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戰爭,軍閥混戰時期圍繞鹽業的爭霸大戰

舌尖上的戰爭,軍閥混戰時期圍繞鹽業的爭霸大戰


鹽業和鹽稅的爭奪在民國的軍閥混戰時期也是戰爭的重要導火索,這在西南軍閥的爭鬥中尤其明顯。


1911年11月14日和次年1月27日,滇軍分別以援蜀、北伐為名進入四川、貴州兩省。援蜀軍入川后,駐川南敘府一帶,隨即又消滅了自稱川南都督的“同志軍”首領周鴻勳的部隊,進佔自流井,掌握了這一當時四川最為重要的財富之地以及此地區的鹽稅,這是歷來是四川最為重要的賦稅收入來源。以1911年的比重來看,鹽稅佔全川常年賦稅的三分之一以上,而川南鹽稅又佔了總鹽稅的九成比例。


四川方面派出了川軍第一師和滇軍交戰搶回自己的鹽,雙方交戰的地點是自貢鹽井30公里界場碑。川軍第一師,就是原先的清末第十七鎮,師長是日本士官六期畢業生周駿,裝備、訓練和軍官素質是川軍之冠。滇軍雖然總體不弱於川軍,從軟件上講滇軍的軍官培訓機構雲南講武堂的教學質量也是很高的,朱德、葉劍英兩個元帥都在那裡上過學,很多川軍軍官也是那裡畢業。在武器裝備上滇軍一向從法國進口武器裝備,並不是土包子。但滇軍畢竟是孤軍作戰,又缺乏補充,經不起持久戰的消耗,滇軍被迫撤回雲南。

滇軍撤回前,也沒忘了在駐地撈上一把。駐軍自流井的第一梯團第三支隊黃毓成部,向當地商會勒索了現洋5萬元,滇軍第二梯團在合江襲擊了“同志軍”黃方的部隊,劫奪鹽款白銀三十多萬兩。巨大的收穫刺激了滇軍上下,是以後滇軍圖謀四川的預演。


舌尖上的戰爭,軍閥混戰時期圍繞鹽業的爭霸大戰

辛勤工作的鹽工

袁世凱稱帝后的蔡鍔組織護國軍北上四川,蔡鍔的老部下雲南軍閥唐繼堯派出了3000人支持蔡鍔。在五個多月的護國之戰中蔡鍔在四川多次以少勝多大勝北洋軍,而四川軍隊也以第一師師長劉存厚為首大批投到護國軍陣營,其他的川軍也在駐足觀望。在這場為期五個月的大戰中,很多後來的風雲人物是嶄露頭角。


在護國戰爭中北洋軍中一向以善戰著稱的吳佩孚、馮玉祥都沒在蔡鍔手中佔得便宜,川軍方面日後大名鼎鼎的楊森、劉湘也還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十大元帥中的朱德元帥當時是蔡鍔手下的猛將,而劉伯承元帥則是自發組織了護國軍第一支隊。護國戰爭的結果是全國超過半數的師長聯名反對袁世凱稱帝,領頭人赫然就是北洋之虎段祺瑞。1916年6月6日袁世凱在眾叛親離中去世,北洋軍開始撤出四川。1916年7月6日,北京政府任命蔡鍔為四川督軍兼省長,八月份蔡鍔就病重不能管理四川事務,11月8日蔡鍔在日本去世。蔡鍔和袁世凱的相繼離世客觀上便宜了唐繼堯。

唐繼堯在蔡鍔和北洋軍開戰時吝嗇的像守財奴,護國戰爭結束後卻大方得很,不斷派兵給蔡鍔。蔡鍔在7 月18 日發出“皓”電質問唐繼堯:“邇者滇省於袁氏倒斃之後,於剛出發之軍,不惟不予撤回,反飭仍前進,未出發者,亦令剋期出發,鍔誠愚鈍,實未解命意所在。”唐繼堯派兵的原因就是搶鹽搶地盤,在1915 年自貢鹽井的鹽稅收入就高達五百七十多萬銀圓。而當時滇軍一個師的軍費至多不過120 萬銀圓一年,這是滇軍佔據四川后給自己部下開出的優厚軍餉。而川軍一個師的軍餉開支是80 萬銀圓一年,這是滇軍故意限制川軍的產物。


綜合來看當時西南的行情是供養一個師一年需要100 萬銀圓一年,佔有了自貢鹽井就可以讓滇軍至少擴充出5 個師的兵力。蔡鍔在發出這份電報後沒多久就因病不能辦公,唐繼堯則加強了拉攏羅佩金等人的力度。蔡鍔去世後,羅佩金成了蔡鍔的接班人,而滇軍在四川的總兵力也達到了三萬多人,是護國戰爭時的10 倍。羅佩金很“識相”的站到了滇軍一方,把四川全省的兵工廠提供給滇軍無償使用,還把自貢鹽井收入用於滇軍駐紮。


羅佩金在四川明目張膽的執行“強滇弱川”政策,強行解散了川軍第四師。這種做派讓川軍攜起手來共同對抗滇軍,劉存厚就充當了川軍的首領來對抗羅佩金。1917 年4 月18 日劉、羅之戰爆發,僅僅7 天,羅佩金就丟了督軍大印,狼狽的撤出成都。劉羅二人七日大戰的結果是成都民房被毀三千餘間,民眾死傷八千餘人,財產損失無數。接下來劉存厚又擊敗了黔軍出身的戴戡,大有雄霸四川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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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流井古法制鹽

1917 年7 月護法運動爆發,唐繼堯看準機會組織了“滇黔靖國聯軍”一統滇黔兩省武裝力量,準備再次到四川搶鹽。唐繼堯自任搶鹽大軍總司令,以楊蓁為總參謀長,以顧品珍、趙又新、瘐恩暘、黃毓成、張開儒、方聲濤、張熙、葉荃分任八個軍總司令,加上黔軍王文華第一師,共七十多營約四萬人。


1917 年11 月14 日,唐繼堯以川軍劉存厚阻礙滇軍護法救國為名,率滇黔聯軍誓師出發,發動了四川靖國戰爭。12 月4 日,滇黔聯軍進入重慶,向川南進擊,於12 月14 日佔領瀘州。大義的名頭還是很管用的,12 月21 日,川軍熊克武、但懋辛、石青陽(這三人都是同盟會元老,唐繼堯打出國父的主張還是很有威力的)等通電加入靖國聯軍,推舉熊克武為四川靖國各軍總司令,並推舉唐繼堯為滇川黔靖國聯軍總司令。


1918 年1 月9 日,熊克武召集川、滇、黔靖國各軍將領在重慶開會,決定兵分三路,直取成都。東路由滇軍顧品珍、趙又新統領;中路由黔軍袁祖銘、王天培統領;北路由川軍第五師但懋辛統領。2 月20 日,三省聯軍攻入成都,劉存厚等部退往陝南漢中地區。2 月25 日,唐繼堯以三省盟主的身份任命熊克武為四川督軍兼省長。此後的幾個月裡聯軍就在不斷的交易中度過,九月份唐繼堯終於顯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他還是要搶鹽搶錢搶地盤。他和貴州督軍劉顯世聯手炮製的《川滇黔三省同盟計劃書》中明確規定:四川兵工廠作北伐軍械彈藥補充,歸聯軍管轄支配;四川造幣廠亦歸聯軍管轄支配;四川全省釐稅,包括鹽稅、並稅、酒稅等,作北伐軍軍餉的補充,實則是作滇黔軍的軍餉;資中、資陽、簡陽、敘府、瀘州、重慶、萬縣及自流井、榮縣、威遠和會理、寧遠、酉陽、秀山各屬,凡川東南財富之區,悉作滇黔軍所有;上述各項由聯軍總部在重慶特設機構主持辦理。


熊克武雖然依靠唐繼堯才得以主政四川,但看到這份協議也是拒不簽字,因為簽了這份協議,四川的財稅資源就基本上都和四川勢力說再見了。熊克武不簽字不代表唐繼堯不搶鹽,四川的鹽稅成了唐繼堯擴充勢力的最佳動力。時間到了1920 年,在兩年時間裡熊克武一方面自己和黨內的“實業派”爭鬥,一方面積蓄力量,終於有了和滇軍叫板的本錢。


滇軍掌管四川鹽稅的人是趙又新,趙又新一度是朱德元帥的上司,在護國戰爭後就掌管過自貢鹽稅。唐繼堯讓他掌管鹽稅可能就是看重了這份經歷,由於身在川滇兩軍爭奪的焦點地區,趙又新對川軍的動向比較敏感,在川軍準備動手之前就向唐繼堯提出了預警。唐繼堯對陣熊克武的戰爭是先勝後敗,甚至被自己的部下顧品珍一度趕出昆明。趙又新也遭到了背叛,他被一手提拔的四川人楊森反叛擊敗,落下了戰敗身亡的結局。楊森的這次反叛收穫頗豐,他獲得了自貢鹽井的控制權,勢力大漲,在此後數年裡成了可以左右四川的川軍巨頭。


本文摘自《舌尖上的戰爭:食物、戰爭、歷史的奇妙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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