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書又叫連環畫，是我小時候最喜歡一種介於書籍和玩具之間的玩意兒，記不得自己最早看到的小人書是什麼了，只記得記事兒起就有一大堆小人書，各種各樣的，放在一個藍色的木箱裡。它們一直伴隨著我的生活，直到現在。
一個賺錢的書攤
沒上學的時候，我特別喜歡小人書，除了央求祖父、父母親給我買書看外，還到租書攤去看。那時候租小人書的書攤很簡陋，攤主用兩塊木板就可以支起一個書攤了，一塊橫放在前面鋪到支架或三輪車上，平擺著一些小人書；另一塊豎立在後面，釘著淺淺的橫格，橫格里擺著小人書，每一個橫格左右兩端著鐵釘，拉上一條鬆緊帶防止小人書“栽倒”掉下來。四周有幾個長條板凳，算是閱覽區吧。一個人只能看一本，大人是比較遵守規矩的，小孩子們就不一樣了，時常有圍觀“蹭”看的，擺攤人有時候管有時候也懶得管。我也去看書，但是重來不“蹭”看，總覺得“蹭”看不守規矩，是丟臉的事情。
租一本小人書也就一兩分錢，但是我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樣，兜兒裡的錢總不夠花，滿足不了我買書和看書的願望。一天，我靈光一閃在家門前的路邊擺了一個更簡陋的小書攤。沒有擺書的木板，我就在地上鋪上一張塑料布，把小人書整齊的平鋪在塑料布上；沒有長條板凳，就把家裡的小板凳拿出來，再搬來紅磚兩塊疊在一起鋪上報紙權當板凳，煞有介事的用一塊長條木板寫上張記書攤，中規中矩的楷書出自我的手筆。路過的人看到一個沒上學的小孩子擺書攤十分新奇，時常有人詢問原因，當我說是為了買書看的時候竟然受到路人的誇讚，有叔叔阿姨直接把一些一分二分的鋼鏰兒塞給我。我有自己的原則，不是租書看的錢不要，咱們是租書的掌櫃，不是要飯的。為了配合我，時常有裝模作樣的看書人，沒看幾頁就不看了，一翻就是好幾本，然後塞給我相應的“租金”走了。就這樣，每個週日都有幾毛錢的收入，給我增加不少的小人書。
雖然這個書攤給我增加了不少的“收入”，但是當一次揭露了一位叔叔不好好看書還照樣給錢的“把戲”後再也不擺書攤了，這樣實在太沒有成就感了，他們糊弄小孩兒。
一本丟失的後西遊記
鄰居租房戶老李家的孩子比我大幾歲，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只聽他媽媽叫他小二，權且叫他李小二吧。那一年我8歲，他12歲，互相借小人書看，彼此好借好還，也算是常來常往。有一次，他十幾天也沒有還我他借走的小人書，我找他要，他取小人書的時候我發現有一本《後西遊記》第14集蜃腹脫險非常像我的，還慌慌張張的不給我看，再加上匆匆忙忙還我小人書後把我推出放小人書的倉房，鎖上門就走了，更是讓人懷疑。我連忙跑回家查看我的小人書，十七本一套的小人書，唯獨缺少了這本。
等我再去找李小二的時候，他就經常不在家了，直到我找到李小二他爸。他爸爸瞭解情況後，一臉的自信說他兒子不可能幹這事兒，直接要趕我走。在門口爭執的時候，鄰居們有好幾位圍了過來詢問情況，李小二他爸見狀就說我使壞冤枉他兒子，讓我拿出證據，不然的話就要找我家，讓我家長給他道歉。最後在我的堅持下，李老二他爸和鄰居們一起，到李老二放小人書的倉房取出了李老二的書匣子，果不其然有一本《後西遊記》。李老二他爸拿起小人書對大家說，有咋的，一樣的東西多了，憑什麼說是你的？我當時就被擠兌哭了，哭著說：“那上邊有我的名字，不信你打開看第一頁。”鄰居們聽了，紛紛讓李小二他爸當著大家的面翻開小人書，李小二他爸不得不按照大家的意思翻開小人書，扉頁的左下角一顆鮮紅的印章上印著的正是我的名字。李小二他爸無話可說，極不情願的把小人書還給了我，還忘不了惡狠狠的瞪我一眼。
我的小人書就這樣被認了回來，那時候小偷是全民鄙視的，老李家受不了鄰居們防賊一樣的眼光，不久後就悄悄地搬走了。
一套殘缺的說唐
上世紀八十年代，小人書的出版大多不是一次出版一整套，而是一次出版一套中的幾本或一本，出版時間跨度比較長，調配到全國各地書店的品種也不相同，給配成整套小人書增加了難度，有時候一套小人書幾年也完成不了全套的收藏，有一套《說唐》我用了三十年也沒有湊全。
這是一套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小人書，一套22本，從1981年開始出版到1983年結束。我看到第一本的時候是1985年在遼寧（路）副食，名字至今還記得，那是這一套中的第21本《羅成之死》，從此就猶如掉入泥潭不得自拔。每次到書店的時候都要詢問一下，有沒有新的到貨，但是每次也只能填補三兩種而已。最多一次是在東市場的書報亭，一次出現七八種，其中六種是我缺的，但是六本將近一塊錢難倒了我這個上育紅班（現在叫學前班）的小孩子，只好買了其中三本，悻悻的回家了。回到家就開始央求祖父和父親，父親答應下週日帶我去買，並且是不限數量的填補這套《說唐》。等待的日子是難熬的，每天盼望著日子快點過，七天就像過了一個月一樣。父親說話是算數的，如約帶著我到東市場書報亭去買小人書，這時候又到了兩本我沒有的，一次買到五本新書，讓我高興了好幾天。書看得很快，每天一本也就是五天而已，這些本《說唐》每本都是不連著的，故事斷斷續續，看著一點都不過癮。
直到小學畢業，我這套小人書還缺四本，後來在南馬路書市買到第22本《李世民登基》和第14本《羅成奪魁》後便停滯了。好久了我才知道，這套小人書有兩本最缺，第1本《秦彝託孤》和第9本《反山東》，有很多人都只有20本，沒有這兩本，我也是其中一員。後來不是因為價格就是因為品相，反正至今都沒湊上。
小人書是幾代人的休閒樂趣，它不但成就了一批小人書畫家，也成就了一群小人書讀者，給他們的童年增加了歡樂，增長了知識。雖然小人書退出了歷史舞臺，但是它帶給了幾代人難以磨滅的童年印記。
來源信息：圖/文 張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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