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變中，由於東北軍秉承“不抵抗政策”，致使東北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領土淪陷敵手。一時間，“國將不國”之悲憤溢於華夏，而對外退讓、專事內戰的軍人們更成為眾矢之的。然而，在這種萬馬齊喑的氛圍中，卻有一批中國軍人在日本的心臟東京發出了一聲不甘受辱的怒吼。
他們是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和成城預備士官學校留學的中國第23、24期士官生。九一八事變之後，他們群情激憤，身著便衣在東京街頭舉行公開抗議。他們不顧日本憲兵阻攔，沿途高呼抗日救國口號，要求退學，並將入學時學校頒發的軍刀擲還。
據當時擔任士官生退學代表的苟吉堂（後以淞滬警備司令部副參謀長職務參加日本投降儀式）回憶，在陸軍士官學校時，日方一直歧視中國學員，還在他們的宿舍門上貼上“支那學生住屋”字樣。苟吉堂認為這有辱國格，多次抗議後校方才將其改為“中國學生住屋”。針對他們的抗議活動，大使館曾派出參贊阻攔，但無法抵擋學員們血脈賁張的愛國熱情。日本憲兵隨即發兵鎮壓，苟吉堂等被捕。
苟吉堂被投入東京憲兵監獄後，日方威逼利誘，說只要寫悔過書就能繼續學習，苟吉堂嚴詞拒絕。他將在日本憲兵監獄的經歷寫在當時用的洗臉毛巾上，以志不忘：“日軍強佔我東北……且吾儕盡在暴日陸軍校留學，既無能捍衛國家，又不能急赴國難，為軍人最大恥辱惟力不從心，僅抱犧牲精神，作總退學……”此文或恰表達當時這些在日中國士官生們的心聲。
東京是國際大都市，懾於影響，日本陸軍省只得將苟吉堂等人釋放，並在10月12日允許這些中國學員退學回國，條件是：“你們可以退學，但退了就不能再入學了。”中國士官生們齊聲高喊：“亡國奴才回來！” 退學的中國學員共有72人，在日本留學的中國士官生幾乎為之一空。值得一提的是，這些退學的中國軍人中包括郭汝瑰、李存任、蔡文治等後來的抗日名將。
在東北戰火連天之際，面對迫害乃至生命的危險，於日本的本土抗議其侵略暴行，並表明歸國抗戰之決心，這些年輕的中國軍事人才們可謂不失軍人氣節。
九一八事變初起時，不僅在日本士官學校的學生們歸國抗戰，一百多名東三省留日學生也收拾行裝回國。19日，在日中國留學生全體停課以示抗議；23日，東京工業大學全體中國學生一致決定回國；26日，東京17所學校的中國學生開會，決定一致行動，全體歸國發動民眾抗日。僅十月份，留日歸國學生就達2300人，仍留在日本的不過數百人，其中包括大量準備在日本開展地下活動的愛國者。
九一八事變，對中國不僅僅是一個屈辱的象徵，也是一個覺醒的象徵。正是這場國難，給這個古國帶來了空前的團結。從這一刻開始，地不分東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團結了起來。不同的黨派捐棄前嫌，連綿的內戰走向終結，整個世界都開始聽到中國人怒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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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薩 蘇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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