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中秋,感覺非常慵懶。
慵懶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裡。
除了心裡,還有身邊的一切,手機裡的問候也比以往少了許多,雖然,問候的方式多出不少,電話、QQ、短信、微信。
但似乎都變得慵懶,突然發現,慵懶的不只是我。
往年的中秋,各種問候和祝福從早到晚塞滿了手機,應接不暇。
今年卻也落得個清靜。
偶有同事、朋友、老師、同學發來祝福,也沒了過去的那種精心準備,更沒有那種翻來覆去轉發的模版化。
多為一句:祝你中秋節快樂!
少了一些形式,這種簡潔反感更加實在。
我也禮貌性地回覆:祝你中秋節快樂!
慵懶得不想多加一個字。
早上,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問侯了一聲。
這個電話,我再慵懶也得打。
母親走後,父親獨自生活,他成了我唯一牽掛。
得知兩個弟弟已有安排,便也有些心安。
父親說:“這種小節日不用牽掛,你們過好就行”。
他說得輕巧,除了春節,中秋也算得重要節日。
晚上,一輪明月掛在天邊。忽然讓我想起白居易的詩句:
昔年八月十五夜,曲江池畔杏園邊。
今年八月十五夜,湓浦沙頭水館前。
西北望鄉何處是,東南見月幾回圓。
昨風一吹無人會,今夜清光似往年。
我沒有李白:舉頭望明月的豪情,只有低頭思故鄉的愁緒。
當桌上擺上了月餅、板栗、核桃等食物,除了自己行動的慵懶,胃也變得慵懶,自始至終沒動一口。
耳邊卻不時回想著父親嘴裡的”小節日”。
不由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那年中秋,我大概有個八、九歲的樣子。
白天父親從街上買回一個白糖大餅,應該是半公斤重的,另外還買了三、五個桔子。
母親也早早從地裡摘回毛豆,掰回青玉米,這是那年頭我們老家過中秋的必備物。
吃過晚飯,父親也沒告訴我們就出了門。
母親將月餅、桔子擺在一個篩子裡,鍋裡煮著玉米和毛豆。
我們兄妹四人早早就圍在篩子邊,手不斷地去月餅和桔子上去摸,口水一個勁往肚裡咽。
母親再三告戒,要等月亮出來,先拜了月才能吃。
天黑後,月亮卻遲遲沒出來。我們家住在沒有窗戶的瓦屋中,家裡點著一盞小油燈。
為了快點吃上月餅,兄妹幾人反覆出門去看月亮升起沒有,我看了剛坐下,弟弟又站起來出門去看。
好不容易盼得月亮升起,正準備下手,母親卻制止了我們。
她說:“等你爹回來再吃”。
但我們都不知父親上哪兒去。
於是,我和弟弟邊站在門前放開嗓子地大聲叫爹:“爹哎,回來吃月餅囉”。
叫一陣又跑回家看看月餅,看看月餅又跑出去叫一陣。
父親終於回來了。
一進門,父親就說,過節了,過節了,看我給你們買啥好吃的了,說完從衣袋中掏出十多個核桃。
原來,父親吃過晚飯,又跑到鄰村去買核桃,主要想讓吃的東西更多點。
父親回來後,原來放月餅的篩子中又多了核桃,加上玉米和毛豆,湊足了半篩子。
母親在月亮下拜過後,一家人便開始盡享美味。
那年月,雖窮,節日卻過得很有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