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陰曆四月初六了。
天氣很好，太陽高高地掛在天上；風兒吹得海棠樹的枝葉“刷刷”地響。
因為有事要處理，我便驅車去了一趟市區。
路上的車輛，現在，已不似前幾日的零零落落；而且，那高速公路的入口處，一溜兒的大小車輛，正頭尾相接，連成了一條車的“長牆”。——當然，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車兒堵在此處，我並不知道；但那樣長長的“車牆”，卻是真真地把路那邊的花花草草全遮住了，這卻是個令我很不快的事情了。——我原來，是想看看那些漂亮的花兒與草兒的。
但這樣的車輛擁擠的景象，是否可以表明，近來，這自然中的空氣要比前一陣子安全得多了呢。
車走了一會兒，車窗便不得不打開了。清晨時，天地之間，曾有的那些春天涼爽的氣息，在這接近中午的時刻，便統統跑掉了；——只剩下如夏天那樣的乾熱，充斥在車的空間裡。——當然，這跟車的密封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開了車窗，外面的風兒便一下子竄了進來，穿響在我的耳際了。只是，那風兒卻只管自己去流著，並沒有帶給我多少清爽，——它，也是一身熱燥燥的情緒。也許，我這開了車窗，卻是正好為它找了一塊可以遮蔭祛躁的好去處。
此時的空氣裡，那氧氣好像是被人挪走了似的，悶熱中，總透著一些令人喘息不爽的感覺。
“到了市內，也許會好些吧，”我在想。
但及車拐進那些紅綠燈兒如崗哨一樣林立的城內街道時，我卻發現，事情也許更糟。
那些水泥結構的建築上，都反著太陽的白亮刺眼的光。此處的風兒，早已失去了跑動的力量，只蹣跚著晃晃悠悠地走在馬路上。
打眼看去，只有路邊風景樹兒的新葉，卻是些能令人眼前一亮的新物了。
“好久不見，都長那麼大了！”我對著那些樹兒說。
哈，只是，我這問候，也是白問，它們是本無心情去跟我寒暄的；此時，也許它們正努力地去探尋著那些風兒的蹤跡；並期待著風兒們，能帶走它們因長期站立而鬱積於體內的悶氣。
只是，鳥雀們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那主要是因為它們有著一雙可以自由飛翔的翅膀吧；所以，便可以在這樓房與樹兒之間，“唧唧喳喳”，只管說著一些近來發生的故事。
鳥兒們的事情，誰也管不了的。林蔭道上，三三兩兩的行路之人，皆急匆匆地走著；大口罩都遮住了他們大半個臉。
此時，人的模樣是最不好分辨的了。
即使愛好打扮的姑娘們，也只是去穿著較為單薄的衣衫，略露出點優美的身段，——她們是單不會如從前那樣，即便在春寒料峭的日子裡也喜歡去“美麗動人”一番的。
而男人們，則皆是渾身春裝，有的，便還依然把羽絨的衣服穿在身上，僅僅那中間的拉鍊去下拉到胸前，以示體內還是有著許多熱量要去釋放的。——這些哥們，便確實是我所佩服的人了；但想想清晨時的景象，也又無可厚非了，——因為那時，也確實是溫中透著清冷的，所以，也便只怪這天氣的無常了。
看著這樣的一些一身“悶”裝的人們，再抬頭看看那頭頂的太陽，不覺心內更是躁熱了。
悶悶的春末欲夏的天氣，戴著“悶悶”的口罩的我，與一群如我一樣的，只露著一雙眼睛的人們，在這市區的人行道上，一起尋找著那些巴掌大的，幾步便可走出的，路邊風景樹兒的蔭涼，——或許那樣的行為，也只是去喘一口那沒有光熱的清爽的空氣吧。
周圍，那個年年開滿荷花的灣兒，此時，水面上是一點花兒的影子也沒有；只一片靜靜的水兒去倒映著那岸上時斷時續的路過的行人。——或許，那些荷葉什麼的，還要等到夏熱之後，才能長出吧；抑或，便是它們也怕在這悶悶的天氣裡，去面對這一片相對冷落沉悶的氣氛。——呆在水裡，會更能讓荷的葉兒，清爽自在，倍感安全。
一拉門兒，我便趕緊鑽進車內，驅車返回。悶悶的天氣裡，我是確實有點羨慕那些樹上的飛鳥了。
而返回的路上，那堵在高速入口的車兒們，已經移動了起來。——車子們的那邊，路旁綠地裡的花兒的影子，便在那些車子一閃而過的瞬間，不時地露出身來。——這到底讓我在這“悶悶”的天地裡，尋到了一些敞亮的舒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