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在中國電影界有這樣一位導演,張藝謀這樣說道:“他是第五代導演的伯樂,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馮小剛認為他是一個高尚的、純粹的電影人。韓寒說他是一位真正的電影大師,沒有他就沒有中國電影最輝煌的時代。

他就是著名導演——吳天明

吳天明一生導演的電影不多,但每部電影卻幾乎都獲得過大獎。

比如《人生》,獲得第八屆百花獎最佳故事片獎。

比如《老井》,獲得第十一屆百花獎故事片獎。

在這些優秀的作品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卻是他生前的最後一部作品——《百鳥朝鳳》。

電影《百鳥朝鳳》講述了擁有傳統手藝的嗩吶人焦三爺,帶領著徒弟們希望把傳統手藝嗩吶發揚光大,並且能夠將其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最後卻剛好遇上了西洋文化的傳播,在傳統手藝與外來文化的碰撞下,傳統手藝逐漸失去以往的地位,而逐漸走向沒落的故事。

《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影片中關於傳統文化,關於傳承,關於師徒情都是觀影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看過此片,最打動我的一幕卻是師傅焦三爺在選擇自己手藝繼承人的時候選擇了天資平平的天鳴,而不是天賦極高的藍玉。

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認為師傅偏心。

我想看到影片最後,大家都會釋懷了。

1、

聰察強毅之謂才,正直中和之謂德。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司馬光《才德論》

司馬光的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所謂才,是指聰明、明察、堅強、有毅力;所謂德,是指正直、公道、平和待人。才是德的支撐,德是才的統領。

不論哪個時代,我們都強調德才兼備,以德為先。因為只有那些以德服人、德高望重之人才備受後人敬仰和尊重。

《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在眾多的徒弟中,遊天鳴學習嗩吶的天分不高,遠不及焦三爺的另一個徒弟藍玉。藍玉在現在人眼裡那就是天之驕子,這樣的人是父母的寶貝,老師的驕傲。

可眼尖的焦三爺卻選擇了敦厚質樸的天鳴作為自己手藝的唯一繼承人。

這裡面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德”。天鳴的父親領著他第一次到師傅家來時,父親急著給師傅拿煙,沒想到腳下一滑,摔了一跤。

天鳴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摔倒在地,頭被磕出血來。天鳴心裡急了,流下了心疼的淚水。而這一幕,恰巧被焦三爺看在眼裡。

一個心裡裝著孝順、疼惜的人,他的品性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傳承講究的是德,德才是根本,這是一種篤信好學,善良真摯的決心和勇氣。而嗩吶的傳承人最終需要的就是這個把嗩吶吹進骨頭縫的人。

《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事實證明,焦師傅的選擇是對的。在後來的歲月裡,即使受到西洋樂器的衝擊,嗩吶人的地位岌岌可危,但遊天鳴卻始終堅守著自己的信念,從來不曾動搖。他堅守著要把師傅傳給自己的手藝保留下來,傳承下去,讓這無雙鎮一直都有著傳統手藝的氣息。

2.

反觀今天的時代,似乎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以前的村裡、鎮上始終有那麼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一個大家庭裡也有一個讓家人信賴、佩服的長者。這樣的人睿智、隱忍、質樸、公道,往往在家庭出現危機的時候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而現在,在一個大家庭裡,誰賺錢多誰就擁有最大的話語權,你掙錢少,在家庭裡就只能默默無言。所謂人微言輕,我想不過於此現在人們不相信以德服人,只相信擁有最多物質的人才是真正的能者

大家的觀念在轉變著,周圍的人誰有德有才、助人為樂、善良,這些良好的品質可能沒有人知道,但是如果說村裡哪戶人家最有錢,那大家心裡肯定跟明鏡似的。

《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網絡上時不時地會冒出某某富豪排行榜,某位有錢人結婚花了幾個億,這些鋪天蓋地的新聞,無疑都向觀眾說著同樣一個道理。那就是,錢真是個好東西!這個社會以金錢為上、利己主義為上的人太多,這些人把什麼是“德”都拋之腦後了。

影片中“德行”一詞,出現了三次。第一次是天鳴回家的時候,父親特別驕傲說的一番話:

“這首百鳥朝鳳一代人只傳一個人,這個人必須要天分高,德行好。”天鳴聽著父親的話,只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個時候的天鳴,不知道怎樣才算得上是德行好,但此時的他卻打定主意要好好學習嗩吶。

第二次,在金莊村長去世時,村長的後人們請求焦師傅吹一曲“百鳥朝鳳”,聲稱:“錢不是問題,只要師傅願意”。可師傅拒絕了,並說不是錢的問題。

他給師兄們的解釋就是:“這個查老爺子,當了40年的村長,把村裡其他姓氏的人差不多全都擠走了。”所以,在德行方面,村長不配擁有“百鳥朝鳳”這首曲子。

《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在金錢與信念之間,師傅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信念。不為金錢誘惑,只用事實堅守初心。這個時候的天鳴似乎懂得了怎樣的人才配得上真正的“百鳥朝鳳”。

第三次,也是師傅最後一次吹響“百鳥朝鳳”的時候。那是竇村長去世的時候。百鳥朝鳳是大哀的曲子,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配受用。竇村長打過日本鬼子,剿過土匪,帶人修過水庫,讓石頭壓斷了4根肋骨,這樣的人才配得上“百鳥朝鳳”。

這裡師傅吹的“百鳥朝鳳”是對死者的敬仰,對死者的感恩。“百鳥朝鳳”不僅僅是一首曲子,更代表了一種精神,一種傳承,也是一種德行為先的信仰!

3.

焦三爺教給天鳴的除了嗩吶的技巧,還有做人的道理。

金莊的查村長去世,其後人用金錢希望焦師傅能吹一曲“百鳥朝鳳”,師傅不為所動。火莊的竇村長去世,焦師傅拼盡最後的力氣,主動為竇村長吹了一曲“百鳥朝鳳”。

《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焦師傅用行動告訴徒弟天鳴,什麼是心中的信仰,什麼是德行為先的精神!再看看我們現在,師徒間的關係,如果涉及到利益,那將不復存在。

德雲社,中國目前最有名的大型專業相聲團隊。在藝術界有著很高的聲望。其作品經常受到觀眾的喜愛,尤其是團隊成員郭德綱、于謙、岳雲鵬、曹雲金都是相聲界有名的主兒。

德雲社奉行的也是一種傳統的師徒關係,師傅收徒弟,教徒弟,徒弟則孝敬師傅,承學手藝。這種傳統的方式本來就是中國自古以來的學藝方法,所謂師徒情在以前可是堪比父子情的。

可在追求利益為上的今天,即便是像郭德綱和曹雲金這樣的師徒也會為了一點利益而針鋒相對。曹雲金被師傅郭德綱拿掉“雲”字,踢出族譜。

《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在古代這就等於父親把兒子趕出家門。由此可見,在利益面前,師徒情也變得不堪一擊。之後的兩人各執一詞,在微博上髮長文控訴對方,雙方都覺得自己才是對的那個人。

無論孰是孰非,終歸在利益的面前丟了匠人的精神,丟了傳統文化的臉面。

師徒之間的關係應該是一種媲美父子情的關係,應該是一種傳承,而不是一種利益的交換與索取

《論語》中有這樣一句話:“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

意思就是古代人的學習是為了使自己增進修養知識,充實自己,最終使自己成長;現代人的學習更多的是把它當做一種求取進身的工具,是為了表現給人看。

《百鳥朝鳳》—吳天明導演的絕唱之作,其實是對“德”的追求

這兩種學習態度截然不同,當然最後的結局也不同。就像影片中的遊天鳴為了身上的責任、為了技藝的傳承,放棄了進城的機會,守著自己的諾言待在這最需要他的無雙鎮。

在今天,這個充滿現實主義的社會,面對摔倒的老人我們不敢上前攙扶;面對各種不公平的待遇我們敢怒不敢言;面對金錢至上的社會,我們趨之若鶩。我們在這歷史洪流中逐漸失去了自己的“德行”,試想,如果我們都活在一個利己主義的世界裡,那到底什麼才是我們真正應該追求並傳承下去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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