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與日本的“限購”

只是在東京買這些尿不溼頗花費了一些時間與精力,很多地方限購一包,買8包真是個力氣活。有那時間,和東京的好友喝點小酒自然愉快,便是有閒暇了逛逛美術館,也能有北京沒有的感受。好在一兩年後,北京人去東京買尿不溼幾乎絕跡,我也輕鬆了很多。

不過聽說這幾個月東京等地方的百貨店開始限制外國人購買化妝品的數量了(《朝日新聞》2018年4月4日),忽然有了些感受。

曾經的香港限購

東京對化妝品的限購,讓我想起了2013年3月1日,香港對離港人員攜帶奶粉數量的限制。

那之前由於大陸居民看到電視上天天說三聚氰胺問題,便放棄購買國內奶粉,轉而去香港等地採購,一時香港街頭奶粉告罄。限制16歲以上離港人員每天不得攜帶超過1.8公斤奶粉的法令隨即出臺。違例者一經定罪,可處罰款50萬港元及監禁兩年。北京等地稱之為“香港最嚴限奶令”。

2013年3月1日,“奶粉限帶令”實施當天,香港海關在深圳灣管制站出境大堂攔截一名男子,在其隨身行李內中搜獲出11罐淨重共9.9公斤的奶粉。2日,該男子在荃灣裁判法院被判罰款5000港元,9罐淨重共8.1公斤奶粉被充公。後來媒體調查該男子時,發現他是委內瑞拉華僑,11罐嬰兒奶粉全部從委內瑞拉買來,他本人並未干擾香港奶粉市場的供應。

不過,香港的做法還是能夠讓人理解的。畢竟以香港從國外進口奶粉來滿足大陸民眾的一時需求,顯然困難重重。但在商品緊缺的時候,發佈缺乏冷靜的限購令,讓人覺得香港法律極度不嚴肅。去香港搶購奶粉的風潮旋即過去,限購令也成了一個笑柄。

香港與日本的“限購”

日本作為一個商品生產大國,而且維持著較高的物價,絕對不會出類似香港那樣的現象。這該是2013年大多數北京人的想法。

日本化妝品廠商的悲喜

但是,世界上能經受得住中國人爆買的地方不多。就是中國自己,現在也在實行極為嚴格的住房限購。一套住房大概是普通中國人幾代人的積蓄,用來購買大城市的住房,結果出現商品房的嚴重不足。其實北京、上海周邊那麼多的房子空著無人住,這本來顯示了住房建設、價格的極大矛盾,該用政策進行調節的,但現在的做法很簡單,就是一個“限購”。

至於只有幾千到幾萬日元的日本化妝品,和上億日元的北京、上海住房比,根本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上。對於能買上億日元住房的消費者來說,這太便宜了。於是東京這樣的大城市竟然出現了限購化妝品的情況。

我想,對於爆買,化妝品廠家該是笑得合不上口了。日本的人口在減少,這麼多年工資提升幅度非常有限,讓這樣市場消費者多買化妝品,便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現在忽然來了大客戶,怎麼開始限購了呢?

是因為日本化妝品廠家生產能力有限?該是嚴重開工不足吧。搞飢餓銷售,刺激市場?這樣的蠢做法早就在日本淘汰了。沒有去海外建工廠、建營銷店?其實這些年能到海外的早就鋪設海外市場了,廠家比商家要精明得多。據說人工智能(AI)已經在日本很多領域非常普及了,就算是沒有用AI進行市場預測,世界上還有比日本化妝品廠家更懂得營銷的企業嗎?

香港與日本的“限購”

不確定的市場與輿論

其實,這個世界最不確定的就是市場和輿論了。

2016年人們還沉醉在去日本爆買的氣氛中時,日本媒體已經告誡市場,爆買終有一天會突然消失。隨著去日本旅遊的中國人的增加,到底在日本的消費比只有少數精英去的時候少了多少,從日本媒體那裡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一個準確的數字,但爆買行將消失的消息充斥著日本媒體(《朝日新聞》2017年3月25日)。人們在等待發表具體數字時,卻從那裡傳出了一個化妝品限購的消息。

不說化妝品廠商,說說一般日本企業,今天哪裡還有幾個企業家?幾位大膽預測市場,花大氣力去滿足市場需求的人?不在日本進行設備投資,在一個巨大的商機到來之前,對商機毫無察覺;等這個商機到來後,窮於應付,只能拿出限購對策。這些現象該是官僚主義、營銷無能的具體展現。2013年香港最嚴限奶令出臺後,香港在大陸的形象開始一落千丈,至今不能恢復。

好在日本對化妝品的限購目前只是日本媒體在吵吵,如果聲音太大了,估計日本化妝品也將失去這次商機,等廠家明白過來,重新鋪設中國市場時,花出的成本將更大,效果則甚微。今天已經幾乎找不到去日本買尿不溼的人了。日本尿不溼廠家在中國增加了生產能力,其在中國的銷售業績比以前更好了,股價上去了。

日本化妝品廠家現在的做法值得深思。

香港與日本的“限購”

陳言
專欄作家、日本產網CEO、 日本企業(中國)研究院執行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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