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版“姐姐”來了,毛球自述兒時被性侵經歷

中國版“姐姐”來了,毛球自述兒時被性侵經歷


故事始於一條微博。


微博網友@貼著創可貼的太史毛球(以下簡稱毛球)一直關注著那樁高管性侵案——少女李星星指控48歲的高管鮑毓明4年內對自己實施多次性侵,而最早的一次性侵發生在李星星14歲。


毛球同樣看到鮑稱雙方是“戀人的關係“。她感到非常憤怒,用20分鐘寫了一條微博,講述了自己幼年時被表哥性侵的經歷。


這條微博1600多字,她把自己的傷口撕開,試圖通過自己的故事告訴大家,“無論那個魔鬼說了什麼,拿出了多少‘證據‘,請不要相信他,我們不是自願的!“這條微博獲得了超過26萬人轉發,將近80萬次點贊,微博發送後,毛球沒有想到,自己會收到如此多的私信,裡面寫滿了黑暗的秘密。


4月14日,我見到了毛球。我們聊了三個小時,她很坦誠,幾乎毫無保留,在那次訪談中,她回溯了自己反覆咀嚼的那段黑暗回憶。訪談的最後,她發現,自己在7歲那年壞掉的東西,好像這兩天漸漸甦醒了。


她希望通過這篇自述傳遞一個聲音:我們的講述,並不是悲慘的哀嚎,而是勇氣的宣言。講出來是因為我們有力,而不是無力。這一切就應該被放在陽光下晾曬,被所有人看見。我們需要的也不是同情,而是改變。


文 | 羅芊

編輯 | 糖槭

運營 | 小翠


1


我這個行為,有人說像自殺式爆炸襲擊,我想了一下,好像是這樣子。

星星的事情,我一直在關注。最早看到報道,我就猜到這個事情要“反轉“,那篇報道其實是很善意的,但是它肯定不是完整的事實,裡面描述的受害人太完美了,我知道這個年紀受害的小朋友肯定會有一些被指摘的問題,那個人能找到無數個問題來說。


後來再有媒體寫了一些鮑毓明那方提供的細節,也是在看到報道的那一瞬間,我就決定要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我想好了,一定要用自己的大號去發,既然要做這件事情,就不要用小號,我要讓所有人看到,這是一個用了10年的號,一個沒有辦法偽造生活痕跡的真人。在發送之前,我還加上了一句話——“請求所有人轉發“。我就是這個目的,就是要讓所有人看到,雖然我非常討厭帶節奏這種詞,但是我做的這件事情就是把這個節奏帶回來。


這是我第一次把表哥性侵我的事情這樣拿出來晾曬。


7歲那年,表哥17歲,我記得當時我喜歡體操王子李小雙,表哥把我騙到床底下,跟我說,他有李小雙用過的鉛筆,只要我跟他玩“遊戲“(包含口交、手指插入),就把鉛筆送給我。他編得有鼻子有眼,說自己認識李小雙,我就信了,我就一直跟他玩,一整個暑假騙了很多很多次,最後暑假結束了,他真的給了我一支鉛筆。那個暑假,他把這個遊戲反覆進行了幾十次。


和身邊的朋友聊,好幾個朋友都跟我提到類似的經歷,有一個朋友是航天迷,從小非常喜歡飛船,她堂哥在性侵她的時候,就跟她說他的生殖器是飛船的搖桿,讓她去玩。


等我到了大約12歲,小學畢業前後,逐漸開始有了性的概念,才開始明白過來,當時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你知道我明白過來以後是怎麼做的嗎?12歲的我沒有向任何人說出真相,相反,我去故意“親近“表哥了,我一度對錶哥產生了奇特的依戀,他要參加運動會,我一定要跟他一起去,他不帶我,我就站在家裡面狂哭,不讓他出門,我甚至會當著大人的面鑽他的被窩。


我選擇了一個看起來最可行的保護自己的方法,我假裝是自願的,假裝自己就很喜歡和他身體接觸,假裝我是“愛上“他了。這也是林奕含能夠賴以活到成年的辦法——自我麻痺,自我欺騙,製造幻境,假裝沒有人侵犯過自己,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什麼壞事都沒有發生過。


我希望所有人看到我的故事都能意識到,性侵受害者,尤其是未成年人,他們不是自願的,無論施害者說了什麼,拿出了多少“證據“,他們都不是自願的。除非那些性行為沒發生過,才能算“反轉“。


很多人說,李星星不是完美受害人,其實在我心裡,她哪怕撒謊,哪怕勒索,她隨便幹什麼,她都是一個完美受害人,就因為事發的時候她14歲,這個理由就夠了。傳統意義上的完美受害人,是白蓮花,是女德,是渾身牌坊,好像只有這種完美受害人才能出來伸冤。李星星讓所有人看到,在一定的情況下,被害人身上的所謂“汙點“,不影響你對整個事情的判斷,這次的共識其實挺難得的。

大家說我勇敢,我真的不是,我是一個非常明哲保身的人,為什麼這次我願意捲進去?就是因為這些相似的經歷。我能完全明白這個孩子遇到了什麼。我不需要太多的佐證,我就可以代表我個人,天然地去相信她,而且我會明白她現在所有的行為異常,都是一個系統性的結果,那是我們的責任,不是她的責任。

很高興,做了一件會為自己感到驕傲的事,首頁裡那些平時意見不合總是吵來吵去的人,通通都轉發了,作為一個哈利•波特粉,這種感覺就像,到了最黑暗的時候,只要念那個咒語,LumosMaxima,所有的魔杖上都會發出一點點的微光。我其實一直都非常理智,也很審慎地看待事物,但這一次我真的非常感動,所有的魔杖亮起來的那種畫面,讓我覺得自己做了一點有用的事情。

中國版“姐姐”來了,毛球自述兒時被性侵經歷

▲ 圖 / 視覺中國


2


我是做編劇工作的,非常清楚在這個時間點上,說出了這樣的故事,觀眾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發完微博我吃了個飯,回來的時候微博就爆了,說實話,我並沒有很意外。

那個晚上,我躺在床上,私信每秒不停地跳出來,想打開哪條看看都點不中它,因為瞬間就被淹沒到後面去了,我知道我應該睡覺,告訴自己下一秒鐘就應該放下手機,但卻一直在看,一直在看,一直在看,看得已經麻木了,到了第二天早晨九點鐘。

私信裡全是黑暗的秘密,全部是沒能說出口爛在心裡的屈辱回憶。我不用說,你都能想到有多慘,有單親媽媽被強暴之後懷孕了,沒有錢去流產;有人說至今吃藥治療抑鬱;有人決心對我說出來可是發了,撤回,又發;有17歲的女孩給我看受性侵後自殘用圓規割得血淋淋的胳膊,還有自殺預告。

那麼多私信湧過來的時候,確實對我造成了很強的精神衝擊。剛給我發私信的頭幾個人,我都努力地去安慰她們,當潮水一樣的私信來的時候,我就哭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可能因為我覺得我什麼都做不了,剛一開始,還產生了一種虛幻的力量感。你看我在幫助這些人,我可以幫助幾個人,我可以幫助十幾個人,但是那麼多人來的時候,我就崩潰了。後來人數太多了,我就開始停止,我自己在干預,我自己在做切割。

雖然很多做公益的人都提過,要做切割,但是第一次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發現,真的很難。那是一雙雙溺水者伸出來的手,你一開始去握住她了,就不能再撒手,你撒手了,就很危險。我不是自戀,覺得好像能幫誰,我沒有心理干預的能力,但是我不敢松這個手,這個是我自己的道德債。我只要回她,哪怕我回一個擁抱的表情,對方就又會十幾屏地發來,到現在為止,私信裡還會有很多的人跟我說,姐姐,我求求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這一條。

剛開始那幾天,我幾乎沒怎麼睡,有幾個特別貧困的,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就給她們打錢。還有一個女孩子,我回了她一串擁抱,她特別開心,她說我沒想到你會回我,我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一個人回我。隔了一段時間沒有看,我再看她就說,姐姐,你能不能再跟我說句話,再看她,她就發了一張從高樓上往下拍的照片,說我現在站在高樓上,但我不敢跳——你說這種我回還是不回,非常非常為難,勸報警,勸看醫生,該說的話都說了,也沒有用。

現在還有人在給我發,我沒日沒夜地在看,但是沒有辦法看完。我自我感覺又理性,又平靜,但是睡不著這件事情就說明,我的身體在告訴我,其實我精神壓力很大。

看過的私信裡,有挺多印象深刻的關鍵詞,出現最多的一個詞,是“秘密“。

這些私信裡,我幾乎沒有看到父母起到作用的案例。有的是孩子自己就沒敢說。有的是父母在外打工,根本不在身邊。還有的人跟父母說了之後,父母不相信。還有些人跟父母說了之後,受到父母的打壓。我印象比較深的是一個女孩,被堂哥性侵後,鼓起勇氣跟她媽媽說了,她媽媽的第一反應是,“你記錯了,那個哥哥很喜歡你的,他就是看你可愛,就親了你一下。“好多私信提到說,爸爸媽媽得知這種事情,會說,“你想太多了“,“人家不是那個意思“,或者“你記錯了“。

還有一個出現頻率很高的關鍵詞,是休學。有一個女孩小時候被她的繼父多次強姦,最誇張的是,她的媽媽在廚房裡做飯,她在客廳裡就被猥褻了,到了上大學的時候,她突然反應過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唸書念不進去,一行字從頭看到尾,看到最後一個字,第一個字忘了,於是整個題幹要重新念,完全沒有辦法繼續學業。

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到送養的案例,但是很多人提到了“乾爹“。認乾爹乾媽是某些地方的風俗,有點類似教父教母一樣的感覺。我在私信裡發現,原來有這麼多人打著“乾爹“這個旗號去搞這個事,甚至有女孩有提到,乾爹多次把她從寄宿學校接回去性侵,性侵完再送回學校,不讓她跟家裡說。因為有乾爹這個身份,他特別暢通無阻,近乎於監護人。

幾乎沒有人提到報警。有一個特別無助的單身母親,孩子三歲,自己被性侵了,懷孕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抱著被子哭,我以為她是個少女,沒想到她是一個年齡跟我一樣大的單身媽媽。她後來有很長的一段講述,就是講她的生活,她的農村家庭,所有的這一切,她不敢報警。

有很多人說自己雙相情感障礙、躁鬱症、性冷淡、恐婚。也有好幾個人提到自己有性癮,非常享受自己變得很下賤那種感覺。有一個女孩這樣剖析自己,因為小時候侵犯她的人一直說,“XXX,你好賤啊“,這種東西對她形成了洗腦的作用,長大以後,她一直在重複這個魔咒,她現在的性傾向就是喜歡在性上作踐她和侮辱她的人,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喜歡,她就是重複這個過程,會感覺安全。


中國版“姐姐”來了,毛球自述兒時被性侵經歷

▲ 毛球收到的私信記錄。 圖 / 毛球微博


3


對於受傷害者而言,自我欺騙是一條很好的路。那些私信裡,我印象很深的是,很多人提到,她們的經歷跟我一模一樣,我們常常會“愛上“那個施害者。

你們肯定都會希望我厭惡這個哥哥,甚至說很多人希望他受到懲罰。你問我希不希望他受到懲罰,我好像沒有這個願望,這是一種非常真實的心態,我從小到大對他的親情都是真摯的,哪怕我因此確實受過傷害,我的世界秩序也崩塌過,我有過覺得自己下賤的這種感受,哪怕我有過這麼多痛苦的感受,可是我都沒有厭惡過他。

甚至於分階段講,7歲肯定沒有,12歲就更沒有,12歲是迷戀他的,或者說在說服自己迷戀他,到我20多歲以後,我開始反芻這個過程,一直到那個時候我對他都沒有厭惡的感覺。

他是我表哥,他之所以有那麼多機會下手,是因為他的媽媽沒有文化,但是又非常在乎孩子的學習,我父母有文化,我的姨媽非常望子成龍,自己又不識字,所以就拼命對我們家好,來乞求我父母幫她教育孩子,我父母也盡心盡力地在教育他,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在管,所以那段時間,我的感受並不是說一個表哥住在我家,更像是我生活在一個雙子女家庭。

他長期就在我家裡生活,侵害持續了多久,我沒有印象了,次數我也沒有印象,十次以上,但是具體是多少我不記得了。怎麼停止的?因為他離開我家了。

他就是喜歡不勞而獲,得過且過,怨天尤人。他母親有著勞動人民最好的口碑,他是靠他那個極其勤勞的、善良的母親,拼死拼活地去為他這一生做牛做馬,給他兜了所有的底,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25歲那年,他在家庭聚會的飯桌上喝醉了,拉著我說,他有一次去打工,在工廠睡了一個童工,他反覆得意洋洋地跟我說,你知道嗎,她是處女。他跟我說那樣的話,沒有經過任何判斷,我的大腦當時直接把這個信息歸為“假的醉話“。但是當我過了很多年再去反芻的時候,我回憶過來,我的感覺是,他說的應該是真的,但當時我的大腦沒有做任何判斷,直接把它歸為假信息了,我可以反感這個假信息,對他本人,仍然沒有任何厭惡。

他做的所有的討厭的事,睡未成年的處女,逼著家裡的親戚貸款給他去做生意,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照理說這樣一個人會成為我非常討厭的對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都沒有討厭他。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根源就在7歲那年的性侵,那使得我小時候某一塊東西壞掉了,我隔絕掉了對他負面的感受,恰恰是因為他性侵了我,所以我才一直都不討厭他,這種不討厭不是我主觀上能決定的,因為我內心的邊界感已經被破壞了。

為什麼我會這麼支持李星星,也是因為我自己就是這個樣子過來的。她喜歡鮑毓明太正常了,我自己面對這樣一個人,你能想象的最loser,最糟糕的中國男人,竟然一直都不討厭他,不厭惡他,為什麼?


這麼多年來,我對我表哥,甚至不忍心去說出他一點點壞話,我甚至不忍心讓別人覺得我哥哥不好,就是這種心情。所以李星星對那個男人的依戀也是這樣的,你要求一個14歲的幼女,對一個給了她那麼大的被愛的希望的男人,去分辨好還是壞,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是一個高學歷,那麼道貌岸然的一個人,而小孩子最主要的安全感其實是來自於別人的供養。

中國版“姐姐”來了,毛球自述兒時被性侵經歷

▲ 圖 / 視覺中國


4


一直到現在,我和那個表哥逢年過節都會見面,我們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情,他肯定也發自內心地希望我真的不記得這件事。

我發這個微博他不知道,也沒有親戚看到。其實我心裡面也曾經想過要不要說出來,我說出來爸爸媽媽會不會幫我?我不敢去面對這個答案。我最終決定不說,是因為姨媽非常苦,我不能要了我姨媽的命。我不想告訴我父母,是因為我覺得我很強大,這種細節讓我爸媽知道他們會很痛苦,所以我來承受就好了。我想讓他們活在一個他們一直把我保護得很好、沒有讓我出過紕漏的美好的自我感覺裡面,這樣他們會很開心,我願意讓他們開心。

說到這裡,我忽然想到了,我對這個人,還是有差別的。我有很多表哥,其他表哥不管是性格跟我差距有多大,或者年齡差距有多大,我們都會有私下的交流,或者發微信,或者是我發個表情包,玩玩可達鴨騙局,但是跟這個性侵過我的表哥,我們兩個所有的交流都一定當著第三者,他和我都回避任何的私下交流,儘管他一定發自內心地希望我當時忘光了。

很多人會說,我只要一看到他(施害者)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我沒有,我只有故意去想才會有,有時候過年我可能連續幾天看到他,也想不起來這個事情,可能突然在我回家的高鐵上我才想起來,好像當時有這個事兒,也就一閃而過。

但是我們兩個一直在迴避私下的任何交流,因為(如果)我們兩個在微信私聊,或者只有我們兩個人面對面說話的時候,其他所有的關係都去掉了,當時那個回憶就一定會出現,而且一定是非常強地出現在我們倆之間,並且我有一個感覺,就是我知道他也在回憶那個事,他知道我也在回憶那個事。

我之前沒有注意到,原來我們這麼多年來下意識地一直在迴避我們倆的私人接觸。

還有就是我想告訴你,我以前認為我完整反芻了,這次我把這件事情第一次曝光,全部說出來,甚至說給幾十萬人,幾百萬人聽。這麼多人都看到我小時候發生的這件事情了,它晾曬出來了,我才發現我以前沒有完整反芻,比如說我現在跟你講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我心裡的那個厭惡機制重新啟動了,當我在腦子裡再想起他的臉的時候,我開始感覺反胃了,這是這兩天剛有的事情。但是就在這兩天之前,無論他有多糟糕,他都免疫我的厭惡,我的厭惡都投射不到他身上去,是不是好可怕?

作為一個經歷過性侵的女性,我所有的屈辱的感受,包括生活秩序,包括這個世界的對錯觀,其實都發生過小規模的坍塌,只不過它在坍塌剛剛開始發生的時候就被遏止了。我是一個倖存者,我只是因為一路倖存,拿到了一把好像可以通關的鑰匙。你能想到的所有的幸運因素在我身上都發生了——父母給了非常充分的愛,還有自己看書,受到好的教育,所有的這些因素使得這些坍塌沒有大規模地進行下去。

我現在30歲了,回想這件事,感覺自己拿到了一把鑰匙去對抗那些東西,我拿到的這把鑰匙可能很完整,一開就把門推開了,但更多人可能拿到的鑰匙是生鏽的,一部分殘缺的,可能她開不了。我現在想要告訴大家的是,首先要明白的是,這把鑰匙有啊,它在啊,這是我接受採訪的目的。我希望大家都有內化成人格骨架的“生而為人“的平等意識,男女平等。我們是人,不是物件,別人侵犯了我們的尊嚴和身體,不是我們的錯。我們要學會自救,雖然這對很多處境不好的人來說很難,但在社會不能全方位有效支援的情況下,這是唯一的鑰匙。

李星星這個案子,我現在想的最好的情況,就是男方被判,判完了之後,推動修改性同意的年齡,這是最好的局面,又判了又改了。差一點的局面是,這個人脫罪了,或者判得特別輕,但是我們仍然推動了一些改變。最壞的情況就是,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說實話,以我現在的灰心程度,我認為最後一個的可能性非常大。

正是因為我覺得什麼都不會發生,所以我才需要說做一些我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比如說去博關注,站到所有人面前,比如說去跟你聊,我相信你可以整理出我說的這些東西,我們可以共同的有一個目標,帶著心裡的使命感去大聲呼喊,雖然這個詞真的很肉麻,但是就是這樣。

我是一個編劇,我們的影視作品常常生產女性被折辱、被傷害、被虐的內容,就包括微博天天給我們推的那種“夫人認錯了嗎“那一套,很多那些女孩子真的就愛看這個,這就是被塑造出來的審美傾向,其實電視劇也在做這件事情,很多跟我差不多的女編劇,其實是很反感的,但是我們比較無能為力,只能說在能發聲的時候儘量發聲吧。

我想對所有被侵害的人說,要想辦法活下去,再痛苦也要先活下去,活到哪算哪,活到你成為一個有力量的成年女性的那一天。這幾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有人給我評論,說自己是一個寶媽,看了我發的微博,今天回家就要去教孩子,什麼地方不能讓別人碰,發生什麼事情要跟爸媽說。


文章為每日人物原創,侵權必究。

想看更多,請移步每日人物微信公號(ID:meirirenwu)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