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真實的許世友將軍——《祖國》訪許世友長孫女許道江大校

《祖國》記者程四化 宋志嬌

金秋十月,微風送爽,正是層林盡染、桂花飄香的時節。近日,《祖國》雜誌記者一行如約來到火箭軍後勤部衛生局局長許道江的家裡。許道江局長是開國上將許世友的長孫女、長子許光的女兒。她為人謙和、英姿颯爽,眉宇間透露著與爺爺許世友將軍一樣的堅定與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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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國上將許世友

10月22日,是許世友將軍逝世33週年紀念日。許世友將軍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著名高級將領,他為中華民族的獨立和中國人民的解放,為國防和軍隊建設事業,傾注了畢生精力和心血,建立了不可磨滅的歷史功勳。眾所周知,許世友將軍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名將,他性格豪爽、愛憎分明、驍勇善戰、赤膽忠心,就是這樣一位“俠骨”的鐵血硬漢,生活中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柔情”一面。今天,我們主要圍繞許世友將軍的“情”字,對許道江局長展開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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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道江局長

隨著問題的展開,許道江局長勾起了對爺爺許世友將軍深深的思念……

許世友與聶鳳至的戰友情

談起許世友將軍在軍中的好友,許道江說:“爺爺性格直爽、驍勇善戰,他生前在不同時期的軍中好友也不少,有王樹聲將軍、聶鳳智將軍、陶勇將軍、王必成將軍、李德生將軍等。”其中,與聶鳳智將軍之間長達幾十年深厚而特殊的戰友情誼,一直為人所傳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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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時任膠東軍區司令員的許世友向根據地軍民發表講話。

在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共同戰鬥中,個性鮮明的許世友將軍與聶鳳智之間的戰友情之所以經受住了血與火的考驗,甚至可以說是生死之交,與聶鳳智在許世友面前敢於“直諫”的性格是分不開的。

聶鳳智的夫人何鳴有一段這樣的說法:“早在紅軍時代,也即從20年代開始,鳳智就已經和許司令並肩戰鬥了。以後到了山東,從膠東開始,許司令又一直是鳳智的直接領導。可局外人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兩人聯繫得最緊密的原因,則是鳳智敢於在許司令面前“說話”。他倆是戰友,更是諍友。據我所知,從膠東到南京,從戰爭年代到和平環境,許司令周圍那麼多人,和許司令爭論,爭辯或爭吵得最多的,就是鳳智。

誰都知道,許司令的脾氣大,如果犟上了,誰都不容易說服他,或是不願去說,或是不敢去說。在這種情況下,你要是唯唯諾諾,不顧原則地順著他的脾氣去,那是一種對工作的不負責任,也是對許司令本人的不負責任。鳳智每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敢於堅持,敢於爭辯,甚至敢於去“說”許司令的“不是”。

其實,只要你說得對,說得在理,哪怕吵得再兇,許司令最後還是會聽的。許司令這人就是這樣。你要不說,不堅持該堅持的,反倒證明你這人對人不真心。此外,許司令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不記仇,不小心眼,爭歸爭,吵歸吵,通了就算了,絕不會把爭吵放在心上。要出了什麼差錯,他還會主動給你承擔責任,決不會把責任推到你頭上。我覺得這是一種瞭解,一種真正的相互瞭解。有了這種瞭解,就能胸無芥蒂,無拘無束,友情也就能持久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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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友與聶鳳智夫婦

在許世友晚年退休之後,聶鳳智一直對待自己的這個老上級非常的尊重,許世友喜歡狩獵,在晚年,就是身患重病、步行困難時,也要坐在車上指揮身邊人員進行狩獵。他說:“狩獵可以減少身上的病痛。”可他終究身體不好,為了他的身體考慮,身邊的人員沒有幾個願意陪他去。因此,他常常邀聶鳳智陪他一同狩獵。聶鳳智體諒老司令的心情,儘管自己有肺氣腫,而且還有癌變的病灶,連呼吸、行路都感到困難,老司令有求,他必定驅車陪同他去郊外狩獵。

雖然當時的聶鳳智也已經是70多歲的老人了,但是跟在許世友身邊一如當年那個十幾歲的孩子,倆人如同親情般的戰友之情讓人既感動又羨慕。

愛兵如子的司令

許世友將軍在土地革命時期、紅軍時期、抗日戰爭時期、解放戰爭時期和建國後,都指揮過一系列的重要戰役、戰鬥,組織過大兵團作戰,表現出卓越的軍事才能,是我軍從戰士逐級成長起來的難得的優秀軍事指揮員之一。這樣一位作戰勇猛、叱吒疆場的高級將領,對待普通士兵卻特別和藹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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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友和士兵們在交談

“爺爺戎馬生涯六十年,永遠身著草綠色的軍裝、戴著軍帽,一口濃濃的家鄉口音,腳蹬圓口布鞋,腿上綁著繃帶,永遠那麼襟懷坦蕩、無所畏懼、敏銳細膩、雷厲風行。爺爺氣壯山河,嚇破敵膽卻愛兵如子。兒時,我記憶最深的是,在軍區大院裡,每當夕陽西下時跟在爺爺身後散步,遇到士兵,爺爺總是停下來,看看士兵手中的活兒,噓寒問暖,問長問短,每逢此時,戰士們總是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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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友與戰士切磋武藝

在許道江的印象裡,爺爺許世友不但從不擺“官架子”,而且記憶力特別好,“他對身邊每一個士兵的名字、工作、家庭都瞭如指掌。”許道江說,“記得有一次,我跟父親到廣州軍區去看望爺爺,爺爺穿著軍便裝帶我出去散步,在路邊看到軍區裡的幾個戰士在椰子樹上摘椰子,爺爺就走了過去,問他們在幹什麼?士兵們不知道是軍區首長,也沒有立正敬禮,一邊忙碌,一邊頭也沒抬地說摘椰子取果汁給戰士們喝,爺爺不但沒有生氣,還問他們怎麼取椰子裡面的果汁,戰士們就給爺爺詳細的講了取椰汁的過程,爺爺聽了誇獎他們‘自給自足,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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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田裡的許世友將軍

許世友將軍晚年的時候,對權位沒有絲毫的留戀,他以一種令人敬佩的姿態迴歸到了田園生活中。晚年的許世友將軍住在南京中山陵八號,他讓人把院子裡的草坪挖掉,變成了小麥、高梁、玉米、紅薯的試驗田和菜園子。又在靠馬路的圍牆下修豬圈,既餵豬,又養魚。而他自己在這個“村莊”裡就像個兢兢業業的“村長”,每天一大早起來安排農活。他的工作人員,種地的種地,種菜的種菜,餵豬的餵豬,養魚的養魚,分工明確,要求具體。他自己還飼養十幾只兔子,因此,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兔司令。

“活著精忠報國,死了要孝敬父母”

許世友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將軍。他的少林武功、農民本色、赤膽忠心在老百姓中間廣為流傳,而將軍對母親的深厚感情則展現了他無限柔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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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友將軍的母親

許道江回憶說:“爺爺1926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27年8月轉入中國共產黨,同年11月參加黃麻起義,一直戰鬥在家鄉的大別山區。我的奶奶朱錫民是大別山當年的婦救會主席,她與爺爺一起參加革命,文武雙全,智慧過人,與爺爺感情深厚。她與爺爺共同生育了三個兒子,前兩個都夭折了,只有父親許光,自1929年出生後,在祖奶奶、奶奶和姑奶奶的保護下,才得以生存下來。1932年,爺爺隨紅四方面軍轉戰川陝離開了家鄉大別山和父母妻兒。他在之後的革命戰鬥中,英勇殺敵,威震四方。直到1948年,爺爺再次寫信到老家尋找自己的母親和妻兒,經過多方週轉,被老家的一位讀書識字的長老看到,將信交給祖奶奶。祖奶奶帶著父親找到當時在麻城土改的王樹聲大將,王樹聲大將看了信後,確認是許世友的信,就收留了父親許光。半年後,王樹聲大將親自派人將父親許光送到已經是山東軍區司令員的爺爺許世友那裡。看到年輕稚氣,卻一字不識的兒子,爺爺悲喜交加,把父親許光先後送進了第五航空兵學校和大連海軍艦艇學院。從1951年一直學習到1958年,把父親許光培養成了共和國第一批本科學歷的海軍軍官、優秀的艇長。”

1958年,許世友將軍帶著已成為海軍軍官的年輕英俊的長子許光、兒媳楊定春回到家鄉田鋪鄉許家窪村,來看望母親。將軍來到家門口,看到的是經歷戰爭滄桑的幾間破舊的房子,家裡沒有人,當地老鄉馬上去找將軍母親,過了十幾分鍾,只看見一個瘦弱矮小的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扛著一捆青草,顫顫巍巍地走過來,看著一大幫人站著後不走了,戰爭年代相依為命的唯一的孫子許光哭著跑過去抱住了奶奶,奶奶淚流滿面,看不夠已成為海軍軍官的孫子,許世友將軍看到此情,慢慢走到母親面前,把青草幫母親放下來,撲騰一下跪在母親面前,一下磕了三個頭,雙眼淚流不止,說“母親,兒子不孝,讓你受苦了”。後來許世友親自在家給母親做飯,一家三代在大別山團聚了。

“之後的歲月,爺爺經常想起孤獨的祖奶奶,而祖奶奶和父親許光的感情是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1965年,祖奶奶生病了。爺爺經過痛苦的思考,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讓父親許光回老家照顧祖奶奶。父親非常理解爺爺的決定,毅然回到家鄉,替父行孝,一直到祖奶奶去世。”許道江動情地說。

1979年10月的一天,將軍腿疾復發。難忍的疼痛使他意識到自己老了,於是,他給長子許光寫了一封親筆信:“許光:郵去現金伍拾元整。這伍拾元錢是為我準備後事用的,用這筆錢給我買一口棺材。我死後不火化,要埋到家鄉去,埋到父母身邊。活著精忠報國,死了要孝敬父母。我今年七十四歲了,身體很好,活到八九十歲,也只有十多年了。你們可以先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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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友將軍寫給兒子許光的信

1985年10月22日,一代名將許世友眼角掛著淚珠,嘴角含著微笑,離開了他深愛著的祖國和人民。

中央破例同意許世友將軍生前的願望:准許土葬,並把將軍遺體安葬在大別山的懷抱、他父母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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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友長子許光全家及許世友生前工作人員在墓地追思將軍

將門布衣,紮根老區的優秀兒子

2013年1月,河南省第四屆敬業奉獻道德模範許光同志走完了他84年的人生,長眠在了新縣田鋪這片他深愛的紅色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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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1929年4月出生於河南新縣,是許世友將軍的長子。曾歷任海軍北海艦隊戰士、航海長、艦長,新縣人武部參謀、軍事科長、副部長,新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等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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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許光與父親許世友將軍在廣州合影

許光出生於兵荒馬亂之中,顛沛流離、歷經磨難。直到1948年,許光才得以與父親團聚。時隔16年後,父子相見,許光的人生從此掀開了全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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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1949年入伍,成為光榮的海軍戰士。

許道江說:“從1948年到1965年,父親和爺爺有長達17年的相處。耳濡目染,言傳身教,爺爺的優良作風、崇高情懷讓父親受益頗深,迅速成長。無論是成為共和國的海軍軍官,護衛海疆,還是後來長期紮根基層,服務老區,父親用他整整一生的堅守,默默無聞,接力奉獻,傳承了老一輩革命家的紅色基因,體現了一名優秀共產黨員的博大情懷,抒寫了紅色後代平凡而偉大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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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許光任北海艦隊宜川號軍艦副艦長

回到大別山後,許光“摘掉”高幹子女的“帽子”,為改變家鄉面貌殫精竭慮,嘔心瀝血。任縣人武部副部長的20年間,他走村串戶,密切聯繫群眾,立下了下鄉不喝酒、不抽菸、不吃肉的“三不”規定。轉業後擔任縣領導職務,許光依然保持本色,積極為地方建設排憂解難,領導和參加了當地建設第一座微波站和第一條高壓線路等重要工作。在一次特大洪水搶險救災中,他身負重傷,昏迷三天三夜,甦醒後又立即上到抗洪一線,贏得了廣大人民群眾高度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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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任新縣武裝部軍事科科長的許光(左一)

許光有四個孩子,分別叫許道昆、許道侖、許道江、許道海,是許世友親自給他們起的,寓意像“崑崙”一樣高大,像“江海”一樣寬廣。兩個兒子當兵後,均復員回鄉,如今都是普通職員。二女兒大學畢業想託父親留在城市,也被他一口拒絕。對最疼愛的大女兒許道江,參軍30多年,從沒有為她在部隊託過任何人情。許光一直恪守共產黨人的宗旨,那就是一切為了人民,一切物質標準都不能高於人民。為了讓老百姓住上樓房,他主動放棄自己的院落,直到去世還用著70年代的大立櫃、80年代的沙發、90年代的老式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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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許光出席河南省第六屆人民代表大會。

為年邁的父母盡孝心,是人之常情。然而,許道江想表達孝心,似乎特別難。不但裝空調、換沙發這樣的“大事”被嚴詞拒絕,就連一些平常小事,父親也很少給她盡孝心的機會。古稀之年的許光和很多老人一樣,有皮膚瘙癢的毛病。女兒給他買了件棉質襯衣,穿著挺好。有一次散步,聽人家告訴他那件襯衣要幾百塊錢後,他拒絕再穿,並批評女兒浪費錢。住院期間,許道江注意到醫院的被子太厚,到商場買了一床薄被子,特意用醫院的白色被罩罩好,可還是被他發現了端倪,怎麼說都不用……

身患癌症後,許光提出不用進口的藥、不做過度治療、不給組織添麻煩。在得知自己病情後,為了不浪費公費醫療,堅決拒絕治療,回到家鄉,直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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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在許世友將軍逝世二十週年紀念活動儀式上講話

許光一生恪守清貧,但卻資助了老紅軍10多萬元,臨終前還將自己畢生積蓄的20萬元存款全部捐給了家鄉的慈善事業。2014年,中央各大主流媒體相繼推出關於許光的報道,尤其是10月18日,央視《新聞聯播》專題報道了許光的先進事蹟,引起了強烈反響。

當記者問許道江局長父親是否因為離開海軍部隊而後悔過時,她說:“父親離開部隊,確實有不捨,也常常跟我們講起他在部隊的生活,但卻從沒後悔過。父親曾先後三次放棄改變人生的機會,一次是曾祖母去世後爺爺讓他重返海軍,一次是省軍區擬提升他為軍分區領導,還有一次是爺爺的老部下想調他到機關工作,但都被他婉拒了。在他看來,共產黨員不一定非要當將軍、扛將星,才算有光明的前程,紮根農村,同樣無尚光榮。”

許道江局長接著回憶:“小時候,父親常帶我去看《閃閃的紅星》。但直到父親去世,我才知道,電影主人公潘冬子的主要原型就是父親。黃麻起義之後,爺爺參加堅守在大別山地區的紅四方面軍。1932年,爺爺隨紅四方面軍轉戰川陝,與不足3歲的父親一別多年,生死不明。曾祖母與父親相依為命,作為紅軍家屬,飽嘗人世間的冷暖。父親從小便加入了兒童團,為山裡的游擊隊送信、送鹽,參與打土豪,多次躲過還鄉團的殘害。直到父親19歲,才與爺爺團聚。後來,爺爺把父親送進抗日軍政大學山東分校學習,他的經歷引起了班主任李心田的注意。他根據父親以及其他幾位紅軍後代的經歷,塑造出了電影的主人公——潘東子。這部電影教育影響了幾代人,但作為主要原型的父親生前卻從未跟我們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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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與愛人楊定春在許世友將軍雕像前留影

許道江感慨地說:“父親雖然身世特殊,但一生極為低調,艱苦樸素。他像爺爺一樣,生活上從不追求享受,多次拒絕我們改善條件的提議,說,你們的爺爺去世時只有1100元存款,喝的酒沒有一瓶是用公家錢買的,都是爺爺自己的工資,你們要繼承下來,不要抹黑。現在更加深刻地理解,父親這種嚴格的要求實際是多麼深厚的愛護。”

據瞭解,許光是全國敬業奉獻模範中唯一一個“紅二代”,他紮根地方48年,用實際行動延續了許世友將軍一心為民、克己奉公的高尚品格,在平凡的崗位上踐行了一個共產黨人的責任與擔當。許光同志,不僅是許世友將軍的優秀兒子,更是黨的優秀兒子。

爺爺送給我們的特殊禮物

許道江說:“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已經17歲了。在我的印象裡,他並不像許多人說的那樣脾氣火爆、性格倔強,相反,我覺得爺爺是一位低調沉穩、聰明睿智、廉潔奉公、樸素善良,甚至是感情細膩的人。”許道江說:“記得小時候,父親每年都會帶我們去看望爺爺幾次,共享天倫之樂,小孩子們嘴饞,愛吃水果,爺爺每次都會提前讓人準備好水果給我們吃。爺爺知道我們家裡孩子多,生活困難,雖然父親從未向爺爺張過口,但爺爺總會從自己的工資裡節省下來一點錢接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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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越自衛反擊戰前許世友將軍與長子許光、孫子許道侖、孫女許道江、許道海在廣州。

“1975年初夏,36歲的母親得了一場大病,在當地無法醫治。從未向爺爺尋求過幫助的父親,破天荒地開了口,請求爺爺幫助聯繫大醫院治療。時任廣州軍區司令員的爺爺看信後,立即同意母親到軍區總醫院住院。考慮到父親家裡兒女年幼,生活拮据,爺爺用自己的工資給交了100元押金。兩個月後,母親痊癒出院時,爺爺又專門用自己的工資付了550元的住院費。後來,爺爺多次提出此事,說他花了兩個月的工資……”

當記者問到爺爺對孫輩們的教育時,許道江局長陷入了深思,她給我們講述了與爺爺發生的三件事。

“爺爺非常注重對我們的思想教育。老區根據地的人民對爺爺特別尊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問爺爺:我的同學們都說,您的武功特別厲害,從五層樓摔下來都不會死,是真的嗎?爺爺聽了,先是笑了笑,然後沉思了一會,和藹地對我說:孩子,你們在學校要好好學習,在同學面前不要驕傲,在戰爭年代,很多革命老區的同志都英勇犧牲了,如果你同學的爺爺活著,可能比爺爺的官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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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12月,許世友與長孫女許道江在廣州合影

“爺爺喜歡沒事的時候編草鞋,也經常教我們編草鞋。他平時穿的鞋,除了布鞋就是草鞋,每次我們去看望爺爺回家之前,爺爺總是掏出一大箱子草鞋,給我們每人送一雙,他常說:穿紅軍鞋,走紅軍路。我知道,爺爺是讓我們時刻不要忘了艱苦樸素的優良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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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的四個子女

“爺爺送給我們的禮物總是很特殊,他曾送給我一本《毛澤東選集》,還經常給我們寄《邱少雲》、《雷鋒》、《董存瑞》等小人書。記得爺爺曾問我們長大要做什麼?我們說‘當兵’。爺爺聽了對我們說,不要光想著當兵,還要好好學習文化,當兵也要當一個有知識的兵。”

現在的許道江不僅是一個兵,而且是原第二炮兵首位軍事學女博士。現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火箭軍後勤部衛生局局長的許道江,不負爺爺的期望,繼承了爺爺的遺志,成為了一名“有知識的兵”,也算是對爺爺最好的告慰。

說到高考,許道江向記者講起了一件事情:“我記得當年高考的時候,我想讓爺爺把我的戶口遷到南京,因為南京分數低。我跟父親一說,父親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說你爺爺不會同意的。我就繼續纏著父親,可能父親也覺得我是一塊好材料,終於答應給爺爺寫信。結果爺爺回信說:‘告訴毛毛,就在本地複習,考不上和老百姓的孩子一樣到農村廣大天地去勞動!’”就這樣,許道江跟其他的考生一樣,沒有任何“特權”地考上了北京軍醫學院。後來,許道江又相繼考上了碩士、博士,也仍然沒有提及爺爺許世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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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道江,1968年生,河南省新縣人,中共黨員,畢業於北京軍醫學院,北京醫科大學,解放軍總醫院研究生院,歷任戰士,學員,醫師,主治醫師,到機關工作後,博士畢業於後勤指揮學院,分別獲臨床學士,臨床碩士和軍事學博士學位。歷任原第二炮兵後勤部衛生部助理員,處長,副部長,部長,2016年任火箭軍衛生局局長,大校軍銜。】

許道江說,感謝爺爺和父親,給我一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讓我無論何時,無論官多大,都記得作為一箇中國共產黨員的責任——為人民服務。

採訪的最後,許道江說,她正在著手寫一本關於爺爺和父親的書。這本書將通過不同歷史階段的平凡往事,來彰顯爺爺的豐功偉績、父親的傳奇貢獻,更多的則是父子倆在革命幾十年當中的親情和信任,以及兩代人之間優良作風、高尚品質的繼承和發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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