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得到解讀的《槍炮 病菌與鋼鐵》

本期要說的是《槍炮、病菌與鋼鐵》。說起這本書,那太有名了,隔三差五我們就會在一些名家大佬的推薦書目裡看到它。這本書在1997年出版以後就風靡全球,獲獎無數。它的作者是賈雷德·戴蒙德,美國著名歷史學家,學生理學和生物學出身,後來轉行從事歷史研究。所以他看待歷史、研究歷史的方法與眾不同,特別擅長通過研究氣候、環境、物產、科技等這些因素,用全新的視角看待人類歷史。這本《槍炮、病菌與鋼鐵》,就是他這種研究方法的集大成之作。

那戴蒙德這本書裡究竟講了什麼呢?其實,它的核心內容,就是試圖解答下面這個問題:世界上這麼多不同的國家、民族和文明,為什麼有的強有的弱?有的富有的窮?為什麼有的不斷進步創造出現代文明,而有的至今還停留在原始社會?

戴蒙德在這本書的開篇,講了他的一個親身經歷,也可以說是他研究這個問題的緣起。他說,有一次他在新幾內亞研究鳥類的時候,當地的一位的黑人政治家問他,為什麼白人能夠生產大量的貨物,而黑人卻不行。他想了很久,無言以對。傳統觀念認為,黑人天生比白人笨,所以黑人的文化科技水平比較低,但是戴蒙德通過在新幾內亞島的長期生活體會到,當地黑人的平均智力其實比普通的歐美白人還高。既然如此,怎麼解釋這些黑人社會都貧窮落後的現狀呢?

這個問題是不是很有意思呢?你看,既然生物學家早已證明,所有人類都來自共同的祖先,先天的智力、體質各方面都差不多,那差距咋就這麼大呢?再想想,為什麼這些先進文明和先進國家,基本都出現在歐亞大陸?而在近代之前,其他大陸上的人類社會長期落後,當歐洲人向外殖民的時候,很輕易就征服了他們?

戴蒙德就考慮這個問題,而且越深入的考慮,就越接近一個驚人的事實,那就是,歐亞大陸的人類社會一直在科技和文化方面碾壓其他大陸,而且這種優勢越來越大。

為什麼會這樣呢?戴蒙德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他這本書的書名:槍炮、病菌與鋼鐵。這三種因素,讓歐亞大陸與其他大陸的對決中,佔盡優勢。而之所以這些優勢,都會出現在歐亞大陸文明這一邊,是因為只有歐亞大陸具備全面發展文明社會的自然資源庫,其他大陸要麼這缺一點,要麼那缺一塊,總之都先天不足。當地土著再聰明,也沒法獨自發展到能與歐亞大陸抗衡的科技和文化水平。

這一下,世界各國學術界都炸開鍋了。因為按他這麼說,各個文明的發展路徑,先天就註定了,就取決於你在哪塊大陸上。這個結論真的讓人有點難接受,所以關於這本書一直伴隨著很大的爭議,也正是這種爭議,成就了本書的經典地位。

那麼戴蒙德這個說法到底靠不靠譜呢,我想我們在這先不做簡單的回答和評價,本期音頻中,我們就循著他的思路,看看這個驚世駭俗的結論,是怎麼得出的。

我們從四個方面來講:首先,我們先來看看歷史,看一下在西班牙人征服美洲的歷史過程中,槍炮、病菌與鋼鐵,發揮了怎樣的作用;然後,我們從這個歷史截點往前回溯,梳理一下各個大陸的文明發展進程,看看歐亞大陸為什麼能夠累積起這麼巨大的優勢;接著,我們再進一步往深層次裡討論,為什麼除了優越的先天條件,一些後天的技術創新,也往往首先出現在歐亞大陸,這背後藏著什麼決定性的因素;最後,我們再來一起探討下,該如何看待戴蒙德的理論,和這本《槍炮、病菌與鋼鐵》。

第一部分

我們就先回到戴蒙德濃墨重彩呈現的這段歷史當中。

在古代,交通水平不行,各個大洲的文明很難大規模接觸,這種差距還不太看得出來。但是當15、16世紀,歐洲的大航海時代開始,不同的大陸開始了直接的正面碰撞,這就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了。戴蒙德選取了西班牙人征服印加帝國的故事來作為樣本。

印加帝國在今天的南美洲安第斯山一帶,包括秘魯、厄瓜多爾、智利北部這些地方,在14到15世紀,是南美洲最強大的帝國,巔峰時期有至少300萬的人口。1492年哥倫布發現美洲之後,歐洲人就開始向新大陸殖民,很快,就和印加帝國有了接觸。公元1532年11月16日,西班牙的探險家皮薩羅率領168名士兵抵達秘魯小鎮卡哈馬卡,在那裡遇上了印加王阿塔瓦爾帕和他手下的8萬大軍。在雙方會面的時候,西班牙人忽然翻臉動手,很快就俘虜了印加王,並且殺死了他手下大約7000人。

卡哈馬卡的衝突,是歷史上非常有戲劇性的一幕,也引起了戴蒙德格外的興趣。這裡插一句,他這本書原封面上用的圖就是皮薩羅俘虜印加王的油畫。並且他注意到,這不是偶發事件,而是成了一種樣本,一種套路,總會在歐洲人和美洲土著遭遇時上演。後來西班牙人又用幾乎一樣的方式抓了印加帝國元帥,並且數次用一兩百人的兵力打敗印加人的數萬大軍,直至征服了整個印加帝國。戴蒙德提出一個問題,為什麼是西班牙人皮薩羅來到卡哈馬卡,俘虜了阿塔瓦爾帕,而不是人數更多的印加人到西班牙去,俘虜西班牙國王查理五世。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當事人皮薩羅他們也覺得不可思議,把這歸結為“上帝保佑”。而戴蒙德的答案,就是本書的書名:槍炮、病菌與鋼鐵。

在卡哈馬卡的衝突中,西班牙人沒怎麼使用槍炮,但他們裝備鋼鐵製造的盔甲、鋼劍,可以在一分鐘內殺死十幾個印加人。印加士兵裝備的石斧、木棍和弓箭,根本不能穿透西班牙盔甲,因此西班牙士兵可以肆無忌憚地屠殺他們。後來的戰役中他們使用火器,這優勢就更大了。而印加軍隊對西班牙人的幾次勝利,基本上都是在狹窄的山路上用大石塊砸出來的。印加人以及其他的美洲土著更害怕的是西班牙戰馬,在空曠的戰場上,面對西班牙重騎兵衝鋒,他們總是不知所措。實戰中,20名西班牙騎兵的集體衝鋒足以打垮1萬名印加士兵。

儘管西班牙人有巨大的軍事技術優勢,但是如果印加人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依然可能通過學習這些軍事技術來翻盤,就像革命歌曲唱的“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然而,西班牙人所到之處天花橫行,早在與皮薩羅相遇之前,阿塔瓦爾帕的父親和兄長就相繼死於天花,因此他在內戰中匆忙繼位,根本來不及認真思考應該怎麼對付西班牙人。在哥倫布登陸美洲後的一百多年內,95%的印第安人口死於天花、傷寒、流感等歐洲流行病。北美的一些印第安部落設法獲得了戰馬和火槍,組織起遠比印加人頑強的抵抗,一直堅持到19世紀中後期,還有過打死美國名將的經典戰例。但他們的人口因天花等歐洲流行病不斷減少,最終還是被迫向歐洲入侵者屈服。

說到這,我們要先做一個階段性總結,那就是第一個問題:世界上不同的國家、民族、社會,為什麼有的強有的弱?作者解釋說:“以槍炮、鋼鐵武器和馬匹為基礎的軍事技術、歐亞大陸的傳染性流行病、歐洲的航海技術、歐洲國家集中統一的行政組織,和文字。”正是這些,使得西班牙人在新大陸的征服無往不利。

第二部分

那下面我們就要在這個基礎上來探討第二個問題:為什麼這些優勢,都出現在歐亞大陸的社會這一邊?

要說清這個問題,那就需要追溯到更久遠,從人類文明的誕生之初說起。創造文明,最先決的條件是什麼呢?就是搞到足夠的糧食,吃飽肚子。只有在這個基礎上,才能實現種群數量的持續增加,形成複雜社會,一切技術、文化、行政管理方面的創新,才可能出現。

人類最早靠什麼吃飯?漁獵採集,打獵,打到什麼吃什麼,摘果子,摘到什麼吃什麼,食物來源比較不可控。真正解決了食物穩定供應問題的,是“馴化植物”。當人類開始掌握野生作物的生長週期,並且培育它們,讓它們儘可能按照人的需求來生長,這個過程,就稱為“馴化植物”。通過馴化植物,我們就發展出了農業。通過定期的種植、收割、加工,來獲取糧食。這樣就從在自然界裡“收集”糧食,變成了自主“生產”糧食,食物來源就穩定多了,文明什麼的,才能得以發展。

那是不是每種植物都能通過馴化,變成我們的糧食來源呢?當然並不是。書中作者列舉了五大類古代世界的主要作物,分別是第一,穀類和其他禾本植物,包括大麥小麥稻米粟米玉米高粱等等;第二,豆類,包括豌豆大豆綠豆鷹嘴豆等等;第三,根塊莖類,主要是各種薯類,馬鈴薯紅薯等等;第四,瓜類,包括甜瓜南瓜西瓜等等。此外還有纖維類,比如亞麻棉花等等,也很重要,但不是吃的,我們就不討論了。來看作為食物的這四類作物,其中最適宜作為糧食的單粒小麥、二粒小麥、大麥,都是產在西亞的新月地帶。

戴蒙德又進一步探討了為什麼這些作物出現在新月地帶,是因為這裡的氣候,冬季多雨,夏季漫長而乾燥。這種環境裡的禾本植物,只能生長一年,所以這些植物,大部分養分都用在了種子上,適於食用,又方便儲存。可以說,這種氣候條件,先天有助於這種適合馴化種植的植物。這種氣候,就被稱為地中海式氣候。除了地中海周邊,在南非、智利、澳大利亞東部、美國的加州,也是這種氣候,但這些地方都沒能獨立發展出農業。作者解釋說,這是因為新月地帶,面積比其他那幾處要大得多,季節也更分明,另外這個地區的地形更多變,這些都決定了新月地帶有更豐富的作物種類。此外,這裡有更豐富的動物資源,可供馴化。關於馴化動物,我們後面再詳細講。所以,新月地帶就成了農業的發祥地。

大約在距今一萬年前,新月地帶的居民就開始糧食生產。很快,多種作物以及牲畜的組合,既保證了食物來源,也提供了豐富的營養。所以,人口增加,技術和社會組織形式不斷進步,也就發展出了已知的最早的文明。

而我們再來對照一下美洲的情況,美洲原住民在馴化植物方面,其實做得並不差,他們馴化了玉米、土豆、紅薯、辣椒、向日葵等等,幾乎都是我們今天離不開的東西。但問題是美洲原產的作物太少了,只有玉米、南瓜,以及一些豆類,選擇面少。這個作物體系也很脆弱,在這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農業,進展緩慢。以氣候條件適合農業的美國東部來說,直到公元1100年前後,才從墨西哥引進了豆類,集齊了玉米南瓜和豆類的組合,發展出了集約化的農業和人口稠密的部落。而這個時候,距離歐洲人到來,已經只剩三百多年——留給美洲人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通過上面的論述,我們可以看到,歐亞大陸,特別是新月地帶的氣候條件、物產種類,使當地早早出現了農業生產,解決了糧食生產的問題,滿足了文明萌發的條件。所以歐亞大陸的文明起步早、發展快,在漫長的歷史當中,對其他大陸的文明,累積了足夠的優勢。

說完了農作物,我們再來說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動物。

馴化動物帶來的好處,就更多了。牛馬能耕種,提高農業的產能,有了馬,又可以發展出騎兵,增強戰鬥力,同時也加強交通能力。還有,所有的家畜都能食用,提供人體必須的蛋白質。另外,養殖牲畜還有一個重要的好處,就是提高人的免疫力。

就以病菌為例,同為黃種人,對印第安人來說天花就是絕症,得上必死。而我們東亞人,就有一定的抵抗力,像康熙皇帝就得過天花,但還是活下來了。為什麼會這樣呢?本書告訴我們,這些疾病的產生,與養殖業密切相關:麻疹、肺結核、天花來自牛;流感來自豬和鴨,百日咳來自豬、狗……總而言之,一個民族養殖牲畜和家禽的種類越多,規模越大,就越可能感染流行病。但是反過來看,時間長了,也能產生相應的抗體。

狗、羊、豬、牛、馬、駱駝、雞、鴨等畜禽全都是在歐亞大陸上被首先飼養的。非洲人最先飼養了驢、貓和珍珠雞,美洲人最先飼養了羊駝、火雞和豚鼠。其結果是,歐亞大陸的居民體內抗體最多,免疫力最強,非洲人次之,美洲人體內抗體最少,免疫力最差。我們假設一下,如果印第安人祖輩就會養牛的話,那麼他們也必定像歐亞大陸的人一樣,對天花產生抗體,就很有希望擊退西班牙侵略者了——可惜他們沒有。

印第安人缺乏牲畜,還導致他們在運輸和軍事方面缺乏競爭力。所有美洲文化都沒有車輛,所以經濟生產水平一直比較低。但考古發現表明,古代墨西哥,有的印第安人會造輪子。有輪子為啥不造車呢?因為印第安人缺乏用於拉車的牲畜。他們飼養的羊駝只能提供毛皮和肉,不能幹農活,豚鼠只能用來吃,狗也沒有拉車的力氣。結果,古代印第安各國都既沒有戰車,也沒有騎兵,而所有的歐亞大陸民族都有過戰車和騎兵。

既然養牲畜有這麼多的好處,那麼印第安人為什麼不養呢?戴蒙德經過多年苦心研究,提出了“安娜·卡列尼娜原則”。托爾斯泰的名著《安娜·卡列尼娜》有個著名的開頭: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在這作者借用這個句式說:可馴化的動物都是可以馴化的,不可馴化的動物各有各的不可馴化之處。他羅列出14種有經濟價值的大型馴化動物,都是食草哺乳動物,除了原產北非的驢和原產美洲的羊駝以外,全部原產於歐亞大陸。這14種有經濟價值的大型馴化動物都滿足一些苛刻的要求:一、食草,養殖成本低;二、體型大,這樣有力量、產肉多;三、習慣在有等級制度的群體內生活,便於飼養員管理;四、脾氣溫順,不易傷人,也不易受驚;五、能夠在圈養狀態下交配繁殖;六、生長速度快,飼養起來有利可圖。

這樣看來,能馴養的動物其實不多,戴蒙德考證,最後一種被馴化的大型哺乳動物是阿拉伯單峰駝,時間大約在公元前2500年左右,而從那時到今天的近4500年來,人類從未再成功馴化過任何一種野生動物。所以作者說,並不是所有動物都能馴化,要是那樣的話,非洲人早就騎著犀牛征服羅馬帝國了。但這種事並沒發生,因為,地球上總共就這麼多可以馴化的動物,我們的祖先早已都嘗試過了,還沒有被馴化的動物,都不適合被馴化了。

印第安人的祖先在1萬多年前從東北亞進入美洲時,他們攜帶的唯一一種被馴化的動物是狗。美洲大陸上有野馬、野牛和野羊,但美洲野馬早已絕種,美洲野牛和美洲野羊都不適合馴化。印第安人花了一萬多年,除了從亞洲帶來的狗以外,也只馴化了羊駝、火雞和豚鼠這幾種不會幹農活的動物。

總之,只有歐亞大陸才具備一個適宜全面發展農牧業文明的野生動植物組合,其他大陸的居民不具備這個條件,因此註定了其社會發展速度緩慢,甚至停滯。

到這,我們終於論述明白了,為什麼病菌能成為歐洲人征服美洲的幫手?是因為歐亞大陸的人對病菌有更強的抵抗力。抵抗力哪來的?是因為我們有更豐富的馴養動植物的經驗,而我們之所以能馴養這些動植物,也是因為歐亞大陸的氣候和物產條件使然。

第三部分

如果說糧食和牲畜這些物產優勢是取決於先天的條件,那麼另外兩個要素:槍炮和鋼鐵,這是技術成果,更多的是取決於後天的研究。那為什麼這些技術創新,也往往首先出現在歐亞大陸?這就是我們要討論的第三個問題。

現存的文字與科技中心有兩個主要的發源地,一是地中海東部,包括新月地帶、埃及,以及吸收了他們文明成果發展起來的希臘、羅馬。二是東亞,主要是中國。世界上其他地區要麼只作出次要貢獻,要麼在這兩個發源地的創造基礎上進行改進。打開地圖看,地中海東部和東亞正好位於歐亞大陸的兩端,緯度相近,都屬於溫帶和亞熱帶氣候。這裡的氣候和自然資源都便於人類繁衍生息,人口基數一直比較大,交通也比較便利,各種創意點子因此層出不窮,而且在不同的社會群體當中交流也很方便。通過對原始部落的大量統計研究,戴蒙德指出,只有幾百人的群體在完全與世隔絕的狀態下是不可能無限期地生存下去的,一個有4000人的群體也會迅速失去大部分科技文化成果,倒退回石器時代。人口越多,社會流動性越強,各個社會之間交往越頻繁,取得技術進步的可能性就越大。

歷史上,地中海東部和東亞這兩個創造中心之間不斷交流(例如絲綢之路和香料之路),從而帶動了整個歐亞大陸的科技、經濟和文化發展。以槍炮為例,中國人發明了火藥和早期的火器,經阿拉伯人改進後傳入歐洲,並在歐洲各國的戰爭中被不斷改良,最後又以“佛郎機炮”的形式被葡萄牙人重新輸入中國,這麼一個過程總共才花了五百年。

這就是交流的好處,但這個好處,是隻有歐亞大陸的人意識到了嗎?其實也不是,這背後一個重要的影響是,歐亞大陸的地形。

歐亞大陸的形狀東西長,南北窄,各地氣候相似,便於物產和技術上的互通有無,在新月地帶馴化的小麥,往東傳到中國,也能種,往西傳到歐洲,也沒問題。同樣,原產自歐洲的蘋果,到了中國,經過中國人的嫁接改良,再傳回歐洲,也比原來的野生蘋果更好吃。這就是歐亞大陸一處的物產,在另一處也總是能落地生根,一個國家或民族的智慧,往往也能造福大陸上其他的國家和民族。所以歐亞大陸是各個民族相互提攜相互啟發,共同發展的,當然速度就比其他大陸要快,而這背後,就是地理和氣候條件決定的。

而非洲和南北美洲大陸的地形都是南北長,東西窄,各地氣候差異大,人類交往少。作者舉了一個非洲的例子,非洲的黑人其實也分成幾大族群,其中最大的是說班圖語系的班圖人。班圖人比南非的原住民科伊桑人強大得多,但就是始終無法擴張到南非,這是為什麼呢,就是因為前面說的,南非是地中海式氣候,冬天雨多,而班圖人來自熱帶地區,夏天雨多,他們種植的農作物也更適應這種氣候,在南非沒法生長。南非本地的科伊桑人是遊牧和狩獵的,不種莊稼,不受這個影響,而從事農業的班圖人,在南非就難以立足。還有非洲中部的赤道地區,有一種蒼蠅叫采采蠅,能傳播錐蟲病,對牛馬來說非常致命。所以西非歷史上出現過一些帝國,有很強的騎兵,但他們無法穿越采采蠅出沒的地帶向南發展。

美洲的情況也差不多,中美洲的印第安人馴化了玉米,但這個技術對居住在加拿大的人來說毫無幫助。因為墨西哥的玉米三月發芽,而加拿大的三月還是冰天雪地,玉米根本沒法生長。

綜上,作者認為,歐亞大陸文明成果傳播的速度快,非洲、南北美洲傳播得慢,甚至根本沒法傳播,這背後的原因是這幾塊大陸的形狀不同。

所以,在戴蒙德看來,歐亞大陸的技術優勢,是不斷交流的結果,而我們之所以能不斷交流,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歐亞大陸的地形和氣候,適合不同文明之間的交流。這樣,無論從物產還是交流、共享文明成果的便捷程度,歐亞大陸都是得天獨厚,佔盡優勢,最終歐亞大陸的居民征服了地球上其他大陸的人類社會。

在這個問題上,戴蒙德特別提到了中國,中國當然也是歐亞大陸這種地形和交通優勢的受益者,所以很多先進的文明和物產,中國人都能很快把它移植過來。戴蒙德認為,這種地理上的四通八達,使中國獲得了一種初始的有利條件,讓中國長時期保持先進地位。不過這種地理優勢最後卻也帶來了了一個不利條件,那就是,中國在歷史上一直是一個有著強大中央政府的國家,某個專制君主的一個決定就能使改革創新半途而廢,比如明代航海事業的夭折。而且這種事在中國歷史上不止一次的發生過。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