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紀15——時光曾記否

日子来去如飞,我不是怀旧的人,这春天却惹得我频频回首。

先是有豌豆角。弯弯的绿色月牙儿,里面藏着一粒粒圆圆的青豆,宛如圆圆的喜悦。想起年少时,村子四围都是麦田,偶尔,麦田里会有一棵豌豆苗,开紫花,株上挂几枚豌豆角,便是极大的惊喜。

老年人看到那豌豆的秧苗,便会忆起曾经的艰难岁月,说,吃食堂饭时候,没东西吃,就吃豌豆的嫩尖尖儿,月色朦胧,偷偷地爬到地里吃……

豌豆知道,它承载的轻轻重重、深深浅浅的的回忆吗?

从菜市场走一趟,惊觉时光流逝的匆劇。——蒜抽苔了,草莓熟了,樱桃红了,有桑椹了,有洋槐花了……

季节里,各色各样的食物轮番上场,就像,潮水一般的时光涌上来,又退去。

洋槐花散发着天然的清甜气息,叫人想起,老家房前的大树林子,这样的时节里,白花花的一片槐花开了,远远近近都是甜蜜蜜的清香。夜来下了一场薄雨,早晨起来,大人们在长棍上绑了镰刀,连带着枝枝叶叶都勾下来,几个人围上去,一会儿就捋了一筐子。

今天见了洋槐花,还愿意买和吃的人,是否,心里也盘桓着那缥缥缈缈挥之不去的记忆?

春天纪15——时光曾记否


买草莓的时候,看到居然有桑椹,是一枚枚红得发紫发黑、胖胖的桑椹。

我看着,又陷入回忆。小时候,老家的树林子里有一棵桑树,我们常常在树下守望,从青涩到变红再到发黑,一直觊觎着。桑椹成熟的季节,树下总是聚了很多人,人群散去后,树下多了一地凌乱的枝叶。那些红得发黑的成熟的桑椹,总是被鸟儿捷足先登。

秋天里,桑树的叶子落下来,黄得透明,我们用椿树的粗茎串起来,挂在檐下,可以用来泡茶。

时光可记得,曾发生的这些纷纷扰扰的故事?许多年之后再回望,竟是清寒而又美好。

我站在这人世的边缘,只听得时光的列车轰轰隆隆地驶过来,须臾,又轰轰隆隆地远去。来不及慨叹,来不及抓紧,更来不及珍惜,就蜻蜓点水一般匆匆掠过。

一天,一年,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时光,曾记否?这个人和那个人的存在,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区别,那些点点滴滴,那些悲伤或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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