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不聽父親勸阻,他執意帶女兒坐車進城,不久出事他懊悔(下)


故事:不聽父親勸阻,他執意帶女兒坐車進城,不久出事他懊悔(下)

王平的卡車去縣城的消息,很快就在村裡傳開了。

“王平,把我捎到縣城吧,馬上過年了,我去拜一拜我那丈母孃,要不然我丈人又說我缺心眼!”和他經常一起打麻將的建國說。

“王平,我爸今天剛好回家,你的車路過馬家灣,就麻煩你捎一段路吧。老人家年紀大了,步行三十里路也不容易!”和他經常打麻將的祥子的媳婦給他塞了一包煙說。

“王平!你們是不是準備把棗賣給我弟弟?剛好,我這兩天準備去看看他呢,順路你們就把我也捎上吧!”海鵬的媳婦黃醜梅說。

“王平……”

“夠了夠了!你們行行好!我這車只有五座,前排二,後排三,現在加上白凡和我,已經超載了!再不能捎了,不能了!再說,這車,今天我是有僱主的,你們問問白明白凡和黃軍裴,只要他們同意,我也就不說啥了!”

中午時分,村裡人看著王平把紅棗裝好之後,便紛紛找他求情,想搭個順車去縣城逛逛。

然而,今天本來並不想捎帶任何人的王平,在眾人面前,他又不好意思起來。

“這樣吧,能捎的我們儘量捎,但真不能超載。萬一被擋住,我們這一車棗可能也就被扣了,所以大家理解一下啊!”

此次主要負責賣這批紅棗的白凡,站在眾人面前道,“就捎建國、祥子的丈人還有我黃嬸三個人吧。後面來的,實在不好意思,改天想去了,我專門開三輪帶你們去!”

在村裡人眼裡,白凡也算是個能人,剛三十出頭,就學會了做買賣,對村裡人非常熱情,口碑也是相當得好。大家聽他這麼一說,還真馬上就不爭了。

“那就這樣吧,剛剛好五個人。”白凡的哥哥白明,又檢查了一遍紅棗是否都捆綁安全,然後就給王平和白凡說,“好了,剛好五千斤,你們把車開慢點,路上注意安全!”

白明的話剛說完,王平就把車子“隆隆隆”地發動了,嘴裡還不停給白凡唸叨著,“黃軍裴,自己家的東西,一點都不上心,這會估計又忙著打麻將去了吧!”

“嗨,他的紅棗本來就沒幾斤,權當咱捎帶著賣了!”

就在王平踩了油門,車子已經開動了幾米之際,他們突然聽到有人大喊:“停車!停車!”

他們把頭探出窗口一看,只見黃軍裴帶著十八歲的女兒黃雪兒,一路小跑著朝他們這邊跑過來。

黃雪兒穿著一身紅大衣,剛剛洗了頭髮,頭髮上的水都沒擦乾。

“王平!等等!”黃軍裴氣喘吁吁地跑到車子面前,給王平和白凡道,“把雪兒也捎到縣城吧,她姨媽在縣城,馬上過年了,讓孩子去看看她姨媽!”

王平看到黃雪兒後,渾身一個哆嗦,感覺雙手雙腿直打擺子,顫抖著喉嚨說:“軍裴,你看,車都超載了!”

“多拉一個人能死啊?”黃軍裴見王平支支吾吾,竟一時來了氣,罵著他道,“孩子長了這麼大,縣城還沒去過呢!擠一擠不就行了?”

說著,黃軍裴便把車門打開,示意裡面的人擠一擠,就這樣連推帶擠的,把女兒雪兒給送上了後排的駕駛室裡。

“不行,這車我不走了!”王平看到黃雪兒坐在車廂裡後,便一把拉了手剎,乾脆點了一支菸,不走了。

“哎,我說王平,你什麼意思啊?故意為難我?”黃軍裴站在路邊上,接著嚷嚷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哎哎哎,我還真想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呢!”黃軍裴好似越來越氣憤,指著王平的鼻子道,“你別忘了,今天誰是僱主,你怎麼別人能捎,我女兒就不能捎了呢?”

“軍裴哥,別說了,這樣吧,我不去了。既然是這樣,就讓雪兒去吧!”已經坐在裡面的建國,實在看不下去他們的爭吵,便主動從駕駛室裡跳了下來,笑著給他們道,“哈哈哈,我明天騎摩托也能去!”

然而,讓所有人納悶的是,王平還是不願開車。

“行啦,走吧!”坐在車廂前排的白凡,戳了戳王平,示意他不要生氣了。

然而王平還是沒有拉起手剎,白凡看到他一直通過後視鏡在觀察著後排的人,臉上的汗水涔涔地往下掉。

“哈哈,平哥,至於這麼小氣嗎?軍裴平時說話就這麼大聲,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走吧!”白凡又戳了一下王平。

“你爸呢?”王平擦了一把汗水,轉頭問白凡。

“怎麼,找他有事?”白凡感覺王平今天真有點不對勁,“哈,我兒子也一直哭鬧著要跟我去,這會我爸估計在我家哄孩子呢。”

“好吧,看來白叔對你們一點都不上心!”說著,王平就又發動了車子,拉起手剎,車子緩緩地走了起來。

“你都亂說些什麼話呀?我爸怎麼對我們不上心了?”白凡盯著王平的臉,感覺他的話莫名其妙。

“沒事,我也就隨口這麼一說。”王平道。

5

在馬路的對面,白天好不容易把一直哭鬧的孫兒哄開心,帶著孫兒走到院子外準備目送車子離開村莊。

當他剛走到院子外面,只見黃軍裴正給車廂裡的女兒雪兒一直揮手,車子已經向村口的長坡駛去,車速也越來越快。

“軍裴!不能讓你女兒走!”白天在這邊急忙大喊,但黃軍裴似乎聽不見他的任何叫喊聲。

“白明!車要出事!”白天接著給站在軍裴旁邊的兒子大喊,白明似乎聽見了什麼,趕緊放下手中的繩索,緊追那輛越開越快的卡車。

果不其然,白天在這邊看到,車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好似一匹脫韁的馬匹,完全失去控制。車斗裡捆綁好的紅棗,似乎也隨著車斗的晃動,開始散亂了。

不好,真要出事了!白天越想越害怕,越看越緊張,就在車子衝向長坡大約一半的途中,只見車頭在靠近馬路內側的路壁上猛地一撞。隨後,整個車子,猶如被撞翻了的馬匹,翻滾了一圈,而後便向坡底的石崖墜落下去。

墜落,隨著這一幕,眼睜睜地看著車子翻滾的一瞬間,白天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地抓住,而後雙腿一軟,也癱倒在地上。

“哇!”白天在迷迷糊糊中,他聽見孫兒又哭了起來。隨後,他的耳朵裡,只聽見全村亂糟糟的一片哭喊聲,雞犬聲。

待到他徹底緩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有許多人密密麻麻地跑向了出事的地方。

強忍著心中的劇痛,他拉著孫子的手,趕緊也朝翻車的方向跑去。

站在石崖上面望下去,溝底紅火紅火的一大片紅棗,除了三三兩兩已經跑下去的年輕人正在救人之外。其餘的人,都站在那裡,一片哀嚎。

他看到祥子的丈人,已經被幾個人抬到了一塊平整處,祥子的媳婦嚎啕大哭,老人似乎沒有了氣息。

他又看到,海鵬的媳婦黃醜梅,也被人從土堆裡挖出來,抬到一塊平整處,悽慘地呻吟著。

他看到,司機王平,躺在一塊石頭上,嘴裡大喊:“媽呀媽呀……”

他又看到……黃軍裴的女兒雪兒,被幾個人抬著一路往公路上走,雪兒的頭髮已經變成一頭土灰,她不斷叫喊著,“我不要去縣城,我不要去縣城。爸,我恨你,我恨你……”

白天聽到他們近乎慘烈的呼喊聲,淚水早已縱橫了滿臉。

“爺爺,我爸呢?”直到白凡的兒子問他,白天這才想起來。是啊,兒子白凡呢?他也在車上呀,怎麼就不見他了呢?

就在他揣著一顆近乎破碎的心,哭著大聲喊“白凡,白凡”之際,他突然又看到,兒子白凡,正在人群中,已經把黃雪兒抬到了馬路上。

白天見到兒子安然無恙後,急忙跑過去問:“白凡,怎麼回事呀?”

白凡看到父親,眼淚嘩嘩地就流了下來,哭著道:“爸呀,剎車失靈了,怎麼都停不下來。我在車子翻下去的時候,打開車門跳了下來!現在,祥子的丈人好像已經不行了,黃嬸和王平不太嚴重,但雪兒傷得最嚴重呀!”

“哎呀,我的天吶!”白天聽兒子這麼一說,還是不由得長嘆一聲,“趕緊,趕緊叫人去拿強心針!”

“哪兒來的強心針呀?”有人大喊著問。

“那就趕緊找車子把人往縣城醫院送呀!”白天接著大喊。

“好,我這就趕緊去!”

白天走近雪兒時,只見黃軍裴死死地抱著她,神智已經不太正常,嘴裡不斷地喃喃道:“都怪爸,爸不應該讓你去姨媽家,都怪爸,爸不該讓你上車,都怪爸呀……嗚嗚嗚,老天爺吶!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呀?”

而此時,痛苦至極的雪兒,不斷伸出一隻手,無力地捶打著黃軍裴,“我恨你,我恨你,我不要去縣城,我不想去縣城,你非得讓我去……我不想死啊!”

不聽父親勸阻,他執意帶女兒坐車進城,不久出事他懊悔。

圍著他們的所有人,看著這對父女的哭喊,不禁潸然淚下。

兩個小時後,村裡人把雪兒他們送進了縣城醫院。

下午四點鐘,有人回來報信說,除了雪兒,其他人都搶救了過來。

6

聽到這駭人的消息後,不僅讓車禍當事人個個都悲痛萬分,更是讓陽曲山全村人再次籠罩在一片惶恐中。

白天看著身邊人個個都恐懼的眼神,也是如鯁在喉如芒在背,“不行,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一定要該出手制止她了!”他拄著柺杖,顫抖著雙手,恍恍惚惚中去見正在家中剛處理完女兒後事的黃軍裴。

“白叔呀白叔,你說我們祖上到底犯下多大的罪孽,才讓我遭受如此痛的打擊呢?”黃軍裴神情呆滯、臉色慘白,浮腫的眼睛盯著牆上雪兒的照片,嘴裡唸唸有詞道,“她才剛剛十八歲,還沒好好活人呀,就被我坑害,就在她哭著喊我罵我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裡也是千千萬萬遍地罵自己,為什麼偏偏要讓她坐上那輛不歸的車呀?”

說完,他就在自己的臉上“啪啪啪”地狠狠抽著巴掌。

白天見黃軍裴幾乎進入一種瘋癲的狀態,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一直等到他停止了言語,白天這才安慰他道:“軍裴呀,人死不能復生。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咱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讓咱心痛的事情……”

黃軍裴聽白天這麼一說,轉過身,反倒用一雙惡狠狠的眼睛盯著他:“你問我為什麼?我倒是想問問你,你不是能預見死去的人嗎?為什麼你對我女兒見死不救?為什麼?我爸、我大哥、我老婆他們的死,我不怪你,但為什麼你明明知道雪兒會出事,你卻這麼狠心讓她也白白送死?”

黃軍裴幾近哀嚎的聲音。不知為何,看到黃軍裴因失去雪兒後如此悲傷的狀態,白天的心中也如針刺般的疼痛。

是啊,雪兒是個好孩子,從小受苦受罪。她媽在世的時候,整日瘋瘋癲癲,而軍裴也不管不顧家裡的任何事情。家中全部的大小事情,都靠雪兒一人張羅。

除了照顧年少的弟弟妹妹,她還要下地幹活,什麼苦活累活都任勞任怨,好不容易等到黃軍裴知道心疼她,不再把她當牛馬使喚的時候,卻沒想到,黃軍裴這麼多年來唯一的一次偏愛,卻把女兒送上了不歸路。

然而,面對黃軍裴的逼問,白天雖然心中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又難以啟齒,更不敢向任何人道明,這一起起事件背後的真相。

是呀,除了她,還能有誰呢?

但是,難道我白天,還要忍心她繼續作怪,把多年前的恩怨,用無辜的生命來償還嗎?

不行!堅決不行!是時候該了結了。不管接下來是誰,迷岔溝堅決再也不能有任何人出事!白天站在黃軍裴面前,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要說出陳玲的事兒,也要馬上把她制服,永遠不得出來禍害任何人。

“軍裴,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曾在咱迷岔溝撿到一個瓷罐呢?”白天終於打算把謎底徹底解開。

“怎麼?你問這個幹嗎?”黃軍裴有氣無力、心不在焉地問。

“你就給我說說,那個瓷罐,你後來把它怎麼了?”白天變得焦慮不安,靠近他,雙手扶著他的胳膊嚴肅道,“你千萬要告訴我,要不然,咱迷岔溝還會出事!”

“怎麼?難道所有的事都跟那個瓷罐有關?”黃軍裴瞪大雙眼,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一樣,頓了頓,接著道。

“是去年夏天下暴雨,我在溝口撿到一個瓷罐。後來,我把它帶回家,本來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打開以後,什麼也沒有,裡面好像只有一片幹血跡,於是我就把它扔在茅廁。後來,好像被孩子們弄碎了。”

“好吧,那我今天就告訴你,你打開的那個瓷罐,裡面裝的就是多年前你爺爺害死的那個陳玲。”白天說出陳玲二字,突然感覺鼻腔一陣酸澀,不過他還是接著道,“你要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正是因為害怕她出來害人,我師傅才把她收到那個瓷罐裡,然後把它深埋了。沒想到後來又偏偏讓洪水衝出來,又偏偏讓你把它又打開……”

“那……那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那個在迷岔溝作怪嗎?”

“是啊……”白天再次感覺語塞,“都怪我,沒想到……你放心吧,我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她給收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呀?”

說完這句,白天感覺再也沒有任何顏面站在可憐的黃軍裴面前,顫顫巍巍地從黃軍裴家走了出來。

走到院子裡,外面突然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花。

年,越來越近,但他的心,卻異常沉重,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7

這一夜,白天分別去兩個兒子家看了兩個孫子,很晚,他才回家睡覺。

這一夜,他做好打算,想用盡他的最後的一絲氣息,利用他的黃沙之身,去見陳玲最後一次。

“你別費心了,是來找我的吧?”很快。

她還是四十多年前的樣子,沒有絲毫的變化,這讓如今愈來愈老的白天,幾乎不敢直視她。

“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找我,不過,真沒想到,你會來這麼晚!”陳玲的聲音,好似帶著一股怨氣,背對著他,接著道,“如果不是我讓那個雪兒死,我想你也一定不會來找我了!”

“哼?我倒是想問問你,一個無辜的孩子,她何錯之有?你居然還要把她的命也搭進來!”白天想到雪兒,胸中的怒火便燃燒了起來,即便是面對自己曾深愛的人,他也毫不客氣,大聲斥責道。

“哼!你別忘了,我曾經下的毒誓,是要他們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你……陳玲呀,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白天走上前,站到陳玲面前道。

“哈,我變了?”陳玲盯著白天,笑著道,“我十八歲就被惡人害死,遲遲不得投胎轉世,是你們活著的人都變了!愛不得,又恨不得!你說你愛我,這麼多年來,你是怎麼做的?為我報仇?”

白天面對陳玲的這番言辭,竟一時無言以對。是呀,曾經的信誓旦旦,早已化作一縷風,不知飄向了何處。

陳玲見白天愣在原地,像多年前她向他求助時那麼無助又無奈的樣子,心中不免也心疼了起來。“我知道你這次來找我,是想讓我徹底離開這裡,但是我做不到!”

陳玲見白天如此急促的追問,心再次刺痛了一下,只好轉過身去道:“我在等一個人,只有他才能帶我走……”

就在這時,時間和空間,瞬間凝固起來。

白天的腦海裡,突然再次閃現出多年前的一個畫面——他和陳玲手挽手,在準備脫離惡魔黃忠德的追捕出發逃跑的前一刻,他盯著陳玲的眼睛道:“陳玲,別怕,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一起死!”

是呀,死也要在一起,她如此認真、痴情地等待了他這麼多年,他還有何理由繼續苟且活在人世間呢?

想到這裡,白天已是老淚縱橫,他再次移步到陳玲面前,伸出雙手,緩緩抓住了陳玲的雙手,盯著她也早已模糊的淚眼道:“走吧,我們走吧,這輩子,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陳玲含淚的雙眼望向面前的這個老人,點點頭,嘴角泛起了一絲解脫的微笑。(作品名:《亡靈車》,作者:野子白。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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