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李洞仙故事之四 止血良藥――血餘炭!!

李洞仙,醒則遊歷于山嶽名川之間,醉則踏歌行於雲海山巔之上,倦則枕石眠於清溪山澗之畔。緣來飄然而至,緣結仙蹤渺渺。

那是一九三六年的盛夏,天氣悶熱難耐,正午的陽光曬得樹葉子無精打采地耷拉著,一絲風也沒有。除了知了聲嘶力竭的喧囂,和懶洋洋爬在大樹下伸著舌頭喘氣的癩皮狗,村裡的人都躲在樹蔭下打瞌睡。

“快來人啊,小泥鰍在溪頭摔破頭啦,流好多血啊!”

一個稚嫩的喊聲打破了山村午時的寧靜。

村裡的大人一驚而起,往溪頭衝去。

等收到消息的人蜂擁而至時,跑得快的漢子已經抱著小泥鰍狂奔而回。後面跟著一群5-6歲的娃兒,旁邊緊跟著小牛倌,正捂住小泥鰍的額頭,跟在漢子旁邊,鮮血染紅了他的右手,順著小牛倌的胳膊婉延而下,小牛倌半身鮮血淋漓,好像受傷的是他一樣觸目驚心。

“誰家有田七粉,快拿過來救命!!”

田七粉拿來了,可是量不夠,全部倒上去,一下子給血沖走了。

“快去刮老屋的泥磚灰過來!”農村泥巴屋子上的泥磚,在築磚時會拌入大量的牛糞,平常流點血什麼的,就從上面刮些磚灰來止血。

磚灰刮過來了,放上小泥鰍的額頭,血慢慢止住了,村裡人鬆了口氣,正想裁開農家自紡的紗布給小泥鰍裹傷口。

“不好了,小泥鰍又流血了!”

小泥鰍額頭先是慢慢滲血,後來糊上去的磚灰裂開一條小口子,眾人忙繼續倒泥灰,血緩了一下,一下子又衝開了泥灰,到後面再也止不住了,血洶湧而出。

大人用手捂住小泥鰍的額頭,血不住地從他手掌縫滲出,很快血也染紅了他的衣裳。

“快!快想辦法啊!……”眾人的眼睛都急紅了。

“救苦救難的菩薩啊,您睜睜眼哪,救救可憐的小泥鰍啊……”婆娘們忍不住跪下祈禱。

小泥鰍整張臉白得像張紙,氣息微弱,血繼續在流。

眼看就不行了,人群裡的孩子和婆娘忍不住哭了起來。

小泥鰍,大名黃金貴,可惜命一點都不金貴。是個苦水裡泡大的孩子。因是難產,剛生下就沒娘,三歲爹上山打獵摔下山澗死了,由半瞎的奶奶拉扯到5歲大,去年奶奶因病去世,臨死前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小孫子,嚥氣後,死不暝目,村裡老太婆好話說盡,抹他奶奶的眼睛抹了幾次,就是不肯閉眼,直至全村人在她床前發誓,一定會將小泥鰍養大成人才肯閉眼。成為孤兒的小泥鰍,今天吃東家,明天吃西家,村裡人純樸厚道,仍可自己不吃,也將不多的糧食省一口出來給他吃。小泥鰍也是個勤快善良的孩子,他今天在哪家吃,就幫哪家幹些他能幹的活,可憐又懂事,所以大家都很疼愛他,像對自家孩子一樣。

今天,黃四奶奶家做了5個粗糧野菜疙瘩和打了個蛋花湯,叫小泥鰍過去吃,在那年頭,大家喝的都是稀得可以當鏡子用的野菜粥,粗糧野菜疙瘩那是年節或者來客才能有的稀罕物。黃四奶奶家兒子做得一手好木工泥水活,常在鎮上做工,家境是我們村子裡數一數二的人家。這是小泥鰍識事以來吃到的最好的一頓飯,他高興萬分,遂竄掇了幾個小夥伴,要去山溪裡捉魚給黃四奶奶吃。山溪清澈透底,涼爽舒服,可溪邊的石頭又溼又滑。小泥鰍就是站在石頭上,掉了下去,剛好磕在石頭上,才血流不止。

“大家散開些,我來看看!”就在絕望中,李洞仙飄然而至。

“快!快!!讓開!讓開!!李神仙來了!!!”有些漢子都忍不住喜極而泣。

大名鼎鼎的李神仙來了,小泥鰍有救了啊!

誰不知道李神仙是出了名的敢跟閻羅王搶人的高人哪。

只見李神仙眼疾手快,手一起一落之間,已用金針封住穴位,血一下子慢了起來,慢慢止住了。

“太好了!”人群裡有人忍不住歡呼。

李神仙從鏈搭袋裡翻出一個小瓷瓶,拔開木塞子一看,忍不住皺了下眉頭,然後又從另一個瓷瓶裡倒出2小張薄片,撬開小泥鰍的牙關,將薄片壓在他舌根。

李神仙抬頭往人群裡瞧了瞧,向張家小兒媳婦梨花招招手:“小妹子往這裡來一下。”

梨花,今年二十出頭,是村子裡最年輕最漂亮的媳婦兒,人長得俏麗也愛乾淨,這不,在這個悶熱的盛夏中午,別人都偷懶逃涼打瞌睡去了,她卻趁著這個時候洗了個頭,那頭烏黑油亮的頭髮長及大腿,像一道黑色的瀑布掛在腦後。

“李神仙,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您儘管說。”梨花有些害羞,臉蛋紅撲撲的,卻落落大方地走上前道。

“好,小妹子不錯!”李洞仙微笑著點點頭。

“小妹子是不是剛剛洗了頭?”

“是的,李神仙!”

“本道今天向你要一大截頭髮用用,可以嗎?”

“好的!好的!您要多少?”梨花戀戀不捨撫摸了下自己的長髮,卻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要剪到你肩膀這麼長,沒問題吧?”

“沒關係,您老要多少剪多少。”

李洞仙吩咐拿來一個洗乾淨擦乾水的大海碗,將梨花剪下來的頭髮燒煅成炭灰狀,並全部碾壓成粉灰狀。灑在小泥鰍已用開水煮過的紗布清潔過的傷口上,灑了一層又一層,每拔一支金針出來就灑二層,就這樣,將所有金針都拔出來了。金針全部拔出來後,血仍然將頭髮灰衝開一條口子流出來,但隨著李洞仙不斷地灑,血慢慢地由流改滲,又慢慢地止住了。

“真是太神了……”

“是啊……”

大夥對李神仙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將他當觀音菩薩一樣供起來,早晚三跪九叩。

“神仙,請受小老兒一拜!”

“神仙,請受老婆子一拜!”

人群裡一些老頭子老太婆已經此起彼落地跪拜起來。

“大家快快起來!”“我有話對大家說。”

李洞仙虛抬下手,讓大家起來。

“小泥鰍失血過多,要慢慢將養,我這裡尚有幾片參片,你們泡水給他喝。”

“小泥鰍父親當年曾幫過本道一個大忙,要本道護小泥鰍一次,三天前本道算出小泥鰍今天有個大劫難,晝夜趕路,所幸到得不算太遲,因果了結,本道等會還要趕赴千里之外將未完之事辦完,有勞各位照顧小泥鰍痊癒,本道多謝了!”李洞仙彎腰長揖。

“神仙吩咐便是,使不得,折殺了。”眾人忙亂七八糟地擺手。

“如此,多謝各位了!!”

“對了,各位,人的頭髮為血之餘,洗乾淨煅燒後可以止血化瘀,可以治內外出血,內服外用均可,如流鼻血,吐血,外傷止血等,流鼻血直接拿一小撮往鼻孔吹即可,大家不妨記住,總歸是一條便當的土法子。”

說罷,拱拱手,飄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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