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劉元卿,究竟有多牛逼?

1570年的清晨,太陽還沒有出來,露水還停在嫩葉上。26歲的劉元卿,從蓮花縣出發,到南昌參加鄉試。


他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緊張,畢竟實力擺在這裡。果然,他一鳴驚人,奪得魁首。


眼看躍龍門,眼看蓋高樓,眼看藍天白雲齊飛翔。


書生畢竟有意氣,劉元卿以為自己可以平步青雲。第二年,進京會試,他仍然是信心滿滿。


可惜,他太不懂的迎合世俗了,還一個勁地“瞎嚷嚷”,說好聽的痛陳時弊,說不好聽是自掘墳墓。


他樂在其中,以為這才是正人之道,提出“宜擇賢,不宜循資取位”,忤張居正。


這後果可想而知。首輔的臉上頓時陰雲密佈,自然,劉元卿落第在所難免,甚至險些引來殺身之禍。


滿腔熱血被撒在了江河,卻仍然無處奔流,劉元卿的心裡那個難受,估計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抹乾眼淚,回頭看看自己夢寐以求的地方。


他明白,理想中的王朝已經是一個久病的老人。


【2】


今天,當我們看劉元卿,簡歷還是蠻吸引人的。


這個生於1544年的“江右四君子”之一,被稱為理學家、教育家、文學家。


夠牛逼吧,當然,在如今這個“家”氾濫的年代,自然不足為奇,但對於當時的明朝來說,足夠了不起了。


字調甫,號旋宇,一號瀘瀟蓮花縣坊樓南陂藕下村人。


江右王門大家,著述甚豐,有《劉聘君全集》,其寓言集《賢奕篇》被收入"四庫全書"。


劉元卿從小發奮讀書。什麼邊放牛邊看書,最後不見牛影;什麼懸樑、削髮之類的……自然不在話下。


但是,他牛逼,智商高,自然不需要這些,點個油燈,就可以成為一代高人了。


【03】


再回到他忤張居正之後,這京師自然是不能呆了。


1572年,劉元卿創立復禮書院。


一介儒生出手了,他遊走於鄉親,號召二十四姓民眾共同撐起一方文化的天空。


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窮鄉僻壤沸騰了,復禮書院就此誕生。書聲琅琅,構成百姓幸福的夢境。


1574年,不知道劉元卿是怎麼想的,或許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畢竟自己滿腹經綸。


他再次參加考試,又沒有被取錄。


這一次,他終於絕意功名,回到家鄉,研究理學,收徒講學。


這終究也算不上什麼美事,劉元卿將才華自行流放於鄉野村郭,踏上一條著書育人之路。


當時,王陽明的心學理論風行,“縉紳之士、遺佚之老,聯講會、立書院,相望於遠近”。


只可惜,蓮花偏遠,閉塞落後,大家都苦的叮噹響,哪有什麼心思來聽你講學。


看到老家的人們如此貧苦無知,劉元卿“深引為恥”。


【04】


所幸,貧苦的人們,受苦受難的人們,最終還是相信了劉元卿。


他們願意聽課,願意學習,劉元卿也沒有辜負鄉親們的期望。


劉元卿以“存守本體,隨事躬行”為準則,制訂嚴密的學規,追求上乘的教育質量,使復禮書院“道日益隆,譽日益廣”。


從此,在蓮花的鄉野小道上,不乏湖北、湖南等外省求學者風塵僕僕的身影。


劉元卿也樂在其中,沒有了功名的念頭,劉元卿一門心思放在傳道、授業、解惑上。


他開始走集團化辦學模式,以復禮書院為核心,又陸續創建了“識仁”“中道”“一德”等書院,形成蔚為大觀的書林氣象。


“面禾山,

負武功、西雲、愁猿諸峰

拱揖而環聚,

足稱雄觀垂永古”。


一時之間,文化如蓮花盛開,在遙遠的山間歷久彌香。


《楚人學舟》《貓說》《奈何姓萬》《盲苦》《南岐人之癭》《猩猩嗜酒》……這些耳熟能詳的名篇,今日依然令人振聾發聵。


山嵐為伴,林木為侶,劉元卿先生身體力行地耕耘理學的肥沃土地。


那一篇篇寓言從他的筆端流出,就像是江河水一樣,清澈,流向遠方。


而劉元卿,也一直在堅持用寓言這種通俗易懂的載體,達到教諭的目的。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復禮書院已經成為理學的一個文化座標,布衣劉元卿也成為海內名流。


《明史》記載:“自吳與弼後,元錫、元卿、潢並蒙薦闢,號江右四君子。”


【05】


事情總是難得圓滿,沒有了功名,讓劉元卿可以安心教育,然而,1579年,神宗詔毀書院,這讓劉元卿又要“咬牙切齒”了。


迫於無奈,劉元卿把復禮書院改名為"五穀神祠",但仍聚眾講學如故。


所幸,後來又恢復了,而書院在劉元卿的帶領下,也是蒸蒸日上。


隨著知名度擴大,不少官員多次上書朝廷,推薦劉元卿,稱劉元卿為"負邁俗之志節,蘊濟世之經綸"。


皇帝這一次似乎非常重視,授他為"國子博士"、"階承德郎"銜,特別下旨叫劉元卿去京城做官。


但是,劉元卿此時哪有做官的心思了,他只想悉心講學,其他的他管不著,也不想管。


後來皇帝又再次派員催他赴任,劉元卿再三推辭不掉,只好應召入京。


此時,他又頭腦發熱了,不改初衷,依然坦蕩直率,竟然提出了許多有利於封建王朝的舉措。


《請舉朝講疏》、《節制貢吏疏》、《直陳御倭第一要務疏》……這些好的對策,可惜,皇帝不買賬。


28年不上朝的明神宗哪裡有耐心傾聽這些諍言,一切,不過雲煙而已。


王朝的落日,此時已近西山。再一次,劉元卿感覺受到了深深的傷害,他以病為由遞了一紙辭呈,捲鋪蓋走人。


故鄉,再一次張開溫暖的懷抱迎接遊子,從此,永不分離。


【06】


多少荒唐言、辛酸淚,

都付世人笑談中。

蓮花多蓮,芬芳古今。


劉元卿,便是一朵不會凋謝的蓮。


失望,變絕望,這絕望,竟然是群山一般連綿不絕。


劉元卿,這一次下定決心,只孜孜於理學。


劉元卿既能吸收他人之長,又能堅持自己的見解。《明儒學案》載:


"先生初遊青原山,聞之與人曰:

青原詩書之地也,

自兩鄒公子(鄒守益的兒子汝梅、汝先)來後,

此風遂絕矣。先生契其言。

兩鄒與之談學,遂有憤悱之意。

因而考索於先儒語錄,未之有得也。"


1609年,劉元卿逝世後,《明史》為他立了傳,明朝名流鄒元標為他撰寫墓誌銘,贊其"流風餘韻,百世猶師"。


至此,劉元卿算是給世人一個交代,當然也不全是,他更多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至於其他,他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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