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風雪比白日裡更重,颼颼的寒風瘋狂地拍打著殘破的木門。
簡陋的木床上,沈如星凍得瑟瑟發抖,口中不停喊著:“冷,好冷……”
小桃將被子緊緊地裹住沈如星的身體,抱著她,哭得雙眼紅腫:“夫人,不冷了,小桃抱著您,您就不冷了。”
沈如星燒得厲害,不停地說著胡話:“翎羽哥哥,不是說好了嗎,這輩子你只願與我一人白首不相離,你怎麼就變了……”
砰!
原本搖搖欲墜的木門,被一腳踹開。
宋賀青裹著風雪衝了進來。
“將軍,快救救夫人,夫人她……”小桃見到了救星,激動地撲過去,卻被宋賀青一腳踹開。
“滾開!”
宋賀青直接走到床前,一把將燒得迷迷糊糊的沈如星拖下床,“毒婦,想不到你如此心狠,竟這般容不下煙兒?!”
沈如星用力睜開眼皮,眼前是宋賀青凶神惡煞的模樣。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當年許她一生的少年,怎麼就變成了如今這般……
她費力地伸手想要去觸碰他的臉,卻被宋賀青粗魯地打掉。
小桃跟在身後,苦苦哀求:“將軍,別這麼對夫人,她受不住的……”
宋賀青絲毫不理會,一路將沈如星拖至梨院,那是沈煙羅住的小院。
“在這跪著,好好給煙兒贖罪,她若死了,你就去陪葬!”
沈如星被丟在雪地裡,想爬起來,身體卻軟得沒有半分力氣,雙手撐在地上,她問:“沈煙羅怎麼了?”
“沈如星,你做的好事,竟然在煙兒的簪子上抹毒粉,虧得你這般心思縝密!”宋賀青狠毒的話像刀子一般劃在沈如星的心上。
雪依舊在落,沈如星的身上覆上了一層薄雪,滾燙的身體裹在冰冷的積雪下,背部的傷口在冰冷的刺激下,又開始流血。
她艱難開口:“我沒有……我又不是沈煙羅,使不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十歲那年,孃親過世,沈煙羅的母親帶著沈煙羅進了沈相府,從此沈如星的生活水深火熱。
沈煙羅貪玩,打翻了爹爹的徽墨,爹爹盛怒不已,沈煙羅卻說親眼看到是沈如星弄翻的,結果她被罰禁足一個月。
沈煙羅不小心跌進湖裡,救上來後,哭訴是沈如星推的她,爹爹大怒,命人重重打了她二十大板,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地。
……
類似的遭遇數不勝數,沈煙羅總有使不完的伎倆,這一次又在宋賀青面前故技重施。
而她的話,一如既往,無人相信。
不,曾經的宋賀青相信她。
而現在,他只給了沈如星一個狠厲的巴掌,隨後甩袖而去:“還死不認罪!”
他,也不再信她了。
沈如星看著他漠然離去的背影,心碎的再也拼湊不起,她終於喊道:“將軍!”
宋賀青的腳步在風雪中狠狠一頓,她從來只喊他的名字,不曾喚他將軍。
寒風蕭瑟,沈如星跪在雪裡,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求將軍賜沈如星一封休書,從今往後,生死嫁娶,各不相干!”
宋賀青的心猛然被刺了一下,他停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回頭去看。
沈如星再磕頭,眼淚被飛雪吹散:“求將軍成全,賜沈如星休書!如果將軍不願寫,沈如星已寫好十份,隨將軍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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