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恭儉的“文景之治”:造就了‘太倉之粟陳陳相因’的社會局面

“文景之治”,雖然是將漢文帝、漢景帝兩人並列,但事實上漢景帝只是漢文帝的一位勉強合格的繼承人。漢景帝的政治手段與人格低下,採用冒進的削藩手段激起了七國之亂,自己卻驚慌失措,妄圖通過殺晁錯來平息事端,操作手法低下,人格卑劣;深受漢文帝賞識和重用的剛正不阿的人士如周亞夫、張釋之、申屠嘉卻被漢景帝或刻意打壓、或迫害而死;人格有缺陷的晁錯卻被漢景帝破格重用,惹下大禍後又被當成替罪羊殘酷殺害;在立儲事件上顛三倒四,接連犯錯,激起梁王的反彈,刺殺了眾多朝臣,卻又不敢依法治其罪。

清淨恭儉的“文景之治”:造就了‘太倉之粟陳陳相因’的社會局面

漢文帝畫像

漢景帝在位16年只是守成,坐享父親的遺產,在政治、經濟、軍事各方面基本上全盤繼承了漢文帝的政策,在母親竇太后的約束下,繼續信守清靜無為的黃老之術,他在各方面都鮮有建樹、創新。但無論如何,漢景帝在位的不作為,總要比一位能力高超、人格低下、喜歡瞎折騰、倒行逆施、禍害民眾的人當皇帝要強,他起碼還能繼續漢文帝的政策,這也許就是這位能力、人格雙重低下的政治人物對歷史的最大貢獻。

清淨恭儉的“文景之治”:造就了‘太倉之粟陳陳相因’的社會局面

漢景帝畫像

公元前144年,漢景帝駕崩,一個時代結束了。親眼目睹當時情況的司馬遷對這個時代的總結很精闢:

漢文帝、漢景帝的時代,政策清淨恭儉,安養天下的百姓。到漢武帝即位的頭幾年,漢朝已經建立七十餘年,國家沒有大的戰亂,如果沒有水旱災害,民眾就豐衣足食。地方的倉庫裡都堆滿了糧食和物資;首都長安的倉庫裡的錢數以億萬計,穿錢的繩子都朽爛了,錢幣灑落以至沒法計數;“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大街小巷、田野阡陌都是成群的馬匹,如果騎一匹母馬去聚會人家都不接待。普通人家都吃肉,太平盛世天下無事,小吏們不常調任,任期很長,而官員也因自己的任職時間長而以官號為自己的姓氏。

生活水平高,因此人人自愛而不敢犯法,崇尚做好事而不敢做壞事。那時法網寬疏,民眾富裕,有人就開始炫耀自己財富,開始兼併財產,暴發戶、土豪們則在地方上橫行。達官顯貴更是互相攀比、競相生活奢侈,房屋、服裝都肆無忌憚地超過了自己應有的等級[1]。

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人口的增長。從司馬遷對功臣所封侯國的戶口增長的記錄可見一斑。漢朝建立,有100多位功臣受封,當時天下人口稀少,大的侯國不過萬戶,小者只有五、六百戶。過了幾代後,經濟恢復,人口增加,有些大侯國的人口達到了四萬戶,小的侯國也增加了一倍[2]。根據葛劍雄的研究,漢朝初年人口最多不超過1800萬,而到了漢武帝初年已經增長到了3600萬,翻了一番[3],這與《史記》對侯國人口增長的記載相一致。

這是一個各級政府與民眾共同富裕的時代,民眾的富裕是政府富裕的前提和基礎,因為當時農業稅的稅率並不高,僅為十五稅一,後又降為三十稅一,甚至一度完全廢除,政府的收入主要來自於工商業和人頭稅。西漢末年,全國人均佔有原糧993市斤,摺合成品糧597市斤[4],與之相比,2007年的中國人均糧食(原糧)佔有量也不過381公斤[5]。

清淨恭儉的“文景之治”:造就了‘太倉之粟陳陳相因’的社會局面

漢平帝畫像

漢平帝時的全國人口已經超過了6000萬人,是整個西漢時期人口的頂峰,而文景時期的人口約在2000萬至3600萬人之間,即使考慮當時的耕地總面積、糧食總產量不及,但人均糧食佔有量仍然會超過西漢末年;由於人口少,土地面積廣大,更適合發展畜牧業,因此肉類供給也相對豐富,普通人家也可以吃肉;糧食、肉類供應豐富,食品價格也相應較低,當時每鬥粟僅值十餘文錢;政府一直奉行輕徭薄賦的政策,民眾負擔小;同樣由於人口較少,各項資源人均佔有量較高,這些綜合性的因素有利於支撐較高的生活水準和政府的收入。

作為當事人,司馬遷描寫的生活水平是真實可靠的,並無誇張,再加上當時除了匈奴在北方邊境的局部入侵,以及七國之亂的短暫的局部內戰,天下幾十年裡沒有戰亂,因此文景時期是中國歷史上罕見的國泰民安、民富國強的太平盛世時代,史稱“文景之治”。

我們回到800年後的唐朝,史稱貞觀之治“官吏多自清謹,制馭王公、妃主之家。大姓豪猾之伍,皆畏威屏跡,無敢侵欺細人。商旅野次,無復盜賊,囹圄常空,馬牛布野,外戶不閉。又頻致豐稔,米鬥三四錢,行旅自京師至於嶺表,自山東至於滄海,皆不糧,取給於路”[6],當時吏治清明,強勢集團的勢力受到壓制,階級矛盾緩和,經濟繁榮,治安良好,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但唐朝盛世的極盛期距開國已經近100年的時間,即唐玄宗李隆基的開元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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