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耷】-生不逢時,命運多舛

南昌是座魅力的古城且物產豐富精美,漢代為豫章郡所在地,初為洪州治所,稱為洪都。又因地氣靈秀,出了許多英傑人物。所以,唐代的王勃讚美南昌: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統一中國後為了長治久安,把他的兒子們分封到各地為王。第十七子朱權被封為寧王,世居江西。朱權的孫子奠壏 xiàn始封為戈陽王。公元1626年一個嬰兒在南昌西城崇梵坊哇哇落地。戈陽王府又多了一個王孫。在世襲封建社會,真正有出息有才華的不多。明宗子孫繁衍眾多,多添一個王孫也未引起世人的注意,但正是這個未曾被關注的嬰兒,後來成為中國最傑出的藝術家。這個嬰兒就是後來彪炳千古的八大山人。父親朱謀覲抱起嬰兒仔細端詳,發現兒子雙耳較大,便取名朱耷。在古人眼中大耳是富貴相,孩子又生在王府世家,父母自然希望這個有著大耳的孩子將來能夠榮華富貴,有一番作為。

南昌是座魅力的古城且物產豐富精美,漢代為豫章郡所在地,初為洪州治所,稱為洪都。又因地氣靈秀,出了許多英傑人物。所以,唐代的王勃讚美南昌: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八大山人落款

八大自幼聰慧。陳鼎的《八大山人傳》記載:“八歲即能詩,善書畫,工篆刻,尤精繪事。”這與他的家庭環境是分不開的。祖上文風很盛。其祖父、父親、叔伯皆為詩書畫名家、著名文人。再加王府世家藏有大量名人墨跡、名貴字畫。年幼的八大耳濡目染,從小就受到良好的藝術薰陶。

在封建社會,盛世王孫的確可以享盡榮華富貴,但末世王孫的命運則是悽慘和悲涼的。到了明代晚期,王孫的境遇大不如前。明末政治、經濟、軍事的衰敗,國庫的空虛,王孫俸祿越來越少,家中生活開支已捉襟見肘。八大一出生就註定要嘗苦滋味的。他出生的1626年,局勢動盪,明王朝內憂外患,危機四伏。熹宗皇帝不問政事,宦官魏忠賢掌權使得民不聊生。後金女真政權頻頻武力侵犯,直逼明王朝的生存。在八大九歲時,因陝西北部發生嚴重災荒,農民不斷起義,揭開了明末農民大起義的序幕。沒有多長時間,農民起義軍已發展到一百二十多營,近50萬人之多。

更令明王朝心驚膽戰的是,起義軍直攻朱元璋老家安徽鳳陽。焚燬了明黃的祖墳。這一系列現象預示著江山易主、改朝換代的歷史必然。

少年八大不可能預測到明王朝即將滅亡,也不是一開始就立志當畫家的。從小接受儒家教育的他,想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了參加科舉考試放棄了爵士,以布衣之身考取科試,僅15歲便考取秀才,實為宗室王孫中的一個創舉,正當他滿懷信心參加下一步考試時,噩耗降臨了。公元1644年3月19日,

李自成率農民起義軍攻破明朝首都北京。崇禎皇帝朱由檢見大勢已去,當日在皇宮後面的煤山(今天北京景山公元)上吊而死。也是這一年,八大的父親朱謀覲因病離開了人世。國亡家破的殘酷現實,給了八大當頭一棒,為國家效力的雄心壯志頓時化為泡影。更為嚴重的是,他這個末路王孫隨時都有被殺頭的危險,1645年,清兵攻入南昌城,八大為了躲避滅頂之災,隱姓埋名,遠逃奉新山中藏身。這次逃命的經歷是驚險的,心靈的創傷是巨大的。多年後,八大回憶起這次逃命情景,說當時“羸羸然若喪家之犬。”

在明朝剩餘的幾支殘黨與反抗之軍擁兵自立,各地稱王,八大期盼著其中一方勢力能擊敗清兵,恢復大明江山。抱著這種願望,他在飢寒交迫中等待了三年,可等待了三年,局勢卻令八大失望至極。南明的幾個小朝廷,無心收復河山,只想當一時天子,且互相傾軋,打起內仗來。不到一年便草草結束,幾個南明政權接連崩潰,清軍的鐵騎踏遍了中國。面對這殘酷的現實,八大心灰意冷,唯有出家才能保全性命。

八大28歲時在介岡燈社拜釋弘敏為師,取釋名傳綮,號刃庵,之後潛心研究佛家經典,從此開始了長達27年的禪林生涯。在佛門的生活是較為寧靜的,他暫時忘卻了塵世,在佛門裡尋求精神的慰藉。在此期間八大經常利用閒暇時間吟詩寫字畫畫,現存最早的作品《傳綮寫生冊》就是在介岡燈社畫的。從1653-1665年間,八大很少在佛門之外活動,到了康熙四年1666年,清廷才詔令天下,允許明宗室改姓易名隱居者返回家園。環境稍有寬鬆,八大開始了雲遊。在45歲至55歲的十年裡,八大的足跡遍及奉新、新昌、進賢、南昌、臨川、所交的朋友有文人,亦有官員。隨著交友增多,酬應詩畫也日漸增多。

八大出家當和尚是不得已而為之,雖然30年的禪林生活使他成為一代高僧,但禪林生活畢竟不是他追求的最終目標,每當社會環境稍有寬鬆,他的遺民意識就流露出來。自從在其肖像上嵌上“江西戈陽王孫”的大印後,他就有了還俗之意。到了臨川,他到處遊覽名勝古蹟,結交社會名士,已經不是安心於佛門追求超度的和尚了。不過他的身份還是和尚,世人還把他當作和尚對待。三十餘年的和尚生涯很難在世人眼中揮之而去。但想到末路王孫一旦入世後怎樣生存,八大越想越苦悶,但又無法迴避。

南昌是八大的出生地,人老思歸,八大的懷鄉輕捷越來越重。現在已年過半百,垂垂老矣,落葉歸根,八大想回到出生之地。1680年八大一年多 “意忽忽不得”的八大遂發狂疾、“忽然大笑、忽然痛苦,竟日”一天夜裡,八大把僧衣撕裂焚燬後離開臨川,步行回到久別的故鄉南昌。到了南昌,八大仍瘋癲不止,人們常看到一個舉止古怪的瘋子戴著斗笠,穿著長袍,腳踏布鞋,搖搖晃晃,停停走走,先是席地抽泣,忽而仰天大笑,一日之間,癲態百出。人們只知道他是瘋子,卻不知他是何人。

某一天,八大一個族侄認出了八大,便領回家中,治病調養。經過一段時間,八大的瘋癲醫治好了。後移居貧民居住區,有時也借住北蘭寺。還俗後的八大,書畫創作明顯增多,書法上一改淡秀的董其昌體,改學挺勁的黃庭堅和奔放不羈的狂草;繪畫上也追求奇險,題材是除了原來的花鳥外,山水也多了起來。通過與朋友的交往,八大的心靈深處在發生著變化,與朋友相邀同遊、剪燭夜談和詩文唱和,使八大體驗到了人間的真情和溫暖,也嚐到了人生的樂趣。另一方面,在與朋友的交往中,八大以書畫相贈送,朋友們的珍藏和宣傳擴大了八大的影響。他在各種場合寫字畫畫,客觀上確定了他的書畫家身份。一個明顯的變化是,59歲後在書畫作品中不再署 “驢” “個山驢” 的款,從59歲後開始署“八大山人” 。

“八大”的含義,八大自己解釋說:“八大者,四方四隅,皆我為大,而無大於我也。”從 “個山驢” 到 “八大的山人” 名號的更換可以看出,八大已逐漸從小我走向大我, 逐漸超越緣由觀念意識。將自己與大千世界和藝術王國融為一體;同時,書畫也成為自食其力以筆代耕的生活手段。

1705年,八大患病,病中仍作書畫不止。2月,為廬山心壁禪師作《衣缽圖》;4月,書《喜雨亭記扇頁》《石室先生冊頁》《醉翁吟卷》。大約於該年秋冬之際,八大病逝於寤歌草堂,走完了80年的人生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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