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證研》滬深資本組 修遠/研究員 映蔚 洪力/編審
隨著兩年前“新零售”概念的提出與實踐，電商巨頭與家居品牌及賣場頻頻組團，眾多傳統型家居企業都朝著互聯網+的模式轉型。而窮則變，變則通，曲美家居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曲美家居”）或站在行業流通渠道變革的“分岔路口”。
在資本市場的“聚光燈”下，曲美家居身後或“荊棘叢生”。其子公司連續兩年陷入虧損或“拖後腿”；且其勞務派遣人數佔比或“超標”，令人唏噓。除此之外，歷史上的客戶或“憑空消失”、且重要客戶“只出不進”或為“冤大頭”等，對於曲美家居而言，其銷售數據真實性或值得推敲。
一、子公司連續兩年虧損超千萬元，或“拖後腿”
上市公司的子公司與上市公司向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但從曲美家居子公司上交的業績“答卷”來看，雙方關係或更接近後者。
根據曲美家居2015年4月13日簽署的招股書（以下簡稱“招股書”），北京曲美馨家商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曲美馨家”）系曲美家居的全資子公司。2007年，曲美馨家淨利潤為374.7萬元。
而此一時彼一時，曲美馨家近兩年陷入虧損的尷尬境地。
2014-2019年，曲美馨家實現的淨利潤分別為4,643.28萬元、4,069.82萬元、3,337.99萬元、2,766.04萬元、-1,998.86萬元、-1,831.55萬元。
值得一提的是，歷史上，曲美家居子公司還存在違規遭處罰情形。
2020年1月10日，曲美家居公佈《關於非公開發行股票申請文件反饋意見之回覆報告》（以下簡稱“回覆報告”）。回覆報告顯示，2017年9月18日，曲美馨家因機動車排放汙染物超過本市規定排放標準，被北京市朝陽區環境保護局處以500元罰款。
2017年12月27日，曲美馨家北五環分公司因存在壓力容器未經定期檢驗投入使用，被北京市朝陽區質量技術監督局處以3.1萬罰款。
據北京市商務局2017年3月24日發佈的公開信息，曲美馨家因未按規定填報2016年四季度業務經營情況備案，被北京市商務局公示。
此外，2019年4月16日，曲美家居的子公司北京古諾凡希傢俱有限公司，因印花稅未按照規定期限辦理納稅申報和報送納稅資料，被國家稅務總局北京市懷柔區稅務局第一稅務所處以500元罰款。
可見，其子公司連續兩年陷入鉅虧，且頻頻受處罰，或成“拖油瓶”，曲美家居風控及內部治理能力或存漏洞。事實上，曲美家居研發實力或存“短板”的問題，同樣值得關注。
二、技術人員佔比不足10%，發明專利數量遠不及同行
作為高新技術企業，曲美家居的研發實力或存疑。
據國科發火〔2016〕32號文件，認定為高新技術企業的滿足條件包括企業從事研發和相關技術創新活動的科技人員，佔企業當年職工總數的比例不低於10%。
曲美家居2018-2019年年報顯示，曲美家居分別於2016年12月22日、2019年7月15日，取得《高新技術企業證書》，2016-2019年，曲美家居適用的企業所得稅稅率為15%。
據曲美家居2016-2019年年報，2016-2019年，曲美家居母公司員工人數分別為1,201人、1,306人、1,929人、959人。同期，母公司及子公司的技術人員總數分別為71人、151人、176人、161人。
合併範圍內，2016-2019年，曲美家居技術人員總數分別為71人、151人、176人、161人。在此基礎上，即用分子最大值除以分母較小值，則可得，2016-2019年，曲美家居技術人員數量佔母公司員工人數的比例分別為5.91%、11.56%、9.12%、16.79%。
由此不難看出，在取得高新技術企業資質的四年時間內，曲美家居至少有兩年，技術人員佔比低於10%，或不符合高新技術企業的要求。
與此同時，曲美家居的員工受教育程度或也偏低，學歷為高中及以下學歷的員工人數佔比在八成左右。
2015-2019年，曲美家居合併範圍在職員工人數分別為2,824人、1,687人、1,797人、3,589人、3,558人，高中及以下學歷的員工人數分別為2,273人、1,376人、1,460人、2,831人、2,800人。同期，曲美家居高中及以下學歷的員工人數佔比分別為80.49%、81.56%、81.25%、78.88%、78.7%。
問題還未結束，作為高新技術企業的曲美家居，發明專利數量被同行甩在身後。
據國家知識產權局數據，截至2020年5月6日，曲美家居共申請3項發明專利，其中專利權維持狀態的發明專利僅有2項。
反觀其同行業上市公司，國家知識產權局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5月6日，美克國際家居用品股份有限公司共申請發明專利5項，其中專利權維持狀態的為0項；宜華生活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共申請發明專利62項，其中專利權維持狀態的為13項；浙江永強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共申請13項發明專利，其中專利權維持狀態的為2項；索菲亞家居股份有限公司共申請發明專利33項，其中專利權維持狀態的為16項；喜臨門傢俱股份有限公司共申請發明專利52項，其中專利權維持狀態的為16項；永藝傢俱股份有限公司共申請發明專利120項，其中專利權維持狀態的為41項。
值得關注的是，曲美家居的子公司並未擁有發明專利。
截至2019年年末，曲美家居境內共擁有全資子公司9家，控股子公司2家。而國家知識產權局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5月6日，上述11家子公司均未存在申請發明專利的記錄。
也就是說，曲美家居的發明專利數量遠不及同行，其高新技術企業資質存疑，其研發實力又如何？尚待考驗。而曲美家居面臨的問題遠不止於此。
三、勞務派遣人數佔比涉嫌違規，或存大量員工社保未繳？
上述問題或僅是“冰山一角”。曲美家居社保繳納人數與員工人數相差甚遠，令人費解。
據曲美家居2016-2018年年報，2016-2018年，曲美家居母公司員工人數分別為1,201人、1,306人、1,929人。
然而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2016-2018年，曲美家居母公司社保繳納人數分別為369人、349人、324人。
這意味著，曲美家居年報披露的母公司人數遠超於“官宣”社保繳納人數，箇中是否存在大量員工未繳納社保的情況？不得而知。
除此以外，曲美家居勞務外包支付數額巨大，勞務派遣人數佔比存在違反規定的嫌疑。
據2018-2019年年報，2018-2019年，曲美家居勞務外包支付的報酬總額分別為2.17億元、2.39億元。而曲美家居並未披露勞務外包的工時總數、以及勞務外包具體人數。
在曲美家居2018-2019年的銷售費用中，職工薪酬分別為1.03億元、2.1億元。而同期，其合併範圍的銷售人員數量分別為403人、368人。由此估算，2018-2019年，曲美家居合併範圍內銷售人員的平均年薪分別為25.56萬元、57.11萬元。
若按最大值原則，即勞務外包人員的薪酬以銷售人員年薪為基礎，經過計算可得，2018-2019年，曲美家居勞務外包人員的人數分別約為850人、418人。而同期，曲美家居合併範圍員工總人數分別為3,589人、3,558人。這意味著，曲美家居勞務外包員工人數佔員工總人數的比例或分別為23.68%、11.75%。
根據2014年3月1日起施行的《勞務派遣暫行規定》指出，用工單位應當嚴格控制勞務派遣用工數量，使用的被派遣勞動者數量不得超過其用工總量的10%。
需要指出的是，上述規定附則第二十八條規定，若用工單位在本規定施行前使用被派遣勞動者數量超過其用工總量10%的，應當制定調整用工方案，於本規定施行之日起2年內降至規定比例。也即是說，在該規定施行之後，曲美家居在兩年內或未將勞務派遣數量降至規定比例，令人匪夷所思。
由此可見，曲美家居勞務派遣人數佔比或存“蹊蹺”，其中是否合規？不得而知。而其客戶“只出不進”甘做“冤大頭”，或也是曲美家居需要直面的問題之一。
四、貢獻超千萬元客戶“只出不進”，甘做“冤大頭”？
歷史上，曲美家居的合作伙伴也不是“省油的燈”。
據招股書，2012-2014年，天津市嘉華尚品家居傢俱銷售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嘉華尚品”）均為曲美家居的第一大客戶，曲美家居對其的銷售金額分別為2,622.31萬元、3,245.81萬元、4,501.47萬元，佔同期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2.84%、3.19%、4.12%。
而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嘉華尚品這家公司並不存在。且《金證研》滬深資本組通過查閱公開信息發現，該公司或已註銷。
值得注意的是，曲美家居自2015年4月22日上市後，嘉華尚品或“憑空消失”。此後曲美家居在披露的年報中，其均未披露其前五大客戶的具體情況，也並未提及嘉華尚品相關內容。而嘉華尚品是何時註銷？因何原因註銷？或無從考證。
與此同時，曲美家居另一重要客戶“只出不進”甘做“冤大頭”。
據招股書，2012-2014年，陝西名韻世家家居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名韻世家”）分別為曲美家居第二、第二、第三大客戶，曲美家居對其的銷售金額分別為2,528.19萬元、2,907.15萬元、2,983.83萬元，佔同期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2.74%、2.86%、2.73%。
而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顯示，名韻世家成立於2010年9月30日，2013-2015年，其未披露其員工人數。2016-2018年，其社保繳納人數均為0人。
也就是說，名韻世家或為“零人”公司，雙方的交易數據真實性存疑。
而令人困惑的是，2013年，曲美家居對名韻世家的銷售金額為2,907.15萬元。但是市場監督管理局顯示，2013年，名韻世家的營業收入僅為383萬元，淨利潤為2.1萬元。
也就是說，2013年，名韻世家的支出竟比同期營業收入多出逾2,500萬元，“只出不進”或堪稱“冤大頭”。
上述問題層出不窮，在資本市場的道路上，曲美家居是否在“裸泳”？或許等潮退了才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