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廣:建構一種日常的詩學

當代藝術發展至今,已然迥異於過去四十年的格局。新生代藝術家們所面臨的是一個空前多元且複雜的生態現狀,一方面,隨著思想、新技術的迭代,越來越多全新的藝術表現形式層出不窮,藝術的邊界在不斷地延展,藝術的價值也面臨著重新界定;另一方面,這種杳無邊界的開放狀態勢必引發一個追問,那即是作為一名藝術生產者,將如何在這“無界”的巨大現實中挺立自身,併產生其獨特而歷久的面貌與價值。

文廣:建構一種日常的詩學

文廣的創作不屬於那種訴諸感官愉悅的類型,他擅於從社會現實或事件引發的形象化思考中攫取意象加以描繪。這點類似於文藝復興晚期興盛的寓意畫(Allegorical Painting),即在畫布上營造出饒有寓意的多重形象組合,使得繪畫的敘事能夠或隱或顯地表露出來。但不同的是,文廣創作中的敘事重點不單指向某種意涵的“解密”,他的作品離卻了裝飾趣味而注入了更多複雜的情感和思索,時而令人致惑,時而引人警醒。

近作《精神的形而上》中,畫面裡的女體形象似乎正在匍匐前行,遠處的高樓映襯出城市的風貌,然而叫人疑惑的是女體身下的泥土及其背上看似“生長”出的樹苗,整個畫面的敘事視角營造出隔著玻璃在“觀看”的效果.......此處,觀者可以清晰感受到畫面所傳達出的“憋悶”氣氛:畫中人物的命運應該是“艱難”、“痛苦”甚至“無助”的,這背後有著“根”深蒂固的某種原因,這種因素或許源自性別,或許指向於城-鄉(身份)的差距,或許來自於其他更深層次的內在......藝術的語言在這裡不是直白、刻露地呈現,而是潛移默化地作用於觀者的內心。

正如費爾巴哈關於“現代”的斷言:“當我們觀看世界以及處理與周遭世界的手段......逐漸為照片、圖片以及各種它們的複製品所替代時,這便意味著我們已進入到了‘現代’”。(《論基督教的起源》)進而言之,隨著媒介(media)的數量和種類不斷增長,充斥著人們“內心—視界”的景觀(spectacle)不斷疊加,當代人越發耽溺其中,長此以往,人們所或缺的不是形形色色的視聽盛宴、官能刺激,而是相對靜篤、持續的精神空間,還有那些能令人們安放自我的的

能力和機緣,而這也是這個時代留給新生代藝術家們須要超克的議題。

文廣的創作恰可以看作是為上述時代困境提供的一種解決方案,不同於發明某種風格或是其他奪人眼球的做法,他的作品更是以一種詩性的狀態透析那個最真實而富於變幻的日常。(文/呂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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