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雷雨——周繁漪

也說雷雨——周繁漪

先抒發一下感慨。這部劇在夜深人靜時讀著真的很震撼人心,尤其是由前松到了後面很緊湊的部分,給人精神上的衝擊感很強。我從沒有被一種寫作形式如此地牽動。讀話劇和看話劇還是不同,佈景、人物全憑自己想象。讀完似乎既是文字留存記憶中了,又奇妙般地好像在頭腦中上演了一遍,除了人臉外都有著超真切的印象。真是太妙了。
周蘩漪給我感覺是最活的一個人物。
她是個被動環境之中仍要立住自我的人。雖然嫁到周公館,但她仍有著一定的自我,比如儘管有些怕周樸園但仍拒絕喝藥。她的這種反抗是一種自重,因為喝了那藥等於承認自己有精神問題。她認清周樸園、周家是怎樣的。她明白所謂說她精神問題是周樸園為保持聲譽的掩飾手段。她不甘於事事順從。而且在周公館把她限制住套住的情況下,她敢於去追求自己的愛情,哪怕是不合倫理的。她體現著在女性被支配的時代,大多女性都有卻不敢表現出的一點點反抗精神,與追求真正的那份情的勇氣。她是那個時代敢於追求自我內心的不凡的女性,有自我意識,擁有自我,且一定程度保持自我。
在愛情衝擊下的她,切換於可憎與可怖與可憐之間,但重覽整部劇,會發現她的可憎可怖都匯入可憐,因為她對愛的需要及渴求使她投入得太深,以致她被激起自我的另一面,包括負面。但這不全是她的錯,畢竟對一份情的太需要,不可避免地會陷入得太深。


她總會一個人“冷冷地”出現,似一個冰冷可怕的女人;她在最後的夜晚,又卑鄙地企圖利用種種,如兒子的情感,來痛苦別人的心。(夜裡讀這個女人甚至有些嚇到寶寶了)她的確可怖、可憎,但讀者的心、思與對她的認知都被這樣的句子潑了一盆水:你的父親只叫我生了衝兒,然而我的心,我這個人還是我的(指周萍)就只有他才要了我整個的人,可是他現在不要我,又不要我了。最後的“他現在不要我,又不要我了”,重複卻又不完全一樣的語句,我讀出了一個深陷入愛中的女子的無力、絕望。 我想象的到蘩漪指了指自己深愛的人,纖弱的手臂慢慢縮到半空,手指微微彎回,悵然若失的眼神從周萍臉頰的方向緩緩下移,聲音愈來愈弱。
在周公館裡受控制地過了那麼久沒有色彩和溫度的生活,突然出現的愛情使她心中的壁爐重新燃起,成了她精神寄託的全部。這不自然的關係對周萍來說,說結束也痛苦地結束了;可蘩漪的心卻難以熄滅,處在將熄而未熄的痛苦之中。看她每每與周平的對話,從“冷冷地”又“軟下來”再“懇求地”,那個火苗一直在忽亮忽暗,最後失去理智地燃燒。這份情是蘩漪必需的,可她愛錯了人。細想她可憎可怖的一面的原因,反倒增加了她的悲劇色彩,讓人感嘆、無奈,甚是可憐。

也說雷雨——周繁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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