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夜春雨。
不知夢見或回想起什麼,夜裡燥熱醒來。
摸黑起床,喝下一大口冷水。胃不舒坦,泛酸。
開了手機裡收藏的音樂,聲音放最小,閉眼。
風中沙漠,裹著輕紗的女子,身姿曼妙,赤腳,踩著漫無邊際的細沙,飄舞前行。
自由。奔放。悠盪。恣意。亦悲壯。
天地間,黃沙,一個舞者唯一的觀眾。風之輕嘯,成為伴舞的最妙樂章……
每次聽《西風》,腦海裡都這番場景。
紛亂心緒,被慢慢滌盪得重歸安寧。
2
在一大通鋪上沉睡,床上擠滿陌生的胳膊。
右側,一隻胖胳膊硌著腰。左手一伸,脖子上壓著一隻胳膊,感覺要透不上來氣。
起身坐起,滿床都是手臂。慌。卻不害怕。
夢裡會告訴自己,在做夢吧?
一隻一隻,慢慢挪,挪出縫隙,爬坐在床簷。
很高,下不去。
舉目,四周都是上下鋪的床,密密麻麻。
孩子、少年、男女……學生?同學?
有人說:“戰歌!”
歌聲此起彼伏。
跟著低聲哼。我也會拉歌的呀,《種南瓜》。
舉臂高揮:“小鋤頭呀手中拿……”
許多聲音附和:“手呀麼手中拿------”
3.
去幽靜的山裡看花。一個人。
撥開泥濘草叢,樹枝,落葉。
手掌被什麼東西叮了幾個小孔,瞬間腫脹,發痛。
一隻數尺長的蜈蚣昂著頭,在糜爛泥地裡爬行,慢條慢理。
它時不時回望一眼,得意洋洋:就我咬的,怎樣?
山上到底開了什麼花?不知道。
被什麼驅使著,只往山上走。
滿地蛇與蜈蚣……荊棘密佈。
手腳蟄傷的,刺傷的,已分不清楚。
好像現實中所有畏懼的東西,都來了這途中……
醒來。如廁。喝水。靜躺。
發現一件事。
不知幾時始,做再恐怖的夢,夢裡都不再求救。
4
我今身披綵衣
我見繁花如許
我嫁與山河千乘萬騎
我卻追憶孩提
想過無猜無忌
想與雲夢相許
想任你劫奪紅塵知遇
永生不得離去
西風向
孤獨的人吟唱
是誰在
拿捏心裡的傷
將歡情
推離片刻時光
琴簫已在
夜中央……
5
聽說,夢是一種暗語。
那些夢裡場景,暗藏著某種預知。
我不會剖析。可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成長,是渴望和嚮往,想要的東西越來越多,不斷戰勝人事,是想得到一切的過程。
而成熟,是不斷丟棄,篩選。留下的,越來越少。
年輕時,世界一定在遠方。我們不停嚮往高飛,渴望振翅。
跌跌撞撞,頭破血流。我們以為,遙遠的高處才能有奇蹟,才能找到活著的意義。
驀然回首:索要的一切,似乎一直就在眼前。
可跌倒過又能再爬起來,你才會知道:
你飛到過的高遠,早已讓你對生命的價值觀已有不同格局。
6
聽一曲《西風》,碼一截文字,記一段百轉千回的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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