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戀——BF來看我

因為找工作,我來到北京,住到男朋友小姨家。清明節假期,男朋友從工作地石家莊過來看我。在放假的頭一天,下了班,他就上了火車,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說好的給他做檸檬水,但是忙著收拾自己,他到家時隨手拿著我的水杯,喝著裡面的涼水。

我不知道該說啥,每次分別之後見面,我們之間話都很少。他看起來有點嚴肅,沒有一點笑容;我則是不知道說啥,本來說好的擁抱最後不知怎地就是張不開手臂。

上一次,我從北京回武漢,從石家莊轉車,準備去他那兒拿電腦,順便一起吃午飯,見個面。我下來車等他,見到他時,朝他熱烈揮手,我期待他可以回我以笑容,然後興沖沖地跑到我身邊。但是,一切並不是這樣,看到我後,他還是和沒見到我時一樣,不緊不慢地往我這邊走。這讓我感到有點難過,其實,這難過是從落差中產生的。學生時代,每次他見到我,總是興沖沖地往我這邊跑,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那樣興奮不已。當時的我,還將他的這種表現當作不成熟的標籤。也許,他現在是更加成熟了?

看到他那種嚴肅的樣子,我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拿行李行做藉口,呆呆地站在那兒,等他過來。

我穿的是一套嶄新的,他從未見過的衣服,包括鞋子。等他時,我覺得自己穿的那雙白鞋子上,灰有點多,我還拿出衛生紙,沾了水,仔細地擦了幾下。我想問問他到底好看不好看,可是我沒問,他也沒提。等到後來我快要檢票時,他說:“我以為你的牛仔是白色的,沒想到還是帶藍色的。”“水洗牛仔嘛,顏色就是淡些。”“噢,這樣。”

為了中午能在他12點下班後見他一面,我在12點之前的十幾分鍾到了石家莊。他下班後,坐地鐵到火車站,等我們倆找到吃飯的小館子時,已經12:30了。我們只有30分鐘可以說話的時間,之後他就得去公司上班了。

在飯館子,他問我要吃什麼,我點了份酸辣土豆絲。

“別的呢?”他問。

“你點吧,都行。”到石家莊除了可以見他一面之外,也是打算從他這兒把他新給我買的電腦帶回去。

上菜之前,他把電腦從包裡拿出來了。我打開看了下,大小合適,正合我意。為了把這個電腦放到包裡,我不得不讓他幫我把包裡的衣服塞進箱包,再把電腦塞進自己的包裡。

“我記得你來北京時沒這麼多的東西吧。”

“是啊,就不該聽你的,不帶箱子,只帶個包。女生跟男生又不一樣,韓冬看我東西太多了,把她的箱子都拿給我了。”韓冬是我在北京的朋友。

“好吧,難道你所有東西都要拿回去?書什麼的可以放在小姨那兒啊。”我在韓冬那兒待了幾天之後就去他小姨家了。

“要用啊,還要寫東西呢。”

他沒話可說,回了我一個“好吧”。

我對他的那一絲絲埋怨,是我想迅速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而做出的嘗試。

等到上菜了,我嚐了下土豆絲,果然很酸,第一口很爽口,之後卻有些膩。之後是一盤魚香肉絲。我很意外他會點這個菜,我還專門回頭看了下掛在遞菜窗口上的菜單,還真是有這個菜。我回頭看菜譜時,他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兒。魚香肉絲是一盤神奇的菜,吃了那麼多回,卻沒有一次是讓人滿意的,我也從沒有吃出魚香的味道,只是都有一股從豆瓣醬中稀釋出來的紅油。

倉促的見面,想說卻說不了的話,那一盤魚香肉絲更是讓我不知如何開口。匆匆地扒了幾口飯後我就沒啥胃口了。

吃飯時,他說他最近在吃健身餐,早上一點麵包,中午和晚上就是吃沙拉和雞肉或者牛肉。他說他得減脂,必須這麼吃,堅持一個月之後再正常吃飯。

“那不會覺得餓麼?”

“那沒辦法啊,不這樣就很難把肌肉練出來。”

在小飯桌上相對而坐的我們,就像是談判一樣,不苟言笑。

吃飯時,我看了幾次手錶,離一點越來越近。

吃完飯後,他得送我走,然後去上班了。

到了檢票口,說到一半的話被卡斷了。我到了圍欄裡面時,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了。好多次,我送他時,總會在分開的那一刻回頭去看他,看他是不是也回了頭。他幾乎不會回頭,一次都沒有,真的。我反倒慶幸自己可以在看他的背影時不會被打斷。我站在圍欄裡,看著他往前,一邊走,一邊在找地鐵口,找錯了時,又掉轉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他怕上班遲到,每當工作上的事情很多時,他的表情就會很嚴肅。嚴肅是他安放自己情緒的一種方式,他從來都不會亂髮脾氣。

那一刻,我在笑自己的幼稚。吃飯時,我一個人在那兒任由自己的情緒到處飛,我從我們之間略帶尷尬的狀態想到以後我們可能會勞燕分飛,竟不由得一個人暗自傷神。

進了車站候車,我給他發消息。他回我的消息裡,有許多許多的耐心和溫柔,這讓我意外,也更想哭了。我們現在已經異地一年半了,每次見面之後,只要他準備走了,我不是在他走的頭一天晚上就哭,就是在分開之後一個人哭。我後悔從石家莊轉車,我們見面的時間太短,以至於我們剛醞釀好見面的情緒了就要分開。

從石家莊回武漢沒待幾天後,我又收拾行李來北京了。之後趕上清明節,他就有時間到北京來找我。那天他一下班就去車站坐車了。來北京時,已經快十點了。正趕上北京難得一見的四月飛雪,他到家裡時,羽絨服的帽子上已經積了一層雪。

我想幫他擦雪,他說不用。

每一次見面,我們總是習慣性地要尷尬那麼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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