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習止觀坐禪法要》中,智顗大師(天台宗創始人)針對功前、功間與功後,提出學者所必須注意的五種調和身心的事項,它們是:調食、調睡眠、調身、調息、調心。這"五調"不僅涉及練功過程中的注意事項與輔助功法,還包括一些重要的練功原則。特別是"調身、調息、調心",這"三調"不僅是靜功鍛鍊者所應遵循,其基本原則也適用於動功。動功之所以能區別於一般體育運動,其界標就在於它兼具"身、息、心"三調。所以,三調要求至今尚為各派氣功家的"口頭禪"。
智顗所述坐禪的調身,要求"安身得所",使之"久久無妨"然後按全跏或半跏的要求擺正體勢。逐一檢查各大小關節,挺動摩搖,務使安舒如式。脊骨勿曲勿聳,鼻尖與膀相對,使之處同一垂線上。體勢擺正後,不能隨便動搖,"端身正坐,猶如尊石"。要而言之,符合要求的"身調相",應體現出"不寬不急"的精神。調身並不僅限於練功時,一個嚴格要求自己的練功者,平時的"行、住、進、止,動靜運為"也應隨時保持舉止安詳。若動止急迫,呼吸必然比較粗急,這樣,會影響入靜。
在調息方面,智顗提出有名的呼吸"四相",包括三種不符合要求的"不調相":風相、喘相、氣相;一種符合要求的"調相",即息相。所謂風相,是指呼吸氣流迸出鼻孔時摩擦有聲。持續於風相的練功,將導至內氣耗散("守風則散")。喘相,呼吸時雖無摩擦聲晌,但氣流出入不柔勻,忽多忽少,忽快忽慢("出入結滯不通")。持續於喘相練功,必然導至憋悶不舒("守喘則結")。氣相,較風、喘二相為佳,呼吸既無聲,也不結,但呼暖粗而頻率快尚未達到柔細綿長。持續於氣相的練功,尚不免體氣勞頓("守氣則勞")。符合要求的息相,沒有上述三不調相的弊病,它"不聲、不結、不粗,出入綿綿,若存若亡",也就是柔細綿長的呼吸,此時,"資神安穩,情抱悅豫",息調則心靜,是誘導入靜的最佳的呼吸之相("守息則定")。要而言之,坐禪的呼吸要體現出"不澀不滑"的精神。呼吸四相之說,非屬智影首創,漢末譯出的《大安般守意經》先已述及。坐禪調息與內丹術相比,不很強調腹式呼吸,也無氣貫丹田之說。
調心,是三調中最為重要的功夫。但調心離不開調身與調息,智顗說:"此三(調)應合用,不得別說",分開講是為了敘述上的方便。調心是坐禪的基本,智顆分"入、住、出"三個方面加以敘述。"入"指"入定",即誘導而進入入靜狀態的方法;"住"指"住定"即維持與深化入靜狀態的方法;"出"指"出定",即解除入靜狀態的方法。"定"指"定境",即入靜狀態。
入定調心有兩個方面:一是"調伏亂想,不令越逸";二是使定境"沉浮寬急得所"。定境中,若"心中昏暗,無所記錄,頭好低垂",稱為"沉相",若"心好飄動,身亦不安,念外異緣",稱為"浮相"。沉浮都是病相,調治沉相的方法是意守鼻尖;調治浮相的方法是意守臍中。即沉者使之提舉,浮者使之潛降。不浮不沉,方是合適的"心調相"。入定的心境,也有寬、急兩病相。所謂"定心急病相",是指入靜誘導未循序漸進,企圖快速入靜,強制雜念抑伏,攝心太急,導至"上向胸臆急痛","定心寬病相"是指"心志散慢,身好逶迤",定心失持,有向自然睡眠轉化的趨勢。調洽"急相"的方法是運用存想:"寬放其心,想氣皆流下";調治"寬相",首當"斂身"使正,"急念令心往緣中,身體相持"。
住定調心,實兼"身、息、心"三調,相兼為用。在入靜過程中,不論定境深淺、時間久暫,都須隨時留意"身、息、心"三者是否都保持"調相",若出現"不調相",須隨時糾正。比如發現自身有"寬、急、偏、曲、低、昂"等病相時,應及時"令其安穩,中無寬急,平直正住。"如發現呼吸出現"風、喘、氣"各種不調相,而覺氣急、脹滿時,要及時調柔入細,"每令息道綿綿,如有如無"。同樣,當心境出現"沉、浮、寬、急"諸病相時,及時以前法調治。總之,須使"身、息及心三事調適,無相乖越,和融不二"。
最後是出定,對於解除入靜狀態,一般人往往忽視,以為輕而易舉,而且無關重要。但智顎認為倉促的出定弊病很多,他說:"坐或得住心,出既頓促,則細法未散,住在身中,令人頭痛,百抑制狀態轉入興奮狀態,不僅會導至新恙,且可觸發宿疾,是不可不注意的。智顆認為,若欲"出定","應前放心異緣,開口放氣,想從百脈隨意而散,然後微微動身,次動肩膊及手、頭頸。次動二足,悉令柔軟。次以手遍摩諸毛孔。次摩手令暖,以擤兩眼,然後開之。待身熱稍歇,方可隨意出入。"
智顗關於"三調"的論述,對我國靜功的發展有重大的影響,它不僅適用於坐禪功法,也普遍地適用於各種靜功功種。並且其原則還適用於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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