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要愛情,還要有尊嚴的愛情,《詩經》中的中國女權思想萌芽

《詩經》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也可以說是我國第一個詩歌選本。它產生於商、周之交,大約成書於春秋中葉,是我國古代先民對自己社會生活的歌唱,是我國古代文化輝煌燦爛的篇章,也孕育了中華民族可貴的尊重女性的文明。

不但要愛情,還要有尊嚴的愛情,《詩經》中的中國女權思想萌芽

女權主義(Feminism)一詞源自西方,譯文理解成一個主要以女性經驗為來源與動機的社會理論與運動。傳到中國,尤其“五四”之後,這種“主義”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為女性解放做了很大貢獻。這裡所說的“女權思想”,不是女性對男性腳步的亦步亦趨,是一種在尊重男女性別差異基礎上的平等。

不但要愛情,還要有尊嚴的愛情,《詩經》中的中國女權思想萌芽

在中國古代的封建社會,女性地位是一個逐漸衰落的過程,在宋明理學之後體現的尤為明顯。但是,中國古代的婦女似乎從來沒有停止過追求男女平等的努力,因為正統輿論不歡迎這種聲音,所以在統治階級的文化輿論中很難看到女性的吶喊,但這在古代典籍中並不鮮見,尤其是民間文學中。

1.一聲2500年前的對自由愛情的吶喊

詩經中《國風》之“風”,普遍認同的是“聲調”之說,十五國風,即十五個地區的土樂。又有“風,風也,教也;風一動之,教以化之”之說,將這兩者結合起來,我們大體可以推測,國風基本是勞動人民創作的詩篇,反映的勞動人民的心聲,它既不同於大小雅的“雅正”,又不同於頌的祭祀之曲,“《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即為此意。

不但要愛情,還要有尊嚴的愛情,《詩經》中的中國女權思想萌芽

由此觀之,我們可以人民大眾中尋找中國女權思想的萌芽。在這裡我們聽到了中國女子發出的第一聲吶喊。為了自尊,或為了愛情,或為了自由……《國風》中不乏讚美女子美麗的詩篇,美麗的女子一度成為君子甚至是普通老百姓愛慕、讚揚的對象。

《周南•關雎》的名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們已耳熟能詳,但是我們更應該意識到女性已幻化為君子追求美好精神的象徵。此詩是《國風》的第一篇,反映了勞動人民純真的嚮往,他們渴望追求自己的所愛,已經超越了朱東潤先生說的“貴族意識”。

不但要愛情,還要有尊嚴的愛情,《詩經》中的中國女權思想萌芽

《周南•桃夭》是祝賀女子出嫁時唱的詩歌,“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有蕡其實”、“其葉蓁蓁”,重章疊奏,詩人祝願姑娘出嫁後建立一個美好幸福的家庭。

《衛風•碩人》是一首衛人讚揚莊姜美麗華貴的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已成為今日形容女子美麗的經典名句,然而,我們更應該瞭解當時衛國的情況,衛國貴族統治者荒淫無恥,這可從《邶風•新臺》、《鄘風•牆有茨》看出,衛宣公劫奪兒子伋聘妻齊女,是為宣姜,宣公死後,他的庶長子公子頑又和宣姜私通,衛國統治者少賢君,但衛國百姓仍是衷心讚美那些美麗的女子,在他們眼裡,那些嫁入貴族階級為妻為妾的美麗女子是超脫於腐敗的統治階級的。這在下面談到《鄘風•君子偕老》時,我們會做更進一步的說明。

不但要愛情,還要有尊嚴的愛情,《詩經》中的中國女權思想萌芽

任何人都有追求自由愛情的權利,但在古代的男權社會中,這似乎是一種奢侈。《齊風•南山》中有一句話:“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遵從父母之命是古代婚姻的一種原則。可是《國風》中不乏那些勇敢追求幸福愛情的女子,她們喊出了自己渴望擁有幸福愛情幸福生活的呼聲。

《召南•摽有梅》是一首寫男女婚姻及時的詩,孟夏梅熟,青春將逝,反映了待嫁女子擔心年時不再,渴望出嫁的心理活動。“摽有梅,其實七兮”、“其實三兮”、“摽有梅,傾筐墍之”,“求我庶士,迨其吉兮”,純任性靈,沒有顧忌與矯飾,坦露了女子純潔美好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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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鄘風•柏舟》中,“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撕心裂肺的呼喊是對婚姻不自由的控訴。一個少女愛上了一個最理想的對象,專真不貳,但是父母卻橫加干涉,甚至將自己另許他人,與愛人失之交臂,“不自由,毋寧死”,還有比這更殘忍的麼?對愛情的自由追求,亦是一種朦朧的女權意識的萌發。

2、碰到渣男怎麼辦?除了哭訴,還可以離開

同樣,在《詩經•國風》中,有另一種對愛情不公的抗議,對女性自由權利的爭取,它比前一種更加令人心痛,也更加令人同情女性難以言表的弱勢地位。“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歲速我訟,亦不女從!”這是《召南•行露》中的詩句,說的是一個女子拒絕與一個已婚男子重婚,而這個有強有勢的男子以官司要挾,女子斷然回絕,更加凜然!這是當時女子愛情不公一種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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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邶風•穀風》是一首棄婦詩,“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讎,既阻我德,賈用不售。昔育恐育鞫,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於毒”,勤勞善良的婦人經歷艱辛,與丈夫同心同德建立幸福家庭,不料丈夫薄倖,淫於新婚拋棄了她,不念舊情,反以德為仇。而善良的婦人,雖丈夫無情無義,她卻仍有顧惜其家之德,於一泣一訴中表現了自己的處境,其無力與軟弱讓人同情。

《邶風•穀風》中的棄婦雖對自己的不幸感到絕望與不滿,但其軟弱仍可看見,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讓應對這一處境,我們不禁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對比《衛風•氓》,女子的決絕與斷然更加讓人敬佩!

不但要愛情,還要有尊嚴的愛情,《詩經》中的中國女權思想萌芽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其中的女主人公與《穀風》中的女主人公命運相似,其丈夫對她也是始愛終棄,但她不是弱者,她義無反顧地離開了自己二三其德的丈夫,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同時,她對男女不公平的社會地位分析得可謂入木三分,“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她既已認識到此,雖痛苦而心碎,仍是選擇了離開,可謂壯舉,“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3、對“紅顏禍水”的勇敢駁斥

《國風》中有一類詩歌是特別引人注目的——為女性平反,其膽識與見識在古代很是少見。《鄘風•君子偕老》是一首讚美衛夫人宣姜儀容之美,而又哀其不幸的詩。衛國統治階級的狀況在上文中有提過,其腐化墮落令百姓髮指。“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雲如之何?”有人將“不淑”解為“沒有德行”,如《詩序》說:“

《君子偕老》,刺衛夫人也。夫人淫亂,失事君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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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王國維卻說:“不斥宣姜之失德,但言遭際之不幸,詩人之厚也。

正如陳子展所言,“王國維不愧為詩人的知音,也不愧為宣姜的知音。社會自由階級以來,女人一直處於弱勢的地位,千百年來,把什麼‘尤物’,什麼‘禍水’一類誣枉不實之詞,強加在女人頭上,不是早就應該推倒過來的麼?”

因此,“不淑”應為“不幸”、“遇人不淑”之意,似乎這更符合廣大人民、更符合詩人的心聲。就如同頗具爭議的“楊貴妃、唐玄宗之戀”,如果楊貴妃也被堅定地認作是亡國的紅顏禍水,是不是也有失公正呢?

不但要愛情,還要有尊嚴的愛情,《詩經》中的中國女權思想萌芽

巾幗不讓鬚眉一直是對女英雄的佳贊,《國風》亦不乏此類女中豪傑。《鄘風•載馳》被認為是許穆夫人憫其宗國顛覆,歸唁衛侯的紀事之作。許穆夫人是衛宣公死後,宣公的庶長子公子頑和宣姜私通生下的二女之一,在該詩中我們可以看到許穆夫人在政治上的遠見卓識,但是卻不被採用,其憂國憂民的心情在詩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既我不嘉,不能旋反?視而不臧,我思不遠!既我不嘉,不能旋濟?視而不臧,我思不閟!”耿耿愛國心,可質天日。

普遍認為,許穆夫人不僅是中國古代的愛國女詩人,也是世界史上最早的一位愛國女詩人。據此可知,倘若有條件,女子同樣可以創造自己的輝煌,成就自己的價值。沒有條件,要創造條件,有了條件,要盡顯女子智慧!女性當共勉。

不但要愛情,還要有尊嚴的愛情,《詩經》中的中國女權思想萌芽

《詩經》反映了中國古代深刻的思想文化內涵,中國傳統文化是博大精深的,內容包括了各個方面,女權思想僅僅是冰山一角。中國的女權思想在古代已有萌芽,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取其精華,為當代女性的成長提供借鑑與動力。希望當代的中國女性能夠從古代典籍中汲取智慧,完善自己,盡情展示東方女性應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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