一種很大的誘惑。
實際上這是一家家底不算太大的剛剛在境外上市的製造型企業，管理還是比較落後鄉鎮級的。我在裡面混的如魚得水，倒也輕鬆自在。沒過不久，上市後的企業就遇到了所謂的行業寒冬，國家道路限載，日子不好過的套路了。（原來企業的明星產品號稱“中國超載王”，遭遇國家道路限載政策，產品沒優勢了，而老闆早就偷偷完成“轉型”不務正業了。）這時候，銷售總裁得到指令，要去看管工廠……當時銷售總裁帶上了三個親兵，一個是跟了他七八年的嫡系小廝，還有我們兩個助手，去了龍巖住進工廠，開始了為期一年的龍漳廈三地奔跑的日子。
其實，集團的銷售總裁鬼得很，他自己旗下的公司每年經營額一兩千萬，是集團公司最大的產品經銷商之一；卻寧願放手自己的公司，來集團公司做銷售副總，一方面自然是他有兩把刷子，過人之處得到老闆賞識；另一方面在業務上對自己的片區多有方便圖利，自然是不必說的。
當時的企業狀況可以說比較惡劣，表面上是境外上市的明星企業，其實是屬於那種夕陽產業在經濟危機下喘息的落後產能。老闆每個月回國開個會，一年套走公司500萬的工資，總裁號稱是全國最年輕的“雖然初中沒讀完但老子拿著MBA證書的”上市公司總裁，副總裁是他妹夫，總裁助理是他小舅子，辦公室主任是他初中同桌的那種關係，公司各個部門的一把手清一色的總裁親戚，各個部門的二把手幾乎都是董事長親戚，重點是他們差不多都是同個村出來的各種鄰里親戚，董事長“家族體系”幾乎被“總裁戰隊”架空打趴沒聲音了。
當然也空降了若干大神，基本是上市前收購國企後，收上來養老的，被稱作“他們都是能把國企玩到倒閉的人，水平可不一般吶……”搞經濟的水平不知道，搞政治都厲害得很。那是一貫的上市套路，老闆扛著上市的錢早早“產業轉移”了，在總裁家族們把玩下的公司，沒過幾年就已經在市場上消失了。
當時，我在裡面的日子還是比較悠哉的，一是幹老本行輕車熟路，編些企業文宣；二是折騰些活動案，基本上以配合下面全國各區域活動為主，自己主導的事情不多；三是給工廠搞了些低成本的入門級的形象文宣，熱鬧了一陣子，假裝自己有點事做吧。
獨韻紅坊鴨湯
平心而論，銷售總裁心機深，不過對我們幾個親兵，還是不錯的。當時他採取的策略，就是做總裁的狗腿，抱老闆的大腿，所以以他一方外員，老神在在，也沒有太多介入那些茶壺內的家族紛爭。他為了保持領導權威，也時不時地發起所謂的銷售運動戰；我不知道他是從哪本書上套來的運動戰法，白天大會小會開完，讓大家徹夜奮戰，然後他自己偷偷回宿舍睡大覺，每次都要等到十二點過後，回來耍精神開夜會對著疲憊不堪的員工大搞軍管那一套，跟員工比精神頭和體能耐力。實際上，現在有不少銷售型企業，老闆偏偏喜歡玩這一套把戲。
（龍巖紅坊鎮上紅坊鴨湯）
紅坊鴨湯的名號，就是我在那時聽這位銷售總裁說的，也是他第一次帶我去的。只要有時間，銷售總裁就會拉上我們幾個，開車大概五六公里，到隔壁紅坊鎮上吃飯，這家有名的紅坊鴨湯店，還不在鎮集中心點上。因為紅坊鴨湯在當地名氣很大，所以附近大概有七八家的紅坊鴨湯店，生意都很不錯，不過真正正宗的紅坊鴨湯店只有一家。沒錯，當然是一條街看過去，一定生意最好的那一家。尤其是每到週末，據說不少住在龍巖市區裡的人，都要開車一二十公里，專程到這裡喝紅坊鴨湯。
紅坊鴨湯店必然是來喝鴨湯的，香葉鴨湯的精髓就是紅坊當地山區特有的香草根，幾味草藥加以搭配，將鴨塊放入燉盅，注入當地山泉水或井水，加蓋隔水燉1個小時，端出來的湯清香無比。可千萬不要小瞧這其貌不揚的香草，換到別的地方，甚至是旁邊的鴨湯店，都喝不出這樣的問道。那家店除了鴨湯正宗之外，其他幾個家常菜也都口味不錯，所以那一家紅坊鴨湯店的生意特別好。有一次路過東肖鎮，看到紅坊鴨湯的招牌，趕緊要了一份，檢查過了是同樣的香草配料，喝出來的簡直是車禍現場，味道可慘了！
（香草，是閩南人炒海瓜子的蓮香籽？）
這種情況我之前在福州也遇到過，福州有一家破破爛爛的店，招牌就叫“破殿”，這家破店最出名的當屬“破店豬蹄”，每到飯點準得排隊。有一次我很納悶地問，你這家生意這麼好的店，怎就破破爛爛的叫破店呢？人家回答說那就叫保持原始特色。有一次實在趕時間，就在破店不遠處的一家裝修得上檔次的“破店分店”裡要了份蹄髈，同一家店的味道都能差很多來。
永定土樓路線
那時候在龍巖上班，每週一早上搭第一班公交第一班班車，從閩南到閩西，每週五下去再回閩南，基本上是無趣的日子。偶爾也留下來在龍巖過週末，就抽空在各區縣遊走。
有一次在車站關注了一下，走高速路線只需40分鐘，走土樓路線居然要4個小時，相差如此懸殊，而且兩條路線的票價是一樣的。於是，就想體驗一把“土樓路線”，結果這土樓路線果然一路風景，一路往南靖、平和、永定各縣的山溝溝裡鑽，小巴車一路繞遍“四菜一湯”等幾乎有名的閩西南客家土樓，一直繞道下午2點多，才在半路把我拋下，讓我轉車去龍巖。
原來，這個“土樓路線”的班車，是往永定縣城方向走的，永定縣城與龍巖市區差距70多公里。不得已，只好尋個地方先吃飯，然後又搭車往回走，直到當天下午六七點，才到達工廠，那一天“土樓路線”體驗，大概是有走過一二十座的客家土樓，白白耗了一天的時間。
（閩西客家做大福）
當然，在永定，看土樓不稀奇，那一年，我也或多或少地走過不少永定名樓。我也是在土樓里長大的孩子，到不覺得有什麼神奇之事，不過是每一座土樓，都有自己的輝煌歷史與特殊記憶吧。還專程到永定西陂天后宮，到那個全國獨一無二的塔式天后宮考了個古，後面招待客商，龍巖各地那些比較有名的景點，也去過了些地方。
記憶漳平蘿蔔粿
那時候，漳平市的一個小師妹結婚，請帖發來時，剛好我在龍巖。所以專程從龍巖搭車到漳平參加婚禮，這也是我經歷中惟一一次跨市赴宴吧。漳平小縣城在當地曾經是個明星縣城，巖著九龍江兩岸依山而建，在閩西閩南那邊，上個世紀90年代，鷹廈線當紅，挖煤伐木的時候，還是比較有名氣的城市。我自己提前到漳平住了一晚，並不敢通知她家人，其他的什麼不記得了，只知嚐遍了各種“蘿蔔粿”，真的不愧是漳平特產，感覺老家的各種蘿蔔粿簡直沒法比，而且這麼多年來，也就剩下記得漳平的蘿蔔粿了。
第二天早上，在漳平孔廟附近，逛了幾條街，估計走遍半個縣城了吧。掐著中午開飯的時間，到酒店赴了婚宴，當時感覺有點異樣，可能是主人對我這遠道而來的陌生客人特別的客氣吧——除了認識新娘子，現場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後面好不容易調來了一個認識的陪坐旁邊），估計他們以為我是專程從廈門趕到漳平去赴宴，連主人家都是覺得比較意外的，恐怕新郎都在猜想究竟什麼情況呢。那一天我看到新娘眼角泛光，所以跟著好幾波人解釋一番，說我是因為剛好到龍巖出差，又沒到過漳平，所以才特意借光，過來漳平走一下。
（漳平妹子用圓珠筆點出來的畫，不知送我何意？）
說到這個小師妹，當時剛畢業時候，應聘到了我部門，可能業務上交流多一點，她覺得有所收穫吧，工作也不是很久，就投奔他老公去了。記得她臨走時，還曾花了一個下午的無聊時光，用圓珠筆點了一副畫給我，我至今沒弄懂，她撕下筆記本說送這幅畫給我，啥意思。（有心人，不妨幫忙解讀一下。）
她老公據說是他高中同學，現在在漳州的一家民辦中學教書，她們一家子定居在漳州，彼此在朋友圈裡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已然江湖相忘，再也沒有聯繫過。
（圖為11年9月21日早七點 大甲圩 清湯牛肉早餐）
不過可惜的是，在龍巖這一年，以混日子居多，半工半玩，雖然品嚐過不少的閩西美食，龍巖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所以只對以下幾個詞，記憶比較深刻：長汀女、武平男、三黃雞、蘿蔔粿、紅坊鴨湯、清湯牛肉……
林碧隱於20180630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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