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說真的，我十六歲的時候想，如果能遇見梵高、李白、陀思妥耶夫斯基這樣的天才，我願意糟蹋完我漫長的一生，成全他。——棉棉《聲名狼藉》
前陣子去劇場看了《戀愛的犀牛》。
故事很簡單，講的無非就是愛而不得的故事。
講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為了她做了一個人所能做的一切。
劇中的主角馬路是別人眼中的偏執狂，如他朋友所說過分誇大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之間的差別，在人人都懂得明智選擇的今天，算是人群中的犀牛實屬異類。
所謂“明智”，便是不去做不可能、不合邏輯和吃力不討好的事。
在有著無數可能、無數途徑、無數選擇的現代社會，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最佳位置，都能在情感和實利之間找到一個明智的平衡支點，避免落到一個自己痛苦，別人恥笑的境地。
用這種不明智，去寫這愛的純粹：我愛你就是我愛你，不論你愛不愛我；我不愛你就是不愛你，不管你是犀牛飼養員還是百萬富翁。
去之前，在包裡塞了兩大包紙，想象中的自己大概會為了那種純粹的愛情痛哭流涕。可是事實上，一包都沒用上。
我突然想起以前寒暑假的時候，坐在電視機前，看《還珠格格》的時光。那樣矯情又純粹的愛，故事的主人公除了談戀愛似乎無事可做。
我想應該不止我一個人吧，至今都無法理解曾經的那段腦殘的時光。
《還珠格格》劇照
至於理解這些，還是在後來的文學課上的時候，老師提起瓊瑤。
她說曾經的瓊瑤之所以被認可，是因為在愛情不被允許提出的年代過去後，人們認為愛就是解放。當愛被提高到這個層面，它就理所應當地成為了各種文學的主題。
不去談工作、不去談事業、不去談國家政治，只談愛。那個時候，他們把這個稱為思想解放，稱為自由。
我又想起《穆斯林的葬禮》，因為愛，所以搶了姐姐的丈夫也是正義的。這就是那個年代偉大而又偏執的愛吧。
我們曾經在時代的裹挾中都被這種愛吸引。後來我們長大，時代也繼續向前，我什麼時候放棄了這種愛呢？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
2
看到他的時候，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清晨起來的時候，幫他沏一杯蜂蜜水，然後煮兩個雞蛋。
“瓊瑤”是什麼時候退出我們的熒幕的？我仔細回想，大概是2015年吧，我不太確定。
我只隱約記得，那個夏天，有梅子味的晚霞和兩三顆啤酒味的星星。那時我初三畢業，每天都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一個臺接著一個臺的換過去。
換到湖南衛視的時候，我有一瞬間的愣神。
不是《還珠格格》，我又換了一圈，才意識到，也沒有《情深深雨濛濛》。
窗外是交織成片的燈火和穿梭往來的人群，小電驢和私家車的喇叭遙相呼應，又轉瞬被淹沒。我突然覺得，這就是人間煙火。
我想，如果這時候，有一個人回家，帶著一身疲憊與風塵，和一袋新鮮的蔬菜，交到我手中，然後我們一起準備一頓晚餐。
飯後，或許我洗碗，或許我累了，撒嬌要他收拾殘局。
然後我們坐在沙發上，一起看一部電視劇；也有可能我想看我的宮廷戲，他要看他的球賽，最終他沒搶過我，拿著手機可憐兮兮地看一會兒，然後我靠在他身上。我們不說話，專注地看一晚上，接著去休息。
當然了，如果我們不是那麼疲憊，我們有可能換上衣服，外出散步。看稀稀落落的燈火分割著馬路上的明暗，身旁是熙熙攘攘的車流與人流。沿街十里，明明暗暗，長長久久。
於是我開始覺得，不需要才子佳人，也不需要跳崖與眼盲，更不需要對著風對著雲去說那些海誓山盟。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愛情，但我想，剛剛在我腦海裡的那些畫面，才是我想要的愛情。
於是後來，當我遇到那個人，我滿腦子都是每天清晨，我起床，為他沏一杯蜂蜜水然後煮兩顆雞蛋的時候，我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時候，我想：就是他吧。
3
愛情在一個偉大的位置上待了太久，我們應該還給它應該有的自由。
愛情被抬高太久，以致於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都不明白什麼是愛情。
我們以為奮不顧身是愛情；我們以為犧牲自己是愛情；我們以為獨一無二是愛情。我們把愛情當做元正義，以為有愛情，我們就可以放棄生命、可以舍掉尊嚴、可以無視道德。
我想起曾經流行過的很可笑的一句話：“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這些都是愛情被抽離到偉大後，被人們看作是理所當然的規則。
現在，當偉大被消解，愛情回到它本來的模樣，我們說我們要諜戰片是諜戰片，我們要律政片是律政片，我們要喜劇片是喜劇片，我們不再要xx+愛情的模式。
因為我們都開始明白，愛情很重要，像飲食一樣重要，所以古人才說“飲食男女”。但是同樣的，我們的生活不能僅僅是飲食，就像我們的生活不能僅僅有愛情。
所以我們要我們的男女主角，有自己的事業，然後閒暇的時候，談談戀愛，這是我們的生活，也是我們想在熒幕上看到的東西。
END
你想象中的愛情是什麼樣的，在評論中分享吧。
閱讀更多 慄味兒L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