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晉之地——坐著火車去高原(之二)

晉祠以前去過了,所以今天在太原的行程是這樣安排的:先去看東湖醋園,探探山西人愛吃醋的故事;然後,再去山西博物院,領略下三晉文化的深厚;最後是逛逛山西大學,欣賞下著名的民國建築。逛大學校園,是我們出門旅遊的保留節目,每到一地,必定要去參觀一所當地的高校。

早餐是在大眾點評上找的,就在離住的酒店不遠處,叫“孫記全羊雜割店”。大碗雜16元,小碗雜14元,油條1元一根。羊肉湯很鮮。

與我們南方相比,這太原的早餐真是又便宜,又好吃。同兒子商量,如果明天早上時間來得及,那麼,還是來這裡吃羊雜湯。

吃完早餐,滴滴打車去東湖醋園。明明終點設的是東湖醋園售票處,可是到了一看,卻分明是個大工地,毫無醋園的蹤影。同司機說明了情況,又繞了一圈,才找到了醋園的正門。

每到一個地方旅遊,都會有介紹當地特色的順口溜,什麼什麼怪的。而山西所謂的“八大怪”,那第一怪就是“老陳醋是一道菜”。由此可見,這老陳醋在山西人生活中的份量之重。

難怪汪曾祺先生要這樣寫山西人的吃醋了:“山西人真能吃醋!幾個山西人在北京下飯館,坐定之後,還沒有點菜,先把醋瓶子拿過來,每人喝了三調羹醋。鄰坐的客人直瞪眼。有一年我到太原去,快過春節了。別處過春節,都供應一點好酒,太原的油鹽店卻都貼出一個條子:‘供應老陳醋,每戶一斤。’這在山西人是大事。”

中國有四大名醋,分別是山西老陳醋、四川保寧醋、江蘇鎮江香醋和福建永春老醋。而位居榜首的,就是山西老陳醋。

這就是我們選擇去東湖醋園的原因。因為,在東湖醋園,我們可以瞭解山西老陳醋的前世今生,實地探訪山西老陳醋獨特的製作工藝,品嚐不同年份老陳醋的不同滋味。這東湖醋園,可以說是探詢山西陳醋文化的最佳選擇。

東湖醋園現有被譽為“中國釀醋第一坊”的美和居作坊,不但參觀免費,而且還有講解員一對一的免費講解。

據介紹,美和居作坊首創的“燻蒸法”和“伏曬抽冰”法,為山西老陳醋的形成做出了巨大貢獻。老陳醋的釀造流程,一般可以分為“蒸”、“酵”、“燻”、“淋”、“陳”這樣五個步驟,所以,製作工藝還是很複雜的。

食醋早在周朝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不過,那時的醋不叫“醋”,而被稱之為“醯”。《說文解字》就說:“醯,酸也”。

所以,山西人之所以被稱為“老西兒”,除了地理上是在太行山之西這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由這個“醯”字而來的。“醯”“西”同音,“老西兒”也就是“老醯兒”,說的就是吃醋成習的山西人。

據歷史學家郝樹侯先生推斷,至少在公元前497年前,“在晉陽城建立起來的時候,應該就有醋的製造者了。”

北魏農學家賈思勰在《齊民要術》裡,就詳細介紹了釀醋的生產流程,並且還特意到山西來實地考察。

到了宋代,山西的釀醋業已經遍佈城鄉。連太行、呂梁這些偏遠的地區,也出現了“家家有醋缸,人人當醋匠”的盛況。

到了明清,山西的釀醋業達到了鼎盛時期。清順治年間,“美和居”一改新醋陳釀工藝為“夏伏曬,冬撈冰”。這經過一年以上陳釀的醋,色黑紫,味醇香,久存而不腐,從而成了京城的貢品,而位居四大名醋之首。

一走進釀醋車間,一股令人窒息的強酸味就撲面而來,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於是,講解員所講的多喝陳醋、多聞陳醋可以養生保健的介紹,早就被我們丟到爪哇國裡去了。憋著一口氣,就匆匆逃了出來。

那老陳醋的酸味,實在是太過濃烈了。與我們南方的醋,完全是兩個世界的味道。

我們南方的醋,聞起來是淡淡的,品起來卻又有股鮮香。除了燒西湖醋魚或糖醋排骨時,要多倒些醋外,這醋一般都是當調料蘸著吃的。比如,吃透骨新鮮的鹹熗蟹或顆顆肥美的黃泥螺時,就用醋那麼一蘸,那個鮮味兒就一直能鮮到你的腳趾頭。

這就是南北文化的不同了。

本來想隨便買幾瓶山西老陳醋帶回家,可是,一想起那酸勁,還是作罷了。

從東湖醋園出來,便坐公交去山西博物院。

中飯是在山西博物院附近的廚禾園吃的。點了個羊雜湯、肘花和娃娃菜。飯館生意不錯,菜的量很大,味道尚可。

午飯後就去參觀山西博物院。

山西博物院坐落在汾河邊上,建築看上去很新,也很雄偉。主館方正規矩,逐層向外斜挑,很好地體現了古人“如鳥斯革,如翬斯飛”的審美取向。

山西博物院的基本陳列以“晉魂”為主題,分為《文明搖籃》、《晉國霸業》、《明清晉商》等7個歷史專題。

三晉文化是西周時期中原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三晉青銅器那古樸厚重的外表之下,總是顯露著一種無所不在的霸氣。那昂首而立的晉侯鳥尊,造型之大氣,紋飾之精美,實是我國青銅器中的瑰寶。至於西漢時期的雁魚銅燈,那構思之奇巧,更是令人歎為觀止。

每每在這些精美絕倫的藝術珍品之前流連,總會產生一種既感慨古人工藝之精妙,又感嘆歷史長河之虛妄的複雜感覺。真不知這些珍品的製作者和擁有者,彼此都有著怎樣的故事?這些珍品奪目的光彩背後,又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滄桑?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這是種何等深邃的歷史感慨。

在《明清晉商》展覽中,我還意外地瞭解到,原來晉商的發跡,最初竟是得益於邊防之所需。

為了鞏固邊防,明初在北方設了九邊重鎮,並駐紮了重兵。《明史·兵制》載:“初設遼東、宣府、大同、延綏四鎮,繼設寧夏、甘肅、薊州三鎮,而太原總兵治偏頭,三邊制府駐固原,亦稱二邊,是為九邊。”

那麼,明朝永樂年間,那些駐紮在邊鎮的官兵和馬匹,又都有多少呢?我們簡單地舉三個例子,就可知當初的駐兵之多了。遼東駐軍94693人,馬77001匹;大同駐軍135778人,馬51654匹;固原駐軍126919人,馬32250匹。

隨著駐兵的大量增加,這九邊重鎮也就成了軍餉的巨大消費區。於是,輸送邊餉就為精明的晉商提供了絕好的崛起機緣。《唐荊川先生文集》雲:“商賈,邊儲所本,商賈病則粟不來,粟不來則邊人坐困。”

此次來山西博物院,還有個意外之喜,那就是見到了明代董其昌的真跡展。《煙江迭嶂圖卷》那“行人稍度喬木外,漁舟一葉江呑天”的閒適,“春風搖江天漠漠,暮雲卷雨山娟娟”的雋秀,無不令人流連忘返。而《燕吳八景圖冊》中,無論是“赤壁雲帆”“西湖蓮社”,還是“九峰招隱”“西山雪霽”,都是難得一見的寫景珍品。

從山西博物院出來,已近黃昏。於是,我們兩人又匆匆往山西大學趕。

山西大學的前身是創建於1902年的山西大學堂,是中國最早在聯合國註冊的高校之一。

儘管事先問了好幾個太原人,都說山西大學的老校區在塢城。可是,到了以後,卻怎麼也找不到聞名已久的“山西大學堂”的標誌性建築,難道是我們走錯了地方?

晚飯還是去柳巷,找了家中華老字號“認一力”餐館,點了孜然羊肉,可是味道一般般。

三晉之地——坐著火車去高原(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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