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烏爾善:幻想電影是中國電影必須突破的瓶頸|山下學堂分享

导演乌尔善:幻想电影是中国电影必须突破的瓶颈|山下学堂分享

|| “電影的拍攝不在於硬件,在菜市場裡能拍出《霍比特人》和《指環王》,我覺得那才是真正的偉大。在一個佔了一萬平米的攝影棚裡,拍出不好的電影,我覺得挺可恥的。”

在山下學堂進行分享時,烏爾善以謙虛的態度,表達了他對於電影的態度。有趣的是,在佔地一萬平方米攝影棚拍攝的故事,正是他即將開機的《封神三譜曲》。一直以來,烏爾善以強烈的視覺風格、獨具特色的敘事語言著稱,不斷探索著商業類型片和華語電影工業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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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完電影《刀見笑》,他曾受邀前往20世紀福克斯總部參觀,近距離接觸體驗了福克斯的製片管理模式和創作模式。在電影《畫皮2》中,他引入概念設計和動態預覽等工作流程,開創華語電影先河。2014年,烏爾善開始籌備《封神三部曲》,這一東方史詩三部曲預計於2018年內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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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爾善和東方魔幻類型片的不解之緣

作為開創華語電影的“東方新魔幻”風潮的類型片導演,烏爾善首先提出了自己對於類型片的看法。烏爾善對於當下“商業電影主攻票房,文藝電影主攻獎項”的看法並不認可。他認為凡是進入院線發行,通過售票進行觀影的電影,都已經具備了商業的溝通交易和銷售的環節,即商業性。具備商業性的電影,都應屬於商業電影範圍。“我拍的電影只是類型電影,恰好賣了錢,跟它是不是商業電影,我覺得沒有太大關係。”

烏爾善並非從一開始就選擇了導演道路。他早年曾就讀於中央美院油畫系第三工作室,因為與導師意見不合被開除學籍。後考入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在電影學院期間,他一直對實驗先鋒電影更為感興趣,為此投入大量時間精力。在1997年畢業後,烏爾善拍攝了十年廣告,一直在當代藝術創造的道路上不斷前行,榮獲多個廣告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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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2006年一次偶然的經歷,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當時我有一次偶然走向電影院,想看一部中國電影,卻發現熒幕上都是好萊塢和香港喜劇片,大陸的電影基本很少出現在大銀幕上。想看在威尼斯戛納獲獎的中國影片,從哪裡能看到呢?只能在過街天橋上販賣的盜版DVD光盤裡找到。”

這一事件大大地觸動了烏爾善的心緒,成為他重回導演行當的重要推動力:“我覺得這種情況不太正常。”作為一個電影學院畢業的學生,拍攝的作品反而不能呈現給國產觀眾,這令他感到十分震驚。

他意識到,當時的國產電影不僅流通範圍窄,形態也大多偏向於現實主義創作手法,主角以社會邊緣人物居多。當時好萊塢已經不乏將電影的娛樂性和內在價值相結合的電影。“比如《阿凡達》《勇敢的心》《指環王》都擁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同時它們也具備娛樂性。”在此之後,他開始重新界定自己二十年內工作的方向:創作能夠在大銀幕上映,得到觀眾認可,兼備娛樂性、電影美學和人性探討相結合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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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結合自我認知和市場觀察後,他為自己的創作範圍規劃了路線:武俠歷史、奇幻動作類影片。烏爾善創作了四個武俠片的劇本,尋找投資方進行試水。最終成本最小的《刀見笑》獲得了550萬的投資。這部小成本的影片,成為了烏爾善導演的處女作。

追趕好萊塢的奇幻類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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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自己的創作路線時,烏爾善就已經在鑽研好萊塢奇幻大片的工作流程。“好萊塢的影片能兼具質量和思想性,帶動科技潮流,引導觀眾對電影的新體驗,他們怎麼做到的?”

烏爾善認為,好萊塢最為優秀的特質,是由清晰的分工主導的專業工作方法。在流水線的生產線上,每一個製作環節都能夠保證專業性。而在奇幻這一類型上,製作環節的專業性就變得尤為重要。

“比如說,為什麼中國一直沒有概念藝術家進入到電影行業?因為中國沒有幻想電影。第五代導演的電影,古裝片和現實主義較多。以類型片為主,沒有幻想世界的建立,自然不需要概念藝術,劇情片只需要美術指導,將景色還原出來就可以了。它沒有創造一個‘不存在的世界’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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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講座中,他向聽眾科普了概念藝術家的來龍去脈:“30年代的表現主義電影,大部分的導演其實都是藝術家,都是表現主義藝術的創作者。他們通過繪畫建立了虛構的世界。近代科幻類型出現後,70年代以電腦時效為基本技術的電影開始誕生,概念藝術家成為創作的核心。因為《星球大戰》這樣的電影世界,無法從任何具體的世界中直接複製。它需要有充滿幻想的一群人去把這個世界創作出來。所以概念藝術家本身是針對特殊的類型來創作,像《指環王》這種魔幻類型影片,其實也需要概念藝術家的參與,把那些不存在的世界變成畫面,把不存在的生物變成現實。”

烏爾善對於中國電影的發展存在著期待和展望,同時也指出了中國電影目前存在的問題:“如果中國電影想要真正和全世界同步,和好萊塢等西方電影抗衡,幻想電影是必須要突破的一個瓶頸。”

磨礪4年的《封神》三部曲

2014年,烏爾善開始籌備《封神三部曲》,這一東方史詩三部曲預計於2018年內開機。作為華語電影第一次嘗試三部曲連拍模式的作品,《封神三部曲》藉助了好萊塢的經驗,結合中國電影市場的實際需求,探索完善中國電影的工業流程。

在《封神》三部曲的選角和演員籌備過程中,烏爾善劇組面向全球海選,並開設封神演藝訓練營,對年輕演員進行文武兼修的六藝封閉培訓。烏爾善透露了開設訓練營的初衷:“我們在劇本中創作了很多年輕人的角色,但對於年輕演員的要求很高。他們需要學習馬術、冷兵器的戰鬥。在銀幕上,我希望他們能呈現出接受過十年軍事訓練的樣貌,所以也需要塑身,還需要接受古代禮儀訓練和古典文學的課程,以及專門的表演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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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三部曲為訓練營設計了六個月的課程。24周,每天長達12小時訓練。訓練營的成員每天早上4點半起床,接受兩個小時的體能訓練,包括海邊跑步,各種器械的訓練,直到晚上9點。同時,訓練營配備了專門的營養師,設計營養餐,調整演員的體能消耗和身體配置。“我覺得這應該是在華語電影裡,第一次以這麼高強度、全方面的模式來培訓演員。”

《封神》三部曲籌備四年之久,烏爾善不僅要求演員盡善盡美,在他一直注重的美學設計上也勞心勞力。在劇本的創作上,他們花費大量時間,解構封神傳說。在《封神》的創作中,他們以遺存的文物為參考,還原神話人物。“《封神演義》寫作時間在明代16世紀,有大量道教文化滲透,不少人物在商周時期並不存在,但明朝創作者,將當時候的民間神話人物融合於故事之中。”在創作時,他們結合了山西不少道館的壁畫和雕塑,還原了原著創作時期,中國人對神話世界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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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時兩個半小時的交流中,烏爾善就年輕導演如何指導演員表演、年輕演員如何規劃自己的職業道路與聽眾進行了積極的互動。山下學堂創始人之一陳坤亦舉手發言,回憶與烏爾善互相信任、互相激勵的經歷:“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方向是,怎麼樣共同用自己的驕傲感、自己的能力,把中國的電影、類型、市場都做好。導演是一個大船的船長,我們是大副,如果能有幸上一條好的船,我願意付出我自己。我想對導演說的是,請多使用年輕演員,雖然這會讓我很有危機感,但是務必讓他們產生驕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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