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山秀水走出來的作家——郁達夫

導讀

江山如此無心賞,如此江山忍負人。 ——郁達夫

郁達夫(1896~ 1945),原名文,字達夫。清•浙江富陽人。近代作家。

從明山秀水走出來的作家——郁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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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品以驚人的取村和大膽的描寫受到了許多青年的歡迎。他的清新的筆調,在中國枯稿的社會里,好像吹來了一股春風,吹醒了無數青年的心。

從明山秀水走出來的作家

富陽:往來春江4釣船,重遊作家故里

郁達夫曾描繪過家鄉:“家在嚴陵灘下住,秦時風物晉山川。碧桃三月花如錦,往來春江有釣船。”

富陽在富春江北岸,距離杭州80裡地,自杭州乘船溯錢塘江而上,沿岸桑麻綠野,層巒疊翠,峰迴水轉,漁歌棹影。似一幅欣賞不盡的畫卷。 富春江的明山秀水孕育了郁達夫的審美能力。

從明山秀水走出來的作家——郁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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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一條以其命名的“達夫弄”, 我們走進郁達夫故居,一座裝修一新的瓦屋。(現在的“故居”是在原址上重建的,院落裡還留著幾塊原來的大石板。)一道矮矮的圍牆,圍著一座上下各三開間的磚砌樓房。樓下正中客廳掛著郁達夫手書對聯:“絕交流俗因耽懶,出賣文章為買書。”那是在民國白色恐怖的籠罩下,郁達夫返鄉避難時自書的。牆上還掛著若干作家故交的書畫,有魯迅書寫的《自嘲》,這也體現了兩位作家真誠的友誼;還有郭沫若、豐子愷的條幅、題詞,日本友人的畫幅等。樓上朝南的房間,按原樣結構重建,少年的郁達夫昔時在此“一味地讀書,一味地作詩”,還用一本紅格子的簿子寫了不少五言、七言詩,為其後創作奠定了基礎。

從明山秀水走出來的作家——郁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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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居所,漫步在一條几十米長石板路的小巷裡,走出巷口,就是富春江邊,沿著江邊登上鸛山。鸛山之東北,即郁達夫的衣冠冢,傍有雙烈亭,是為紀念郁達夫及其在上海慘遭日寇殺害的長兄鬱曼陀而建的。郭沫若曾讚頌他:“難弟難兄同殉國,春蘭秋菊見精神。能埋天地天不死,終古馨香一片真。”

儒雅書生也有鐵血一面

郁達夫在人們的心目中應該是一位儒雅書生,但有時他也很勇敢。話說有一天,他在杭州東坡路看見一個“傷兵老爺”正在打一個黃包車伕。那個車伕被打得血流滿面,不敢還手。一時圍上不少人,看樣子雖然都很氣憤,但都敢怒不敢言。那可憐的車伕哭訴著說:“這位老總從拱宸橋上車,講定拉到旗下給兩毛錢,誰知拉到了,他不給錢,我拉住他,他就打我。先生們,我空著肚子,拉了他足足20里路啊!

從明山秀水走出來的作家——郁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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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的哭訴,可著實激怒了郁達夫,他排開圍觀的人,指著傷兵,怒吼起來:“你算中國人嗎?你也吃飯嗎?人家把你從20裡外拉來,你不給錢還打得人家一臉鮮血,天下有這個理嗎?”

傷兵愣了一下,當他看見罵他的是一位書生時,便不屑一顧地說:“甚麼理不理,老子生來就是這個樣!”他邊說邊操起鐵柺照著郁達夫打下去。就在這時,一位老漢猛地把鐵柺奪了過去。郁達夫乘機對準傷兵的臉猛擊了一掌。周圍的群眾一哄而上,把這個“傷兵老爺”打翻在地。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郁達夫在經濟上常常是捉襟見肘,但他卻是個常常喜歡發痴夢的人。在杭州居住時,為實現買地建屋,給自己找一個歸宿的夢想,一天突然異想天開準備省下煙錢和酒錢去購票, 但歷時數月結果什麼獎都沒有中,還因為抽了劣煙喝了劣酒弄壞了身子。彩票的遊戲是不玩了,但他又突發奇想地購買了《芥子園》、《三希堂》等畫譜,妄想學畫後賣掉求錢,即使不行, 亦可畫些房子聊以“充飢”。真是痴得可愛。郁達夫曾經還將錢放在鞋子底下,說是一直被它欺負,如今也要報復報復,實在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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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達夫喜歡旁若無人地喝酒,讓生命沉浸在一一種黯淡的寂寞中。名望無法彌補他在生活上的失敗,除了酒以外,一切全是廢話,文章也許只能換酒罷了。

幫助沈從文

20年代初,沈從文從湖南偏僻的鄉村到北京投考大學,由於考期得時間已過,不能入學,準備投稿賣文為生,但作品沒有一家刊物肯選用,他只得流落街頭。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沈從文寫信給素昧平生的作家郁達夫,向他訴說自己的苦衷和困境,請求援助。郁達夫接到這位陌生青年的來信,馬上冒著嚴寒去看望他。當郁達夫看到沈從文只穿著兩件夾衣,縮著凍得發抖的身子,正在埋頭寫作時,便解下自己圍著的毛圍巾,披在沈從文身上。

郁達夫雖然經濟也很窘迫,窮得連一條棉褲也沒有,但還是帶著沈從文出去吃飯,並把餘下的錢全塞在沈從文手裡。郁達夫回到寓所, 心情不能平靜執筆寫下了現代文學史上的名篇《給一個文學青年的公開信》,對黑暗舊社會的種種腐朽勢力,給予了有力的抨擊,抒發了青年人內心的苦悶,號召青年人不要對舊社會存有任何幻想。後來,沈從文成了蜚聲文壇的作家,常常回憶起這段往事。

郁達夫的感情史

民國十二年(1923年)春,郁達夫來到北京,去清華學校看望梁實秋,他要梁實秋帶他去做兩件事,一是訪圓明園遺址,二是逛北京的四等窯子。前者,梁欣然承諾,領他去看了;後者,梁實秋說:“清華學生素無此等經驗,未敢奉陪。”後來郁達夫找他哥哥的洋車伕陪著去了一次,表示甚為滿意,這風流勁也是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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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位姓錢的朋友,引他到一處名叫春濃處的妓院,結識了在此的銀弟。有天晚飯,幾個人多喝了酒,來到春濃處小坐,臨走的時候,大家都搶著用暴力和銀弟親嘴,輪到郁達夫的時候,他對她笑了笑,用江南話問“好不好”?她只微笑著搖搖頭。後來送他們出門的時候,到廊下,偶爾經過一間黑的空房, 郁達夫拉著銀弟踱進去,又輕輕地問她前一句話, 她便很正式地把嘴舉了起來。正是郁達夫的這份溫存,讓銀弟記住了他,也正是銀弟的這份嬌羞,讓郁達夫記住了這個尚在度嫁的雛妓(度嫁, 是指妓院裡的實習生)。

有天晚上,郁達夫覺得難過,在長街上跑了一回,就上前門外微雪夜香齋去喝酒。喝到夜裡一點多, 付錢出來走下臺階,正想僱車,東邊過來一輛黃包車, 坐著一個窯姐,細看之下,原來是銀弟。由此接續上先前的情分。

從明山秀水走出來的作家——郁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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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郁達夫在銀弟那裡,接連住了四個晚上,到第五個晚上,廣寒仙館怡情房有人叫條子,銀弟本想託病不去,郁達夫再三督促,銀弟才去了。很晚了,銀弟一回來,連鞋也來不及脫,便撲在他身上嗚嗚地哭起來,怨他不該趕她去,受了那些客人的一頓輕薄。 隨後兩人睡去。午前醒來,他要走,銀弟拉上他一起,乘馬車去城外的觀音潭的王奶奶殿燒香。這裡是衚衕的姑娘們的聖地靈泉,凡有疑思祈願,都要來此祝禱的。

一次,幾個朋友在“小有天”吃夜飯,看到銀弟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紳士從裡面出來,她見了郁達夫,便丟下客人過來和他打招呼。對妓女來說,這是違背行規的。吃飯中間,銀弟打來電話,說那個客人本來要請她看戲,她推辭了,要他馬上過她那裡去。幾個朋友一起去了, 在銀弟的房裡坐了1個多鐘頭,又打了四圈牌,銀弟和同去的朋友,都要他在那裡留宿。朋友們出去之後,把房門帶上並上了鎖。

從明山秀水走出來的作家——郁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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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他和她交往不過三四次,而此刻,銀弟已把他看做親人一.般,伏在他的肩上哭泣不止。起初他以為這不過是妓女慣用的手法,後來看出,銀弟確是出之真情。兩人用江南話相談,都很動情。“我不由自主地吻了她好半天。換了衣服,洗了身,和她在被裡睡好,桌上的擺鐘,正好敲了四下。”

民國十四年(1925 年) 二月,郁達夫應武昌師範大學之聘,任文科教授,離京那天,銀弟曾去西車站為他送行,大哭一場。

從明山秀水走出來的作家——郁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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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他的一生,經歷過人情冷暖,看盡了滄海桑田,遍嚐了際遇離別,最終生命定格在49歲,旁人罵他負心人也罷,罵他墮落文人也好,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

他的一生短暫而絢爛,他才如湖海,每有所做,必成經典;他情深意長,如飛蛾撲火,不惜己身;他奮不顧身,在“抗戰”一線與敵人鬥智鬥勇,以身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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