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有沒有價值?遇襲後陶勇首次網播

導讀

救了那麼多患者,卻受了近乎致命的傷。

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有沒有價值?遇襲後陶勇首次網播

頻頻的殺醫傷醫事件,甚至是親歷的傷醫之痛,也沒有讓陶勇心裡的溫暖涼下來,因為他有熱量的來源:他的絕大多數患者、他對醫學信仰的忠誠。

說這些似乎不太令人信服,有些鍵盤黨可能還要冷嘲熱諷一番:艾瑪,好個不食人間煙火,是神麼?

但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發自肺腑

50分鐘直播全視頻 ↓↓


因為,沒有強大的內心信仰,不可能支撐他渡過這一場生死之劫,並在剛復原兩個月(3月28日)就拖著病體對全網直播發聲……他的初衷,是想借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對國內每一個同胞喊話,希望用寬容、理解、同理心,消弭醫患之間的鴻溝,抹去一些人身上深重的戾氣,讓醫患能彼此信任,共同抗擊病魔。

在這個過程中,能把自己的背給對方,大家背靠背去面對一切挑戰,而

不再擔心背後挨刀,導致腹背受敵、含冤倒下

幾年前採訪時,一位高年資的醫生告訴我,他的同學甚至同行都轉行了,沒幾個還幹臨床,臨床太苦了。實際上,長期從事醫生職業的人,都是人群中最善良、最願意付出的那部分人,不然誰能在長年無休、“六親不認”(顧不了自家老小)、計劃安排經常臨時被打亂的臨床一線堅持?

甚至於,還可能面臨麻煩、官司纏身,被患者打殺?所以他特別不理解,為什麼很多人把醫生設定為壞人,對醫生懷著敵意和戒心。

陶勇也是這些善良人群中的一員。當他傷後醒來,就通過“為你讀詩”平臺,口述了一首詩《心中的夢》:“我把光明捧在手中,照亮每一個人的臉龐”。

他在想:即使以後不能再重返手術檯了,也想組織一群盲童進行巡演,讓他們賺錢養家。“能夠解決這些視障兒童的生活問題,也是一種醫療行為。不是治療眼疾就只治眼睛,醫生治療疾病時,是‘總是去安慰,常常去幫助,有時是治癒

’”。

不沮喪?是選擇樂觀寬容

這應該是我人生中最為黑暗和沮喪的兩個月。”陶勇在直播中這樣描述。從他平和的語氣中,我們能夠感受到,他內心其實也是不平靜的。他一定也自我懷疑過,才會感到沮喪: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在傷後他一定反覆地想過:今後我還能不能面對患者而不生委屈和憤懣?即使身體恢復到能正常工作的狀態。

攤上被患者砍傷命懸一線這麼大的事,內心如果沒有自我掙扎和拷問,那就真不是凡人了。而醫生,也是肉體凡胎,生老病死,一樣也逃不掉。

當陶勇從長達 7 個小時的全麻手術後甦醒,也感到不解:我們對他挺好的,為什麼是他?兩個多月後的今天,陶勇還在隔屏幕對患者喊話:“如果有朝一日,他了解到,當時為了給他完成這麼複雜的手術,我忍著背上的6顆釘子帶來的巨大的腰背痛,給他做了兩個小時手術,終於保住他的眼睛和視力,他的內心還會不會如此陰暗?是否能夠感受到整個過程中別人對他的關心和愛呢?”

陶勇也有過心理障礙:“疑難、重症,如果治療效果不好,很難說是不是我治得不好。”當遇到眼疾情況很糟、四處求醫碰壁、近乎絕望的艾滋病患者,他也會問自己:“做這些風險大、吃力不討好的事,究竟有沒有價值?”但往往一見到患者,就會妥協,忍不住要去幹預治療。

不得不說,陶勇身上具有的寬容、樂觀、善良和敬業精神,閃爍著人性的光輝。這束光,或許能照進一些人狹隘偏執的內心,還有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麻木愚昧的人的內心,讓他們知道:每傷害一名善良敬業的醫生,這世界上就會失去一群為給他人提供救治機會而甘冒風險的醫生,到最後,地球上可能沒有一個醫生肯為救治你們而賭上自己的事業、前途和家庭。如果不珍惜每一個盡力救治患者的醫生,明天就只能有病無處醫了!

懂得感恩,世界就是給你的賞賜

陶勇常常懷有一種質樸的想法:你拯救了一個人,就拯救了一個家庭;你拯救了萬千個人,就拯救了萬千的家庭!

當一個患者被四處被拒找到你的時候,已經近乎絕望了;如果在最困難、最黑暗的時候沒被人拒絕,他仍然會對這個世界抱有一種感恩之心。

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有沒有價值?遇襲後陶勇首次網播

圖源:新浪微博@北京眼科醫生陶勇

陶勇一直想向大家傳遞的是一顆感恩之心,他感恩所有對他付出關心支持的人,包括患者,即使是患者這個群體中的一個給他帶來這次劫難。

可能也正是他常懷感恩之心,心靈的力量支撐著重傷的身體逐漸恢復。

“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老天爺給我留了一條命,可能就是為了讓我有給大家繼續服務的機會。”

“當我全麻醒了以後,神經外科的主任和我說‘真的就差一點點’,頭上有3刀,一刀差一點點枕骨的骨頭就碎了,如果骨頭碎了,腦子流出來,結果可想而知;還有一刀砍在脖子上,差半公分,脊髓就會受到損傷,那就將導致高位截癱;還有一刀,差一公分就碰到頸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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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新浪微博@北京眼科醫生陶勇

救了那麼多患者,卻受了近乎致命的傷。然而,當陶勇從 ICU 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看到滿樓道都是鮮花,他卻說,那一瞬間“自己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護士說很多花並沒有留下名字標籤:“他們完全不想讓我知道他們是誰,只想表達對我的一種關心。”陶勇說。

家人、同事、醫院和政府也給了他很多的支持和幫助,有的給他家裡買菜,有的送來了緊缺的口罩,還有的送來各種慰問的物品,還有很多素不相識的網友們用各種形式表達了對他的關心和問候,比如,錄製了很多集體的祝福、朗誦詩歌的音頻,寄來問候的卡片……

陶勇認為,“這些都是巨大的精神力量,有了這些精神力量,我才能不斷恢復到現在。

“雖然我的人生跌宕起伏,但上天一直讓我看到真善美的那一面。很多患者面對巨大的疾病考驗和貧困的條件限制下,從沒有放棄,願意無條件地相信醫生,但有時結果也不是很好。”陶勇說。

“我總在想,怎麼才能繼續幫助這些經過治療、結果仍然不好的視力障礙的兒童,讓他們將來能夠有自食其力的可能,能還原他們的社會角色。真正能治癒去根、恢復正常的只是少數情況,很多時候,醫生只是起到幫助患者重建強大的內心,從病魔的陰影裡走出來的作用。即使在現代醫學發達的今天,醫生常常也只是在安慰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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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新浪微博@北京眼科醫生陶勇

“我們願意用我們的汗水、青春和生命去幫助,在醫患雙方彼此信任的基礎上才能去建造這座幸福之塔,盡力讓治療效果更好。”

陶勇表達心聲:“雖然很多人說重建信任很難,但我相信當我們越來越多的達成一個共識,越來越多地去影響我們周圍的環境,讓我們的環境變得更好,我們就可以影響更多的人,一定能重新建立起彼此信任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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