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特殊的春天,遠程辦公火了,網友戲言“蔬菜棚、田地裡、陽臺上、玉米地、院子裡……成了Peter、Mary們的辦公區”。2月以來,為了在有效控制新冠病毒傳播的同時,確保社會企業安全有序地復工復課,中國掀起了一場幾乎是全民參與的遠程辦公、在線教育普及大潮。有人稱遠程辦公被推向了風口,還有人興奮疾呼“全新的現代工作文明已經到來”,但也有人認為疫情防控期過後,看似鼎沸的在線辦公需求,將會因為各類軟件存在的弊端難以快速改善而大幅回落。
特殊形勢逼出新“風口”
遠程辦公,是指基於互聯網、雲計算等技術,再通過第三方軟件、插件等工具而實現的非本地辦公,正如我們現在的在家辦公、移動辦公、異地辦公等等。
最早提出遠程辦公概念的是IBM公司。據公開資料顯示,早在1979年,為了緩解總部主機的擁堵問題,IBM將終端機安裝到了五位員工家裡,這五位員工也得以在家辦公,這便是現代企業遠程辦公的雛形。但直到2005年H1N1流感的爆發,才讓美國在家辦公的全職員工數量有了突發性增長。當時,美國政府也趁勢推出了遠程辦公的相關法案,以此來確保在緊急狀況下,美國聯邦政府也能夠維持基本的職能,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推動了遠程辦公在美國的發展。
艾媒諮詢的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2月3日到9日,春節後開工的第一週,使用遠程辦公的企業規模超過1800萬家,超過3億人使用遠程辦公軟件,佔全國7億多工作人口近一半的比例。
釘釘透露,疫情期間有超過1000萬家企業、2億上班族使用釘釘遠程辦公,流量高峰迫使釘釘連續在阿里雲擴容10萬多臺雲服務器。騰訊會議也擴容超過10萬臺雲主機,並在過去40天更新迭代了14個版本。中國移動的雲視訊系統自2月6日起免費開放後,全國9個省200多個市政府都在使用,每天用戶量翻一番,高峰時的會議量比疫情前增長了3000多倍。
資本市場上,2月3日一開市,遠程辦公概念股已經有十餘個漲停板。2月21日,遠程辦公板塊再次爆發,多個概念股掀起漲停潮。
市場規模2020年有望突破500億元
和在遠程辦公領域一馬當先的美國不同的是,疫情暴發前,遠程辦公在中國普及率依然很低,該領域的上市企業也很少,所以這一波的資本市場板塊爆發的也大多是概念股。
儘管如此,被視為更先進生產模式、管理方式的遠程辦公,在中國的爆發增長似乎被認為只是遲早的事情。
微軟大中華區365產品事業部總經理鄭弘亦表示,遠程辦公是辦公自動化不斷演變升級的結果,構建的是一種靈活的、動態的、有韌性的全新現代工作文明。疫情暴發後,微軟中國有90%的員工在2月3日實現在線復工。
釘釘副總裁白惠源表示,2003年非典以前,阿里巴巴還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管理模式和運營模式和大多數企業的差距並不大。正是在用技術抗擊非典的過程,讓阿里實現了組織升級,成為一個組織在線的數字化企業,實現了高效協同。
Flexjobs最新發布的第七屆“最佳遠程辦公公司TOP100榜單”排名顯示,中國在線教育企業VIPKID連續多年排名靠前,超過戴爾、亞馬遜等知名企業。VIPKID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作為一家互聯網教育公司,除了行政、必要的技術支持等崗位外,其大部分工作崗位都是可以遠程辦公的,而且效率很高。比如疫情期間推出的“春苗計劃”,為全國延遲開學的孩子提供春季在線課程,向學校和教育機構免費開放在線直播和技術支持,整個項目就是高管團隊遠程辦公討論出來並且實行的。
釘釘發佈的數據顯示,我國在線辦公市場規模過去保持了穩步增長。2012年市場規模是53.7億元,2017年是194.4億元,2020年預計是478.3億元。但今年受疫情的影響導致在線辦公需求爆發,行業發展提速,預計2020年有望突破500億元。
效率高低之爭相持不下
缺乏上司、領導的隨時“看管”之下,員工的工作效率會是高還是低,一直都是遠程辦公揮之不去的疑問。
艾媒諮詢的調查數據顯示,在辦公效率方面,34.7%的新春居家辦公者認為其效率較單位工作期間有所提升,39.0%受訪者表示居家辦公與單位辦公效率無差,26.3%的受訪者透露其居家辦公效率較單位辦公期間下降。艾媒諮詢分析師認為,結合受訪者日均工作時長來看,居家辦公效率提升者當中有62.8%的受訪者日均工作時長延長,意味著受訪者居家辦公的單位時間工作效率有可能下降。
在開遠程辦公先河的美國,在2013年,雅虎和百思買先後宣佈放棄遠程辦公,恢復傳統的每週40小時、朝九晚五的工作機制;四年後,被視為遠程辦公鼻祖的IBM公司也廢除了遠程辦公,“要麼到現場辦公,要麼走人”。
正方的案例也是有的。2013年,攜程網創始人、人口學者梁建章曾與美國斯坦福大學商學院研究人員合作了一項課題:他們以攜程旅行網呼叫中心的部分員工為樣本,並將他們分為兩組,一組在家裡工作,另一組則在辦公室裡工作。結果表明,在家工作的人效率更高,休息次數更少,比另一組的效率高出13%;員工工作滿意度也更高,工作離職率下降了50%,這一結果也被不少支持遠程辦公的人視為有力論據。
艾媒諮詢的調查數據顯示,40.0%受訪基層員工認為居家辦公利大於弊,40.9%受訪中層管理者認為居家辦公利弊相當,42.9%受訪高管/負責人認為居家辦公弊大於利。艾媒據此分析認為,各方利益不盡相同,是導致不同職級人員對居家辦公利弊評價存在差異的主要原因。
微軟的鄭弘亦認為,線上辦公和線下辦公,最終一定是一種相結合的模式,重要的是建立一種賦能員工、讓每個員工更好地平衡生活與工作,讓他們擁有更多的自由度,把工作做好,還想沿著各種打卡、各種監管的老路走,肯定是不行的。
VIPKID相關負責人表示,要解決員工在家工作效率不高的問題,達到真正高效的協同,需要設定一段重疊的工作時間,“讓工作時間和休息時間有明顯區分,且不陷入日以繼夜工作的怪圈,將工作和生活分開,自我設定‘上下班’時間很有必要”。
市場觀察
投資界看好: 行業有望進入高景氣階段
對這一波遠程辦公浪潮,各方意見不一的,還有疫情後整個行業的走勢。
艾媒諮詢CEO張毅認為,此次疫情屬於偶發事件,短期會釋放大量在線辦公軟件需求,但各類在線辦公軟件存在的弊端難以快速改善,進而制約用戶黏性的提升。預計疫情防控期過後,在線辦公軟件需求將會大幅回落。
而騰訊雲與智慧產業事業群總裁湯道生則堅定認為,經歷此次的黑天鵝事件,B端企業對產業互聯網的內在需求被激發,疫情會結束,但被激發的需求會保留、延續下來,其中最典型的是在線協同辦公。他相信,隨著企業對在線辦公軟件的深度使用,大家還會發現,通過企業微信等工具,可以在線完成客戶管理、遠程協作等工作,促進企業的精細化管理,降本增效。
相比之下,投資界對此的看法要樂觀得多,多家券商近期的研報都認為,遠程辦公非曇花一現,商業模式和技術方向具持續性,看好未來有更多的相關企業在雲辦公領域的投入進一步加大,行業有望進入高景氣階段。
上投摩根首席投資官恩學海稱:“遠程辦公是未來企業管理、公司辦公模式不可避免的發展趨勢,尤其是國內對電話會議、視頻會議的需求愈發強烈。中國硬件視頻行業集中度較高,龍頭穩定;軟件視頻行業競爭格局分散,未來集中度有望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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