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別離——《療愈失親之痛》

猝不及防的那口牙膏沫

我曾一度以為我對死亡無所畏懼。

我曾一度以為我對離別無所畏懼。

幾年前的某天早晨,陽光燦爛,你從一場轟轟烈烈的夢中醒來,坐著緩和了一下夢中激動的心情。慶幸一切只是一場夢,你一邊刷牙一邊對著鏡子笑,笑著笑著,突然意識到,很多事情不是夢而是現實。你發現,你離你所幻想的過去已經很遠很遠了,而你一個人站在與他人別分離後的未來,孤立無援。你一下子慌亂了,不知道該抓住什麼,不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麼,牙膏沫卡在咽喉,隨著最後嗚咽哭出來的那聲,那口微甜的牙膏沫一下子被你吞了進去。

別離就像那口牙膏沫,毫無防備地,你就這樣接受了它。噁心,難受,煩躁,都是會有的。

在一些人離開後,你曾拒絕看到相似的場景,拒絕過於熟悉的環境。你一邊對自己說著死亡沒什麼大不了,一邊沉溺在悲傷中難以自拔。

那些離開的人似乎對你的生活沒有造成很大的影響,你繼續這樣吃飯,繼續這樣工作,繼續參加聚會。你安慰自己說沒事沒事,慢慢地,漸漸地,你也忘記了有這樣一個人離開了,那個離開的人成為一種類似於備忘錄中某個存在的事項。你記得,但是記不清,也不想記清。

但是在某一天,你毫無防備地吞下了這口牙膏沫。

這口牙膏沫提醒你,是的,也許你還沒有意識到,但是你被自己告訴:你可以直面別離了。

輕聲別離——《療愈失親之痛》

別離從來不是一句話的事

在與一些人告別前,你或多或少也會接觸到死亡這一類的話題。有的人能感同身受,有的卻索然寡味,不知如何反應。直到別離真正到來的那一刻,你才能深刻明白,死亡的力量有多麼大,你與往生者之間到底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溝壑。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你的無奈和悲傷會隨著這道溝壑的慢慢變大變深而擴展,面對它,你更多了一份恐懼。別離這件事遠遠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你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也不知道別離會將你帶到那裡去。

總有一些朋友和家人會對你說:“想開一點。”真的想開一點就好了嗎?不,面對死亡,那些平日口齒伶俐的人也找不到更好的話來安慰你。

別離從來不是一句話的事,你的內心有千萬根絲,卻都難以聚到一塊;你的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只敢輕輕地吐露別離。

你要看著這道深不見底的溝壑無限地擴展,直到你習慣了它的存在,直到它在你心裡消失。你可以慢慢等待,也許你會將它扣住,直到有一天你能夠再次打開它。

輕聲別離——《療愈失親之痛》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

別離是個漫長的過程,你沒法去估計這個過程有多長,你也無法想象你自己怎麼度過這個別離的過程。

或許你是個理論知識豐富的人,那些知識告訴你怎麼做最好,避免怎樣的情況,但是你會發現,任何人走到這一步都會那麼相似卻又不同。無論你懂不懂得怎麼治療失去之痛,你們在這一刻都是一樣,一樣地哀傷,一樣地走過這段旅程,一樣地輕聲別離。

或許你是一個喜歡規劃的人,你有一個清單,告訴自己那些是需要完成的,告訴自己那些是不需要關注的。你有一條時間線,或許你並不清楚具體的時間,但是你自己明白,你會告訴自己,過了多長時間,你該走到哪一步,你該達到怎樣的一個狀態。這些看似美好的計劃寄託著你對生活的把控與期待,但是很多時候感情、情緒並不會對計劃言聽計從,它們深植於你的存在中,偶爾用它們的方式向你昭示著自己的存在。

或許你一開始便深入這道溝壑,失親使你痛苦,而痛苦印證了你的存在,你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你能通過縫隙瞥見外面的陽光,但是你並不覺得這屬於你自己。

不用急切地去證明,不用過多地去思考這件事的未來,你要做的只是輕輕地、慢慢地或停或走。

輕聲別離——《療愈失親之痛》

最理想的現在

有一天,你偶然在地鐵上看到了相似的人,回憶起了相似的場景,你不可避免地傷懷了,你仍舊為此事流著淚,但是微鹹的淚水順著鼻側流進嘴巴,你突然笑了,原來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你發現你已經走了很遠很遠。或許你不知道你自己是否走過了這段過程,但是你發現你一直在走著,那個很重要的人依舊很很重要,和他的過去構成了你價值觀的一部分。你也會唏噓沒有他的未來是多麼無趣或者說失去希望,回想起他你仍然會有著不平靜的心情,但生活就是你最理想的現在。

你也會發現,雖然這道溝壑已經消失,但是你面臨的還有成千上萬的溝壑,生活中的跨欄似乎不想賽場上的那樣規規矩矩,數量高度都被限定。你沒法說自己因為經歷過一道溝壑而對其他所有的傷痛有了免疫力,你有時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懦弱,但是有時也比自己想象的強大。你可能在下一道溝壑中摔得更慘,但是你還是慢慢地走了出來,就好像你不是爬出了溝壑,而只是走出了陰影。

或許你走過了這麼漫長的365天或者是很多個365天,你的感情和情緒才會再次上線,跟隨你的計劃繼續前行,但是在這之前,總是需要給它們足夠的時間。

祝福你們都能無所畏懼,輕聲別離。

#馬拉多納去世#

輕聲別離——《療愈失親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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