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釋兵權:一群戲精的表演

一、

公元961年7月,東京很熱。

35歲的趙匡胤在散朝後,單獨留下石守信、高懷德、王審琦等禁軍將領,相約一起聚聚,大家都很開心。

反正全場由趙公子買單。

一罈罈精釀美酒被端到桌上,老哥們回憶起激情燃燒的歲月,都不勝感慨。是啊,一群當兵的,咋就成開國元勳呢?

趙匡胤端著酒杯在憧憬未來:“哎,如果有人把黃袍披在你們身上,這可咋整?”

完了完了,這頓酒不好喝啊。

石守信等人趕緊放下酒杯:“陛下,你說咋整就咋整。”

要說,領導就是有水平。

趙匡胤輕輕一句話,就撥開迷霧看清前路:“你們趕緊辭職吧,回老家多買點房子、囤點田,以後會漲哦。”

然後呢?

一群死人堆裡滾出來的禁軍將領,就這麼乖乖回老家了。

最重要的是,自安史之亂以來的藩鎮割據,被趙匡胤一句話就平息了。

按照歷史書的說法,這叫“杯酒釋兵權”......表達了將領們的忠君愛國之心,也體現了趙匡胤的寬厚和仁愛,反正是皆大歡喜。

其實呢,騙鬼的把戲。

都是一群戲精的拙劣表演。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讓。

而是暴力行動。

“杯酒釋兵權”的背後,是“安史之亂”後持續近百年的血腥暴力,才把桀驁不馴的藩鎮勢力壓下去。

這其中的門道,趙匡胤和兄弟們都清楚的很。


杯酒釋兵權:一群戲精的表演


二、

“安史之亂”後,唐朝一直在削藩,最接近成功的是唐憲宗李純。

公元779年,唐德宗繼位為帝。

他的母親就是《大唐榮耀》中的沈珍珠。

繼位初年,他雄心萬丈想要恢復大唐榮耀,改用兩稅法、打擊宦官、平定藩鎮......大有一番中興之氣。

2年後,成德鎮節度使李寶臣去世。按照慣例,應該由兒子李惟嶽繼承節度使寶座,統治一畝三分地。

可唐德宗年輕氣盛啊,馬上喊停。

當潛規則成為一種約定俗成的秩序時,就會有一個群體趴在上面吸血,想要挑戰潛規則,就是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敵人。

於是,唐德宗就成為所有節度使的敵人。

魏博、淄青、山南節度使聯合李惟嶽,準備武力對抗朝廷,經過兩年戰爭,平叛軍隊已經取得很大勝利。

可就在此時,有野心的節度使都慌了。如果把他們都收拾妥帖,那下一個是不是輪到我們了?索性反他孃的吧。

於是,盧龍、成德、淄青、魏博四鎮節度使稱王,淮西、涇原節度使稱帝,這就是晚唐的“二帝四王之亂。”

既然是平叛戰爭,那就繼續打唄?

不好意思,朝廷沒錢了。

之前聊過,“安史之亂”前朝廷財政就不健康,再加上中原經歷多年戰爭,財政早已空虛。

沒錢、沒糧...指望誰給你賣命呢?

從此之後,唐德宗徹底蔫了。早年間雄心萬丈的帝王,眨眼間變成一個葛朗臺式的守財奴。

那幾十年,想打動唐德宗只有一個方法:送錢。

誰給他送的錢多,誰就是他的心頭好、小心肝,提拔做官或者魚肉百姓,都沒問題。


杯酒釋兵權:一群戲精的表演


公元805年,唐德宗去世,8個月後,他的孫子唐憲宗李純繼位。

他給孫子留下的唯一遺產,是多年貪婪積攢下的財富。這筆財富,成為唐憲宗中興大唐的最大本錢。

此後多年,唐憲宗用守財奴爺爺留下的財富,重新武裝起一支軍隊,把當年羞辱爺爺的藩鎮打的丟盔棄甲。

806年,西川節度使劉闢叛亂,被斬首;

817年,李愬雪夜下蔡州,生擒吳元濟;

818年,四鎮兵馬討伐淄青鎮,李師道死;

819年,宣武節度使歸順,請求留在長安。

最重要的是,完全割據的“河朔三鎮”之一的魏博節度使田弘正,主動請求歸順朝廷,風裡來雨裡去,從此只聽大哥的。

大唐中興,局面一片大好。

可唐憲宗努力15年,也把爺爺留下的財富揮霍殆盡,空虛的國庫再也經不起一場戰爭了。

820年,李純去世。

“河朔三鎮”再次脫離朝廷,而這次朝廷卻沒有力量進行討伐,只能妥協。從此以後,唐朝再也看不到統一的希望。

你或許會說:

“都是大唐子民,大家一起重建盛世多好,幹嘛要分家呢?”

可問題就在於,分裂出去的人根本不想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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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唐朝是一個貴族社會,階級界限很嚴格。

無論是法律、禮儀、社交、科舉......甚至是上升渠道,都把唐人明顯的分割成兩個階層:貴族和平民。

想想唐朝的名人:

房玄齡、杜如晦、魏徵、李靖、裴行儉、杜甫、杜牧......無一不是貴族出身,不是大貴族也是小貴族。

張居正這種平民百姓,在唐朝還想做宰相?

做夢去吧。

在大唐盛世,想出人頭地只有做官一條路,然而這條路恰恰不對平民子弟開放。

“安史之亂”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首先是藩鎮。

北魏“六鎮起義”之後,就有很多胡人在河北定居,按照傳統來說,他們是北齊的子民和官僚。

但後來的北周、隋、唐都奉行“關中本位”政策,河北做為被征服者,除了少數貴族,大部分人都不能進入朝廷。

武則天時代,契丹入侵河北,朝廷居然不去幫忙,反而說河北人是帶路黨,讓他們自力更生。

如果是你,恨嗎?

歷史淵源,讓河北人對朝廷沒有好感。

再加上河北人口稠密、農業發達,唐玄宗時代的稅收、兵役壓榨,才導致安祿山造反能一呼百應。

而藩鎮割據後,河北人生活的更好了。

節度使自行收稅,大大低於朝廷的稅率,老百姓可以留存一部分錢,用來改善生活。

節度使要治理藩鎮,就要招攬本地人才。

不論是從軍、做吏、升官,都釋放了大量工作機會,而且藩鎮根本沒有貴族的土壤,完全是平民的樂園。

再加上唐憲宗把一部分節度使的權力,下放到州,雖然削弱了節度使,但也在州的層面開拓了很多軍政機會。

這是在朝廷統治下,完全享受不到的福利。

在藩鎮,平民百姓有升遷做官的機會,而在朝廷的法律、禮儀和話語權下,不是貴族永無出頭之日。

說到底,藩鎮已經產生了地域保護性質的文化。唐朝的削藩戰爭,不僅僅是財政的較量,而是平民和貴族價值觀的戰爭。

這才是藩鎮可以長久存在的根本原因。

晚唐藩鎮和五代十國的掌權者,沒有一個出身於傳統貴族,不是兵痞就是流民,甚至有乞丐......

這些人和貴族怎麼可能尿到一個壺裡?


杯酒釋兵權:一群戲精的表演


其次是財政系統。

758年,“安史之亂”正進行的氣勢如虹。唐肅宗為了調集資源平叛,派第五琦擔任鹽鐵使,到揚州搞鹽業專賣。

一旦涉及壟斷,基本沒有不賺錢的。

第五琦用10錢的價格收購食鹽,然後轉手就賣110錢,中間淨賺100錢。10倍的利潤啊。

20年後,鹽業專賣的收入佔朝廷稅收一半。

後來,採礦、茶葉專賣也被收入囊中,再加上長江流域的收稅權,鹽鐵使的職位和權力水漲船高,成為龐大的財政系統。

鹽鐵使的機構幾乎獨立於朝廷部門,不受任何控制。這樣龐大的系統要想正常運轉,就需要無數懂財政的人。

他們不需要懂儒學、會寫詩,只需要學習財政稅務,就能在鹽鐵使的下屬機構中找到不錯的職位。

而這些學問,不被主流社會接納。

在鹽鐵使的機構中,為財政官員提供了快速上升的渠道,他們互相聯姻、幫扶,結成穩定的利益共同體。

最後是宦官。

一般來說,正常人不會從事這種職業,但皇宮需要大量宦官,總是需要有人來做的。

晚唐,宦官也是走向人生巔峰的捷徑。

尤其是“甘露之變”後,他們在朝廷作威作福、統領神策軍、還可以外派到地方做監軍,上層階級沒跑了。

宦官們也通過認父子、結兄弟的方式,形成一股遍佈天下的勢力。只要捨得一刀,就有美好前程。

這條路,南方邊疆的孩子比較喜歡。

“安史之亂”以後,大唐再也不是單一的貴族社會,而是由平民子弟開闢了很多上升渠道,平民和貴族又在相互對抗。

想要重新統一,就要把所有渠道都整合到一起。

或者兼併,或者消滅。

顯然,這是一項高難度動作,大唐的血統和價值觀都不足以完成。


杯酒釋兵權:一群戲精的表演


四、

毛澤東晚年特別喜歡《三垂崗》:

英雄立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

隻手難扶唐社稷,連城猶擁晉山河。

風雲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

蕭瑟三垂崗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這首詩寫的是李克用、李存勖父子,毛澤東晚年曾一再誦讀,並留下手書,對英雄暮年不勝感慨。

李克用一生征戰,卻死都不能出河東。

他的兒子李存勖是軍二代、霸道總裁、曲藝學者,在亂哄哄的五代十國,是最有希望完成統一的。

可李存勖最終也身敗名裂。

歐陽修在編《五代史》時,還專門寫了一篇《伶官傳序》,把李存勖狠狠黑了一把:

“同志們,千萬別玩物喪志啊。”

歐陽修同志沒看清問題的關鍵:玩物喪志只是表面原因,李存勖最終失敗的根源,是藩鎮對統一的反撲。

彼時,宦官和神策軍早已煙消雲散,江南的財政系統也被十幾個小國瓜分,只留下總部帶著骨幹隊伍回到北方,和戶部、度支使合併為三司使,進入宋朝更是成為計相。

只要掃平藩鎮,統一大業指日可待。

而藩鎮中最能鬧事的,是魏博鎮。

要說魏博鎮的歷史淵源,那是由來已久。763年,史朝義的舊部田承嗣投降朝廷,被封為魏博節度使。

從此以後,雖然節度使家族更換幾次,但魏博鎮一直都是釘子戶。歷代節度使都會招募精壯做親兵,用來駕馭軍隊。

久而久之,魏博鎮的權力反而來自親兵,晚唐年間就有“長安天子,魏博牙兵”的說法。

可見權勢熏天。

915年,後梁皇帝朱友貞想把魏博鎮一分為二,這樣既可以削藩,又能加強朝廷力量。呵呵,人民喜聞樂見,你算老幾?

魏博鎮馬上反水,投降李存勖。

只為自己謀福利,不顧朝廷和大局的死活,這就是唐末五代的藩鎮。他們早已從平民的階梯,變成邪惡的怪獸。

出賣後梁,只是魏博鎮的常規表演。

李存勖帶領魏博牙兵東征西討,8年後終於滅掉後梁,重新恢復大唐江山。

坐在皇位上,李存勖驀然發現:“不對勁啊。”

當然不對勁。

以前自己就是藩鎮,當然不會用戰略眼光看問題,現在當皇帝了,對隨時能挑戰自己的藩鎮,當然膈應。

後人總是說:“李存勖昏頭了,派戲子做官。”

可從另一個角度看,他派身邊人去地方做官,未嘗不是向藩鎮奪權,為將來建立集權朝廷做準備。

好了,魏博牙兵出來表演了。

他們在大本營魏州發動兵變,又把前來平叛的大太保李嗣源擁立為帝,最終逼的李存勖縱火自焚。

李存勖只是敗給歷史慣性。

魏博牙兵也沒有好下場。927年,後唐明宗李嗣源重金收買牙將,把牙兵和家屬在一夜之間斬殺乾淨。

人死了,就沒那麼多逼逼事了。

歷史書重點記載了魏博鎮的命運,那麼天下遍地藩鎮的命運是什麼呢?基本逃不過被誅殺。

經過一次次淘汰,大部分藩鎮在血腥屠殺中消失。

除非跟對人,做永遠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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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五代十國,有四個朝代都出自河東一脈。

後唐、後晉、後漢、後周,都曾是李克用和李存勖的麾下,他們數十年征戰平定了北方,也用屠刀剷除藩鎮。

可他們自己也是藩鎮,怎麼辦呢?

只能自我淨化。

首先是層出不窮的叛亂。

節度使安重榮曾說:“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寧有種耶?”意思是,兵強馬壯就能當皇帝,哪有什麼血統。

每當心意不能被滿足時,節度使們就起兵造反。失敗不用說,兵馬、妻妾、財富全部被瓜分,一個藩鎮敗落。

如果成功了呢?

就去洛陽和汴梁當皇帝唄。

其次,每次改朝換代的勝利者,都會把自己的精銳軍隊改編為禁軍,強化首都的軍事力量。

李存勖稱帝后,就把河東舊部升格為禁軍,還吸納了河朔藩鎮的精銳、後梁禁軍。

李嗣源稱帝,把自己的嫡系也編入禁軍。

後來的石敬瑭、劉知遠、郭威等人,無不是自藩鎮入主中樞,他們進入汴梁的同時,也把嫡系帶入禁軍,順便接受前朝禁軍。

幾十年後,藩鎮的精銳部隊基本都成為朝廷禁軍。

後周末年的藩鎮,真真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有這樣的禁軍基礎,才有柴榮改造禁軍的機會,也才有趙匡胤在禁軍中爬升的平臺。

最後是成功人士都向汴梁集中。

隨著歷次兵變和改朝換代,失敗者都化作黃土,勝利者則追隨皇帝進入汴梁朝廷,成為時代的佼佼者。

那個時代,軍人就是社會精英。

當軍人、軍官和家屬都遷徙到汴梁後,地方上的人才也會急劇匱乏,想搞事情也拉不起隊伍。

到此時,藩鎮才算是被馴服。

從來沒有什麼一蹴而就,都是時間的沉澱。

柴榮時代的禁軍和朝廷,集合了北方的精英人才,才能成就其威名。

而這一切,都被趙匡胤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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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終於輪到趙匡胤同志上場了,我的手要斷了。

趙匡胤算是五代末期的典型代表。

他在郭威麾下當兵,又跟隨造反大軍殺回汴梁,後來進入禁軍系統。在這個五湖四海的大家庭中,他結交了一幫當世精英。

這也是當時藩鎮青年精英的人生軌跡。

既然禁軍已經成為朝廷最強大的力量,也是最核心的晉升平臺,那麼藩鎮還有什麼吸引力呢?

此時就出現兩個問題:

藩鎮再也沒有力量來挑戰朝廷權威,只要敢造反,一定會被強大的朝廷禁軍撲滅。

禁軍將領兵變,除非遇上軟弱的皇帝。

可趙匡胤是一路憑軍功升遷的悍將,能打又會做人,石守信、王審琦等將領又有誰是他的對手?

所以當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時,他們其實沒有什麼選擇。況且只是回鄉養老而已,地位、待遇都給的足足的,算是很好的結局了。

如果是柴榮,也會成功的。

所以啊,“杯酒釋兵權”看起來是趙匡胤牛逼哄哄,其實是200年來無數人努力換來的。

這份功勞簿上,還有其他人:

唐德宗、唐憲宗、朱溫、李存勖、李嗣源、石敬瑭、劉知遠、郭威、柴榮......

甚至還應該有黃巢、魏博牙兵。

趙匡胤只是最後一個摘桃子的人。

歷史不是請客吃飯、不是溫情脈脈,而是刀與劍、血與火、殺戮和救贖。


杯酒釋兵權:一群戲精的表演


七、

藩鎮的問題解決了,那麼就真的太平了?

沒有的事。

這裡有一個接班人的問題。

既然趙匡胤是禁軍悍將,可以在柴榮去世後鑽空子,把7歲的小皇帝拉下馬,那麼趙匡胤去世後會不會也有人這麼做?

不是沒可能。

如果仔細捋一捋就會發現:黃巢起義之後,從來沒有少年天子能坐穩皇位,只會被驕兵悍將拉下馬。

只有接班人有自己的嫡系,才有活命機會。

石重貴不行,劉知遠開開心心入汴梁。劉承佑控制不了朝廷,郭威就敢黃袍加身。柴宗訓年紀小,趙匡胤陳橋兵變。

對於這一切,趙匡胤門清。

為了保住趙氏江山,他只能選擇自己的弟弟趙光義。反正都是趙家人,肉爛了也在一個鍋裡。

子虛烏有的“金匱之盟”要求趙家人兄終弟及,也是這個意思。

960年,趙匡胤登基,馬上開始培養弟弟。

先是封為殿前都虞侯,參與禁軍管理......又加封為宰相、開封府尹,最後封為晉王,位居宰相之上。

一切都是讓弟弟培養嫡系,將來保住趙氏江山。

而他的親生兒子,卻晉升緩慢,最後被親愛的叔叔拿捏的死死的。只能說,趙匡胤對得起家族和弟弟,趙光義卻對不起哥哥。

扯遠了。

趙光義繼位後,也是按照這條路培養兒子。

16歲時,宋真宗被封為宰相,27歲出任開封府尹,逐漸建立了自己的勢力。30歲時,才能繼位稱帝。

此時,宋朝已建立38年。

從“安史之亂”開始的藩鎮割據、皇權不振、驕兵悍將......等等,此時才算正式結束。

算算時間,整整用了240年。


杯酒釋兵權:一群戲精的表演


八、

“杯酒釋兵權”從來都不是單一事件,而是大唐崩潰後,重整秩序的一個瞬間,甚至算不上重要事件。

但是它足夠溫柔。

在200多年中,無數陰謀、背叛、殺戮、戰爭在中國大地上演,把人性之惡展現的淋漓盡致。

在那個時代,沒有人敢憧憬明天。

同樣是在黑暗時代,趙匡胤卻反其道而行之。

他沒有用陰謀、屠刀等手段,而是開誠佈公地談判,和曾經的兄弟們推心置腹,達成相互諒解。

這就是一種人格魅力。

趙匡胤的溫柔,不僅是黑暗時代的亮色,也給宋朝留下一抹人性的光輝。

或許,宋朝的風度也從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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