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歐美國家強制帶起口罩?
3 月 30 日,奧地利總理庫爾茨宣佈新規,要求公民在外出購物時必須佩戴口罩。
而就在短短半個月前,奧地利還實行著沒有理由不能戴口罩的規定,如果沒有醫生證明“隨意”戴口罩,將被認定違法,會被罰款 150 歐元。
可以說,地處歐洲心臟的奧地利是一個縮影,它代表了目前很多“西方世界”對於口罩的態度——從一開始的絕對禁忌,逐漸發生了動搖。官方措辭從最初的“不建議”,到現在的“有效”、“推廣”甚至“強制”。
在奧地利之前,已經有三個歐洲國家強制民眾在公眾場所戴口罩,分別是捷克、斯洛伐克和土耳其。
上週,德國東部城市耶拿、法國北部小城索鎮,成為各自國家首個要求在公共場合佩戴口罩的城市。規定是強制性的,違反者將面臨 38 歐元的罰款。
歐洲大城市同樣也有推行類似政策的趨勢。作為意大利疫情最嚴重的地區,倫巴第大區從上週日起,強制要求人們在戶外佩戴口罩。巴黎市長也表示,將分發 200 萬個可重複使用的布口罩。
而當前全球疫情的中心美國,儘管特朗普堅持自己不會戴口罩,但 CDC(美國疾控中心)已經一改之前的態度,把“在公共場所戴口罩”加進了防疫指南中。為了修正人們此前對待口罩的態度,指南特意強調“即便沒有症狀也會傳染”。
不過,為了防止公眾擠兌醫療資源,CDC 並沒有像中國一樣推薦使用一次性醫用口罩,而是推薦用布口罩代替。實在沒有,按特朗普的話說,找個圍巾擋著也行。
主流媒體推動下,Twitter 已經掀起了一波 DIY 口罩的潮流。人們發揮主觀能動性,把襪子、秋褲統統變成了口罩。
即便還不能像東亞地區一樣,將口罩“去汙名化”,但對於西方國家來說,能夠承認口罩有用、並在公眾中推廣,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場意義深遠的轉變。
在這次疫情中,我們常用供應短缺來解釋西方國家對待口罩的態度,但除此之外,歐美國家的“口罩禁忌”更是一種無形的思想阻力,它背後牽連出的是根深蒂固的文化禁忌、法律障礙、甚至是無意識的意識形態對抗。
文化禁忌、法律障礙…東西方的“口罩文化”差異緣何而來?
東西方對於口罩態度的差別,其實都可以追溯回鼠疫的影響。
中世紀的歐洲,黑死病肆虐,一種新職業誕生——“瘟疫醫生”,他們佩戴的衛生設施,是一種能過濾空氣的鳥嘴面具。這差不多是人類歷史上最早的“類口罩物”。
但由於當時醫學水平的限制,加之鳥嘴面具本身詭異的形象,這樣的醫生面具,最終變演變成了歐洲人心中死神的象徵。
而今天我們熟知的口罩,其實是在一個世紀前由華人醫生伍連德發明的。
當時,中國首次嘗試以生物醫學手段控制鼠疫,而伍連德在認定鼠疫可以由空氣傳播後,他對當時的外科手術口罩進行了改造,改成了價格便宜、生產簡單、佩戴舒適的防護用品。並分發給了醫生、護士和公眾佩戴。
當時的中國正處在列強踐踏和民族救贖之際,口罩除了防護作用外,也被賦予了現代、科學的含義,在幾年後的西班牙大流感中,口罩也自然得到採用。伍氏口罩也變成了中國開創性地引領西方醫學的標誌。
這樣的歷史背景,造就了中國和歐洲在對待口罩時的根源性態度差異。中國人習慣將口罩與科學、文明等詞彙聯繫起來,而歐洲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則是“戴口罩的都是病人”。
此外,歐美不願意戴口罩還有它的法律淵源。
如果你關心過去年香港特區的局勢,那對於《禁蒙面法》應該不陌生。它的宗旨是禁止為了逃避責任而故意遮擋面部。
比如,前面提到的奧地利,就是受到本國《反蒙面法》的限制,導致一些遊客因在疫情期間佩戴口罩,而收到罰單。同時,美國也有 12 個州禁止 16 歲以上的人在公共場合遮面,這被視為故意隱藏身份。
現在,全球14個國家有類似法律,包括法國、德國、比利時等等。甚至在丹麥等一些國家,“反遮面”已經被上升到了價值觀的高度,丹麥司法大臣保爾森在制定該國的《蒙面法》時,就明確指出,“我們必須能夠看到彼此的面部表情,這是丹麥的價值觀之一。”
在疫情之下,這些為公共安全甚至是穆斯林移民專門制定的法律,變相給公共安全幫了倒忙。很多國家就這樣被困在了健康 or 法律的兩難選擇中。
當口罩成為“優越”與“武器”
在東亞地區,尤其是 2003 年非典之後,口罩已經完全融入了我們的日常生活。
在中國,經歷前幾年霧霾之後,很多人已經開始養成“口罩習慣”;日本更是全球人均口罩消耗最大的國家,常戴口罩的人約佔二分之一,人均一年會用掉 40 多隻口罩。除了防禦季節性過敏外,還產生了“伊達口罩”文化(“伊達”在日語裡有“裝樣子”之意)。人們出於各種原因佩戴口罩: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素顏、肌膚保溼、讓臉看起來小一些、戴口罩可以平復心情,等等。
一個值得玩味的現象是,當疫情剛在中國和東亞地區蔓延時,亞洲人佩戴口罩的照片被刊登在西方媒體上。而不少西方媒體試圖將這些形象打上集體主義的標籤,進而引導大家將其想象成威權政府、隱私審查等等負面詞彙的象徵。
這不是 2020 年西方媒體的新創造,事實上,從 2003 年之後,口罩掩面的人群照片就在媒體推動下,在全球變成了 SARS 、傳染病和恐慌的符號。
這些報道的受眾大多是歐美人,固有的理念與媒體輿論不斷碰撞之下,對於口罩的偏見也日益加強。
截止今天,全球新冠病例已突破 200 萬例,近 12 萬人死亡。主“戰場”從亞洲轉移到歐洲,再到如今的北美。疫情之下的世界,被很多問題分割成對立的兩極,背後折射出的是文化間的鴻溝,和所謂的“文化優越感”。“口罩之爭”,不過是其中一個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