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阴山作家部落特别推荐:张彩霞作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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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她,是蜗居在我家对面楼里的饭店服务员,皮肤白皙,个子高跳,身姿妖娆,但我却叫不上她的名字。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去年夏天的一个清晨。那天早晨我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披头散发来到厨房给孩子做早点,却无意间瞥见了对面的楼里正上演着一幅活春宫,因为是饭店老板给员工租住的宿舍,在客厅靠近窗户的位置也摆放着上下铺的铁床,还硬生生地把窗帘的费用给省了,导致了两具绞缠在一起的肉体在清晨时分暴漏给对面楼里的这些人,也包括我。就这样一具裸露的白被颠覆在清晨的晨曦里,她双手勾着男人的脖子,沉静在自己的幸福世界里。清晨的时间最为紧张,我无暇静心观赏,只是在干活之余顺带而瞥,那一天的清晨我估计她挑动了住在对面楼里很多人的荷尔蒙。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注意起了这个肤白且妖娆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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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晚出晚归,对面楼里时不时传来笑声,如是那天的活春宫依然在有序地进行着,我似乎已见惯司空,但我确定她是幸福的。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听见对面楼里传来一阵叫嚷声,她被他扯着头发从床上拖到地上,他用一条腿压着她的身体,然后用手左右开工,健壮的他最后被几位上了年纪的女人们拉开。她没有立即爬起来,我穿过厚厚的玻璃,如同看见了马戏团里关在玻璃匣子里供人观赏的“美人鱼”,身姿依旧妖娆,她与“美人鱼”区别的是她的脸贴在地上,“美人鱼”则高傲的扬起。半小时过后,她慢慢地撑起手臂坐了起来,脸朝着窗外,但被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我想要看清她的容颜,却始终没有机会。随后她端着一盆水,开始洗头发,齐肩的头发湿漉漉地耷拉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这一次她或许意识到窗外有很多双眼睛,擦拭的时候也是拿着毛巾把手探在衣服里擦,擦了许久,时不时还抹着眼泪,最后和衣躺在床上,脸朝里便蜷缩在那里。此刻我也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双脚,离开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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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她日渐恢复了原状,依旧青春活力。她有时在午后躺在床上吃着零食,有时翻阅着一本读物,更多的时候是拿着镜子涂抹着妆容。直到有一天,我又看见了那个健壮的他坐在她的床上,然后喂她吃着零食,时不时还吻上了对方,此时的她似乎忘记了他曾经在她妖娆的身体上施暴,她似乎只对他带她颠覆在云端时留下了记忆。直到有一天的午后,两人彼此激发了荷尔蒙,再一次在闯亮的阳台前上演着博人眼球的活春宫,那抹妖娆的白在卖力地绞缠着那个健壮的人,那时,我在心里为她祈祷,但愿她能一直颠沛在幸福的云里,走出蜗居。也希望那次在我眼里的暴力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可是,有些事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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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的一天清晨,上一次的暴力画面再次上演。她依旧被他扯着头发,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长长的物件,她被他从床上扯了下来,这次她学着开始反击对方,此刻,我没有一丝的好奇,反而为她多了几分担心。我无心在此久留,急匆匆地下楼送孩子上学。当我下楼后,正赶上她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光着脚丫从我面前跑过,左手捂着右胳膊,血从她的指缝里钻出来,这一刻,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清瘦的脸庞,惊慌的眼神依旧很动人。此时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那个健壮的他,骂骂咧咧一幅凶样,见她跑远,便把手里的一根铁棒重重地丢在了地上,“咣当”一声很是扎心,那时我替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幕在美好的清晨真的很煞风景。任凭我怎么努力,再也不能把曾经的缠绵景象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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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回家后,对面楼里窗前的这个床位是空的,但床上的物品依旧在。几天之后,这支床被彻底的空了出来,只有干巴巴的床板,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可我的潜意识里似乎在搜寻着她,是渴望她的出现?还是担心她再次出现?我不能定论。半年后的某一天,我和一朋友去做足疗,迎领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问我要点几号服务生?我随口说“随便”,随即补充要位女服务生。不一会儿 ,一位身材妖娆皮肤白皙的姑娘进了包间,我虽为女性,但也喜欢美女,尤其是身姿妖娆的美女。在她坐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间,让我想起了在那个清晨光着脚丫穿着睡衣一路逃命的她,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我的脚,露出了裹在半袖衫里的右胳膊,我看见了那条长长的还泛红的伤疤,那一刻我心里踏实了很多,抬眼便记住了她胸前的编号--5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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