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悶雷》:福生嫂“悶雷”般婚姻,源於委曲求全和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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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是當代著名作家,著有短篇小說集《臺北人》、《寂寞的十七歲》、《紐約客》等,而《悶雷》是《寂寞的十七歲》中的一個短篇。

白先勇擅長用細膩的語言講通俗易懂的故事,《悶雷》延續了白先勇一貫的細膩文風。小說講述了美麗女孩“玉姑娘”在父親的安排下,被迫嫁給了自己並不喜歡的丈夫馬福生的故事。作者白先勇用大量的細節描寫,展現了福生嫂從少女的七彩幻想到壓抑婚姻下的麻木怨懟,再到愛情湮滅後的悲觀絕望情緒。接下來我將從福生嫂的委曲求全和她對於感情隨波逐流的態度,來分析福生嫂悲劇婚姻的成因以及該如何拯救“悶雷”般的婚姻。

福生嫂的不幸婚姻起因源於她對父親唯命是從和對自己的委曲求全

白先勇《悶雷》:福生嫂“悶雷”般婚姻,源於委曲求全和隨波逐流

白先勇

當福生嫂還是玉姑娘時,她在桂林軍訓部對面和父親開著一家雜貨鋪,專門做軍人生意。福生嫂十幾歲沒了娘,和父親相依為命,而這個雜貨鋪就是他們生存的根本。家裡的生意名義上是父親撐著,實際上都是福生嫂在打理,她從掌理櫃檯到衣食住行的安排,甚至是挑井水等重活,都是自己幹。而父親對福生嫂一直不冷不熱,也很少有關心與呵護。

老頭兒對於姑娘家淡得很,眼睜睜的看著她累成牛馬也沒有半句心疼的話兒。

由此可見:福生嫂年輕那會,就很能委屈求全,這從兩個方面可以看出來:一方面,她每天累死累活不知疲倦的幹活,也從沒半點怨言;另一方面,對於父親的冷漠她不以為然,也從來不抱怨,可謂是對父親特別順從。而福生嫂更順從的一面則是聽從父親對婚姻的安排可以看出:

老頭兒拿著馬福生送來做聘禮的一副金鐲頭說:“玉姑娘,這是你的福氣,嫁給個老實人,頂頂可靠。”

福生嫂聽得要直冒火,她要的不是這個老實人,她要的是那些體體面面的小夥子。

但父親偏偏選擇了職位很低、長相醜陋、年紀又大的馬福生作為自己的丈夫,她極為惱火,卻還是聽從了父親的安排,甚至連半點反抗都沒有。

白先勇《悶雷》:福生嫂“悶雷”般婚姻,源於委曲求全和隨波逐流

福生嫂的這種“順從”行為似乎與她的日常行為很不相符:做事一向乾脆利索,一副利落相;走路一陣風,既有速度也有力度;性格也是拿得起放得下,說一不二,從來不拖泥帶水。

然而個性分明福生嫂面對婚姻大事卻“認慫”了,我認為源於兩個因素:第一是因為馬福生是是父親挑中和滿意的女婿,她只能聽命和認命,這是女兒對父親的“孝順”;第二是福生嫂沒了娘,而她與父親日常交流也不多,潛意識中就有了“什麼都聽爹的”慣性思維。

白先勇《悶雷》:福生嫂“悶雷”般婚姻,源於委曲求全和隨波逐流

作為一個俏麗又能幹的女孩,福生嫂有更好的對象可以選擇,她對有一些小夥子也有好感。她完全可以對父親安排的婚事進行抗議,但她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反而委曲求全接受了婚姻安排。但實際上福生嫂父親並不是完全不通情達理,只是出於父女二人理解上的偏差,導致了“亂點鴛鴦譜”,比如在福生嫂在出嫁前哭到死去活來時:

老頭兒以為福生嫂捨不得離開,送她下轎時,還安慰她道:“玉姑娘,還有什麼好哭,女娃子總不能在家中守一輩子呀。”

福生嫂父親這句話傳遞了兩個信息:第一,他並不知道福生嫂不滿意這段姻緣;第二,他認為自己給福生嫂找了一個“好男人”,是為她著想。

而父親與女兒訴求的不同,以及理解的偏差,不僅毀了福生嫂的婚姻,也令她的一生變得頗具悲劇色彩,而這一悲劇的原因來自於福生嫂對於父親無底線的唯命是從,和對自己過分的委曲求全。

福生嫂壓抑苦悶生活的延續源於她對丈夫的不滿,從而任感情“隨波逐流”

婚後福生嫂“將錯就錯”湊合過日子的心願也沒能實現,她與丈夫馬福生的矛盾不斷激化和升級,而導火索就是丈夫“無法生育”。

白先勇《悶雷》:福生嫂“悶雷”般婚姻,源於委曲求全和隨波逐流

馬福生經常偷偷摸摸從袋子裡掏出幾顆藥丸子來吃,有時還提著幾包草藥回來熬了喝。而這些草藥和藥丸子盡是些亂七八糟的秘方。

這是他們新婚不久後,福生嫂發現丈夫的“秘密”。關於馬福生不能生育的問題上,白先勇講得很隱晦,也沒有具體寫明原因,但從福生嫂羞紅了臉可以揣測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馬福生性無能,他與福生嫂新婚的夫妻生活不是很和諧;另一方面馬福生身體機能導致無法生育。但從福生嫂的回憶來看,大概率是因為夫妻生活不太和諧而導致的不育:

其實福生嫂從來沒有喜歡過馬福生,她還記得洞房花燭那天晚上,她聞不得馬福生一嘴的蒜臭,聞了要噁心。睡到半夜就爬了起來,再也不肯上床了。

白先勇《悶雷》:福生嫂“悶雷”般婚姻,源於委曲求全和隨波逐流

從這裡可以隱約看出:福生嫂與丈夫的夫妻生活很可能不和諧,即便偶然有夫妻之實也只是在敷衍和厭惡中度過。因為福生嫂內心一直很憎恨馬福生,蹭恨令她不僅氣得想哭,而且還厭惡的用腳去踹馬福生的腰,恨不得一腳將丈夫踢得遠遠。

其實福生嫂對馬福生的厭惡,有點像《水滸傳》裡潘金蓮對於武大郎的厭惡,他們在妻子眼裡同樣是“窩囊沒用的男人”,同樣是“一江春水付諸東流”的幽怨。而不同的是福生嫂對於感情並不像潘金蓮一樣選擇了放縱。

儘管福生嫂也像潘金蓮一樣愛上了丈夫的好兄弟,並因此而魂不守舍,砰然心動。福生嫂無數次幻想與劉英間“魚水之歡”,幻想劉英“男性般的強壯”,而那種幻想帶來的煎熬和折磨令福生嫂無法呼吸

,也更加討厭丈夫馬福生。

她對劉英的這份感情如同埋在地心的火焰一樣,經過長期的壓抑,慢慢磨慢慢煉,已經渾圓渾熟了。燒得福生嫂心裡熱一陣,酸一陣,翻江倒海似的。


福生嫂想要跟他在一起,哪怕一分一秒也好。這種感情由期待、焦急,慢慢變成了恐懼和痛苦。

在對丈夫的不滿與“情人”的狂熱中,福生嫂一邊享受著愛的“炙烤”,一邊又懷著恐懼和痛苦,在這種“分裂”的情緒中她對丈夫的怨恨則進一步升級。她常常拿自己的丈夫與劉英進行比較:從丈夫的“矮小窩囊”到劉英的“高大偉岸”;從丈夫的“不解風情”到劉英的“體貼細膩”;從對丈夫的“滿屏厭惡”到對劉英的“滿心歡喜”。

白先勇《悶雷》:福生嫂“悶雷”般婚姻,源於委曲求全和隨波逐流

這些對比讓她對婚姻日益失望,也使她在麻木不仁中突然清醒,她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渴望、對愛情的嚮往甚至對未來的憧憬。

只是福生嫂幻想和勾勒出來的“夢”終究會破碎,因為她是有夫之婦。儘管與丈夫並無感情,可是她卻無法擺脫自己做為“圍城人士”的恐慌,而對突如其來的感情衝動,也只得在崩潰邊緣終結和自控。

而福生嫂臆想中“曖昧的感情”於她而言,可謂是:越怕越想愛,越想愛越害怕,越害怕越想逃,而越逃心死的越徹底。福生嫂對於感情的“隨波逐流”態度和對現實的“壓抑苦悶”的無法排解,很像小說的標題《悶雷》一樣:有心爆發,卻無力控場正是因為求而不得的苦,不斷“撓”福生嫂的心,才落得無聲痛苦的下場。

對於福生嫂來說

,與其說是婚姻造成的不幸,不如說是太委曲求全的性格和隨波逐流的態度造成的命運多舛。

百合總結

這部《悶雷》讀得讓我難過,為福生嫂難過!也為馬福生難過!或者說,在婚姻中他們都沒有錯,錯的只是選擇的不同。

婚姻中,馬福生一直處在劣勢中唯唯諾諾,對妻子福生嫂他唯命是從,福生嫂把他捏成各種形狀,他都是從不計較的一笑而過,也稱得上是脾氣溫吞的“老實人”。而福生嫂也是一個美麗能幹的女人,是一個端莊賢惠的女人,也稱得上是“好人”。

但“老實人”和“好人”卻不一定能組合出“好”姻緣,這種組合方式像極了中國式婚姻。

白先勇《悶雷》:福生嫂“悶雷”般婚姻,源於委曲求全和隨波逐流

在中國式婚姻裡,兩個“都很好”的男女,從來沒有天大的仇恨,也從來沒有吵吵鬧鬧,內心卻彼此怨懟,甚至某一天突然就閃離了婚。這很像《悶雷》中的福生嫂一樣,嘴上什麼都不說,內心卻被怨恨撩撥到“一觸即發”。

武志紅在《為何家會傷人》中提到了一個理念:人有兩次“誕生”,一次是出生,一次是戀愛。

這句話可以這樣理解:這兩次“誕生”如果操控不好,比如說家庭教育缺失和婚戀關係的失衡,就會引發現實生活中的很多矛盾和隱而不發的怨懟。而這些“失衡”的原因大都源自於“難以大聲說出,卻早已受傷的心靈”。

對照福生嫂不幸的婚姻,可以看出她的不幸既源於自我的喪失,又源於無意識的“隨波逐流”。比如說聽父親的話嫁不愛的男人,而嫁給不愛的馬福生後又莫名的憂愁和厭恨,這種情緒算來也是她不自知下產生的“抑鬱”。

白先勇《悶雷》:福生嫂“悶雷”般婚姻,源於委曲求全和隨波逐流

武志紅說:抑鬱情緒均來自於“喪失”,心理世界的任何一部分重要內容喪失,都會引發或輕或重的抑鬱情緒。

而福生嫂在嫁給不愛的丈夫,並與喜歡的“情人”分開,從而對丈夫撕心裂肺般絕望與咆哮中看出是“喪失感”在催發她的抑鬱情緒。想要拯救抑鬱行為和“悶雷”般的婚姻,除了接受和承受,更應該做的是努力改變。

改變意味著顛覆和開始,意味著把沉默和壓抑因子丟掉。而改變既然可以是咆哮般的爆發、也可以是忤逆、還可以是傾訴宣洩或自我調整,這些都是解決問題和矛盾的方法,而且運行下去反而是改變婚姻關係的“良藥"。

而美滿的婚姻需要平衡和抵消,平衡指的是旗鼓相當和滿心歡喜,抵消則是怨恨之心與感激之情的中和,而平衡和抵消的實現路徑則是:不委曲求全、不隨波逐流,堅持自我,尊重內心真實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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