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版《大约在冬季》,曹佩声,一株开在冰雪中的寒梅

没有张爱玲,可能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风流成性的胡兰成,同样,没有多情才子胡适,可能我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一生凄苦,却自成风骨,决绝清冽,仿若一株开在冰雪中的寒梅般的女子。

曹佩声,1902年出生于绩溪一个大户人家,比胡适小11岁,她的姐姐是胡适三哥的妻子,胡适与妻子江冬秀成婚时,还是她做的伴娘,也自此开启了她与胡适一段纠缠一生的夙缘,虽然之后遵循父母的安排,她嫁给了胡昭万,但因婚后三年,一直未曾为夫家添子,被无情抛弃。

现实版《大约在冬季》,曹佩声,一株开在冰雪中的寒梅

曹可以说是一名非常有才学的大家闺秀,毕业于中央大学农学院,还曾留学胡适母校康奈尔大学,是国内农学界第一位女教授,只可惜明珠暗投,那段陌路婚姻让曹伤得体无完肤,胡适曾为此作过《怨歌》影射曹佩声的婚后的生活:

那一年我回到山中,无意中寻着了一株梅花树;

可惜我不能久住山中,只匆匆见了,便匆匆他去。

这回我又回到山中,那梅树已移到人家去了。

我好容易寻到了那人家,可怜他已全不似当年的风度了。

他们把他种在墙边的大松树下,他有好几年受不着雨露和日光了;

害虫布满了叶上,他已憔悴的不成模样了。

他们嫌他总不开花;他们说:“等的真心焦了。

他今年要真不开花,我家要砍掉他当柴烧了。”

我是不轻易伤心的人,也不禁为他滴了几点眼泪。

一半是哀念梅花,一半是怜悯人家的愚昧。——

拆掉那高墙,砍倒那松树!不爱花的莫栽花,不爱树的莫种树!

现实版《大约在冬季》,曹佩声,一株开在冰雪中的寒梅

曹虽有胡适这个红颜知己,可奈何风流才子悲悯爱情,更爱惜羽毛,他不曾一刻忘记自己是大学校长,是享誉内外的国学大师,遑论家中还有悍妻。

据传胡适的妻子江东秀虽是一个“缠小脚”的旧式妇女,但个性非常强势悍妒,在胡适与曹的关系逐渐明朗后,胡适也曾想为这段恋情做出努力,所以向江冬秀提出离婚,可妻子直接拿出菜刀,说离婚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死,甚至直接将刀掷向胡适,自此之后,胡再不敢提“离”字一句。

现实版《大约在冬季》,曹佩声,一株开在冰雪中的寒梅

曹与胡的这段恋情,正如《胡适的日记》手稿本中写的那首《别赋》一般:

我们蜜也似的相爱,心里很满足了。

三个月之后,便不觉得别离的苦味了。

半年之后,习惯完全征服了相思了。

“我现在是自由人了!不再做情痴了!”

后来胡适跟随蒋介石去了台湾,从此两人一别永诀。曹自胡离去后,终身未嫁,曾经还给远在台湾的胡写过一首非常有名的恋曲

鱼沉雁断经时久,未悉平安否?

万千心事寄无门,此去若能相遇说他听。

朱颜青鬓都消改,惟余痴情在。

年年辛苦月华知,一似霞栖楼外数星时。

现实版《大约在冬季》,曹佩声,一株开在冰雪中的寒梅

可即便如此深情的苦等终身,也换不来片刻的相守,曹晚年贫病交加,死时家里除了几样旧家具,连电灯都没有。

曹去世时享年71岁,与胡适竟惊人的一至,真不知是怎样的宿命纠葛!她死前曾给亲友留下遗嘱,希望被安葬在绩溪县旺川公路旁,因为那是去胡适家乡的必经之路。她期盼着胡适如果有朝一日回家乡,可以经过她的墓前和她相聚。

正如席慕蓉那首《一棵开花的树》,如此的深情不倦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现实版《大约在冬季》,曹佩声,一株开在冰雪中的寒梅

只是现实令人唏嘘——曹佩声至死都不知道,早在十年前胡适就已经在台湾“中研院”过世。

韶华一念终成空,如此结局,世人无奈,也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自古多情空余恨!”

曹佩声的一生不知枯坐过多少个冬秋深夜,可她没有怨言,只有痴守,没有纠缠,只有包容,没有悔恨,只有企盼,盼佛来世让她们结一段尘缘,这是一个怎样柔情似水却又命途多舛的遗世女子啊!

前尘往事不可追,一层相思一层尘

来世化作采莲人,与君相逢横塘水

不知来世的她们,是否能引一叶扁舟,徜徉在山川河畔,相偎相伴,情话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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