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籠罩在“果戈理幽靈火車”上的重重迷霧

撥開籠罩在“果戈理幽靈火車”上的重重迷霧

相對於傳統的“四大未解之謎”(飛碟、尼斯湖怪、野人、金字塔),以及尚未進入網絡時代便通過紙質載體傳播的“丹尼肯史前文明”系列,“果戈理幽靈火車”則是一個相對“年輕的未解之謎”。

實際上,“幽靈火車”是一類在國外非常流行的都市傳說,“果戈理幽靈火車”便是它的烏克蘭版本。並且後來受到“果戈理幽靈火車”的影響,在歐美還衍生出了更多的都市傳說。

幽靈火車是什麼?

幾乎在工業化後的每個國家,都有滲透到當地的民間傳說中的某種形式的“幽靈火車”的故事。甚至可以說,對於美國這類歷史不是那麼長,卻工業化又早的國家來說,“幽靈火車”甚至是該國都市傳說的基礎——美國的西進運動將荒野開拓為一個個城市,也是與鐵道的延伸有著相輔相成的作用,鐵道也就成為了都市傳說誕生的溫床。


撥開籠罩在“果戈理幽靈火車”上的重重迷霧


巨大的車體,車頭噴發出的濃厚的蒸汽,加上除了站臺之外,火車往往只是奔馳於荒野。這給19世紀從懵懂中受到工業文明的世人來說是極具衝擊性的。人們開始將傳說中的幽靈騎士、幽靈馬車,置換為更具有時代性的“幽靈火車”,並且隨著鐵道在該國的鋪展,許多該國特有的元素也紛紛加入到“幽靈火車”的故事背景之中。

比如加拿大薩斯喀徹溫省的“聖路易斯之光”,其源頭是在殖民者到來前,印第安人中流傳著神秘亮光的傳說,類似的還有“布朗山之光”、“馬法鎮之光”等等。而在白人的老家歐洲,這類傳說卻比較罕見。隨著蒸汽火車的通車,這個深夜裡的神秘亮光也被附會上了新的故事:一個列車員慘遭斬首而導致列車脫軌,列車上的乘客全部遇難。於是該列車成為了一班幽靈列車,從此無聲無息的奔馳在鐵道之上。

再比如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後,“幽靈火車”(偽汽車)的故事也傳入日本。在本土化之後,“幽靈火車”也就成了原本在日本傳說中就會變化的貉(日語=狸)、狐狸、獾(日語=貉)的把戲。

舉個最典型的日本都市傳說的例子:

火車途徑東京葛飾區龜有一帶時,司機會經常聽到對面傳來汽笛聲,隨後看到一輛火車從夜色深處迎面急速駛來。
“不好!”司機趕緊剎車。
然而在一瞬間,對面的火車卻突然消失了。
這樣,火車司機們苦不堪言。但是有一個司機卻不信這個邪。
當他開火車經過該地,看到對面突然駛來一輛火車時,他大聲喊道:“這是幻覺!”於是直衝而去,與此同時,對面的火車也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他再去遇到幽靈火車的地方查看時,發現路邊有一隻被火車壓死的獾。
原來,鋪設鐵道的時候人們破壞了獾的家園,於是獾便化為幽靈火車報復鐵道相關人員。人們知道這件事件後感慨不已,於是便把這隻獾安葬在了龜有的見性寺,現在還能在寺院內看到“貉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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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民俗學者佐佐木喜善考察過此類“幽靈火車”,實際上都沒有目擊者,只是隨著鐵道在日本各地的通車而口口相傳的都市傳說而已。

如此的例子還有許多,比如日本小說《有頂天家族》中的那群貉(狸貓),便會尋樂變化成偽叡山電車的樣子,奔馳於京都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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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日本獨特的妖怪文化的元素作用於“幽靈火車”之上,是不會出現在歐美的,同樣,“果戈理幽靈火車”也是融入了俄羅斯與烏克蘭的特有元素。在展開討論之前,我們不妨先看看“果戈理幽靈火車”在國內是怎麼樣的一個版本:

果戈理幽靈火車之謎

在歐洲東部和俄羅斯,最為奇特的神秘現象之一就是“幽靈”火車之謎,歷史上曾有過許多關於“幽靈”火車的報道,怪誕的“鬼火車”事件曾在俄羅斯的一些報紙媒體上多次報道,莫斯科大學的科學家也曾對“幽靈”火車現象進行過調查研究。但是由於鐵路部門一般不願將這類無法解釋的現象公佈於眾,還有一些與“幽靈”火車有關的事件就不為人知了。
與俄羅斯著名作家果戈理頭骨遺失有關的火車失蹤事件就是其中之一,果戈理曾被許多人稱為“俄羅斯的狄更斯”。他於1852年去世。 1931年,果戈理被遷葬到了莫斯科的達尼洛夫公墓,後來那裡成了一座少年犯監獄,當他的遺體被髮掘出來時,人們發現他的頭已不翼而飛了。

幾經波折,果戈理的親戚海軍軍官亞諾斯基拿到頭骨,並帶回到他駐防的意大利。此後不久,亞諾斯基便將裝頭骨的匣子託一位意大利軍官帶給一位俄羅斯律師。
1933那年的春天,這位意大利軍官帶著果戈理的頭骨匣子出發開始了一段漫長的旅程,他的弟弟與幾位朋友一起也登上了這列火車,開始了快樂的旅行。當火車進入一個長長的隧道時,軍官的弟弟想與他的朋友們開個玩笑嚇嚇他們,他偷偷拿了果戈理的頭骨匣子作為他惡作劇的道具。可是就在火車進入隧道之前,車上的旅客突然莫名其妙的驚惶失措,這個學生當即決定從火車車廂門外的踏板上跳下去。後來他對記者說,當時有一股奇怪的帶粘性的白霧將這列不幸的火車整個兒吞沒了,他描述了旅客們當時那種無法言表的恐懼和驚慌情景,他承認是他從他哥哥那裡偷拿了紅木匣子,在這列火車的106名乘客中,只有兩個人在火車莫名其妙消失之前跳下火車得以生還。地方當局事後對隧道進行了仔細的檢查和搜索,但是他們甚至連火車留下的煤煙痕跡都沒發現,吞噬了這列火車的隧道入口處被封住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一顆炸彈擊毀了這條隧道。後經調查確證,這列火車的確在1933年消失。那是一列只有三節車廂的火車,是為旅遊者從意大利的一家公司包租的,據說這列火車的模型還保存在米蘭的鐵路博物館裡。調查人員想從這個像玩具似的火車模型著手,找出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這列火車離奇失蹤的,但是始終沒有結果。

“果戈理幽靈火車”1991年又一次出現在波爾塔瓦時受到了報紙媒體的關注,烏克蘭的兩家報紙都刊登了這一事件。在鐵路扳道口工作的一位鐵路員工確定火車出現的那一天是1991年9月25日,就在那一天,來自基輔烏克蘭科學院研究超自然現象的一位科學家守候在岔道口,等待“幽靈”火車的再次出現。當它再次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時,在好幾個目擊者的注視下他躍上了最後一節車廂,火車很快消失了,而那位想破解神秘“幽靈”火車之謎的科學家也隨著這列詭異的火車一起消失,從此音訊全無。據報紙報道,在科學家失蹤事件發生後,“幽靈”火車不止一次在這個岔道口出現,但是再也沒有人敢跳上這列幽靈般的火車了。報紙還報道了“幽靈”火車1955年在克里米亞半島出現的事件,火車在那裡通過了一道舊的河堤,奇怪的是,那裡的鐵軌早已被拆除了。
俄羅斯鐵路上的人將“幽靈”火車稱為URO,意思是“鐵路上的不明物體”。據傳聞,URO曾反覆出現在莫斯科地區和莫斯科城,1975、1981、1986和1992年都曾出現過。莫斯科大學的講師,物理學家兼數學家伊凡·P·帕特塞,是對幽靈火車感興趣的一批科學家中的領頭人,他們中間有鐵路專家、哲學家,還有其他專業的科學家,在“幽靈”火車曾出現過的地區的火車交叉道口處他們曾進行了多次現場調查研究。帕特塞的理論認為,歐亞大陸縱橫交錯的鐵路網是人類在地球上建造的範圍最大的全球性工程,這一龐大的鐵路網路可能會對時間的流逝產生影響。帕特塞認為,任何達到相當程度的空間改變都會引起瞬時的異常現象,而具有電磁特性的時間和空間是不可分離的,它們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繫。帕特塞的理論認為時間也是守恆的,過去了的時間並不會消失。

但是還有兩個問題至今未解,那就是火車為什麼會一直向前穿行不停下,車上的乘客為什麼又無一人下車呢?

上述文章最早可見於2005年5月的《奧秘》雜誌,作者為俄裔美國作家保羅·斯通希爾(Paul Stonehill),翻譯者為方陵生。後來該文又轉載於《課外閱讀》雜誌2005年6月刊,《西江月》雜誌的2005年12月刊上。這成為了國內流傳最廣的“果戈理幽靈火車”一文的源頭。而這篇文章被轉載於網絡,則是要到2007年之後,因為打字者的個人習慣問題,導致原文與上面的最常見版本有了個別用詞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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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開籠罩在“果戈理幽靈火車”上的重重迷霧

文章的作者保羅·斯通希爾1959年出生於蘇聯(烏克蘭)基輔,根據他精通俄語且懂烏克蘭語的介紹,可以看出他是生於烏克蘭的俄羅斯人。1972年移居美國,後憑藉一篇論述蘇聯入侵阿富汗的畢業論文而取得加州州立大學政治學學士學位。

他在工作後,致力於蘇聯的UFO和USO的研究,在世界各國雜誌上都有刊登他的研究相關的文章。在蘇聯解體後,斯通希爾對前蘇聯境內的超自然現象繼續進行研究,也對中國的超自然現象有所興趣。他曾經在2012年參加了香港UFO國際會議並且做過演講。另外他還在《遠古外星人》節目中有過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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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斯通希爾(Paul Stonehill)

根據豆瓣的三豐SF的考證,譯者方陵生是江蘇人,在江蘇儀徵某企業單位檔案室工作。她擅長編譯科普作品,在《世界科學》等期刊上已有上百篇的科普編譯作品發表。此外,她經常選取不知名科幻作者在網絡科幻雜誌上的青少年科幻作品進行翻譯或編譯。 如果翻翻過去的《科幻世界》的話,你可以經常看到方陵生的名字。


果戈理和他的頭顱的下落

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理-亞諾夫斯基(Никола́й Васи́льевич Го́голь-Яновский,1809-1852),出生於烏克蘭波爾塔瓦省一個具有波蘭血統的哥薩克小貴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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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理-亞諾夫斯基(Никола́й Васи́льевич Го́голь-Яно

果戈理自幼喜愛文學,深受啟蒙運動影響,1828年前往聖彼得堡,在體驗了小職員的辛酸之際,同時也不斷髮布文學作品,1831年的《狄康卡近鄉夜話》使得他受到別林斯基與普希金的高度評價,他們甚至稱俄國文學已經進入到了“果戈理時代”。1836年出版和公演的代表作《欽差大臣》雖然廣受沙皇在內的各界人士的好評,辛辣地諷刺了俄國官僚階層,因此遭受御用文人們的不滿,為此在同年6月他出走意大利和德國,在此期間又創作了另一部作品《死魂靈》。1841年他回到國內,次年出版《死魂靈》,引起了比《欽差大臣》更大的轟動。這部小說被公認為“自然派”的奠基石,但是接下來他沉浸於東正教救國的狂熱思想中不能自拔,並且患上了憂鬱症,甚至懺悔以前的作品,在1848年前往耶路撒冷朝聖過後,在神甫的建議下甚至燒燬了《死魂靈》的第二部手稿,1852年3月4日他在莫斯科的朋友家中去世,被埋葬在莫斯科的頓斯科依修道院。。儘管如此,他仍被譽為沙俄現實主義批判文學的奠基人。

1931年頓斯科伊修道院拆遷,當時的蘇聯政府決定將他的遺體移葬到諾沃德維奇公墓。移葬時,人們發現果戈理是面朝下葬在棺中,因此出現了果戈理是被活埋的傳說,甚至有人號稱發現棺材蓋上有抓痕和撞擊後彎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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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劇《經典頭》劇照,果戈理棺材發掘現場

雖然有些聳人聽聞,不過果戈理真要是聽到這個故事,那麼就真要棺材板蓋不住了。因為這個傳說的製造者不是別人,正是果戈理自己:

果戈理生前罹患重病時,便因長時間的經常性昏厥,而擔心自己會被庸醫誤診為死亡,從而被關進棺材活活下葬。於是,果戈理便請求在自己身體開始腐爛後,再將自己裝進棺材裡。

當然,就算是再好的朋友,為他送終的托爾斯泰伯爵(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托爾斯泰,1817-1875)也不可能放任果戈理在自己家中發臭,所以在他去世後不久便安葬了他。

因此在開棺之後,人們發現果戈理的遺體反了個,自然有好事者根據果戈理的遺囑,編出果戈理是在棺材裡活活憋死的傳說。

對此,俄羅斯的雕塑家阿尼庫欣毫不猶豫地駁斥了這一點:

當時歐美國家流行在名人去世後,用蠟或者石膏澆灌在他們的臉上製作“死亡面具”——當然不是為了15%的吸血效果,而是作為死者的紀念雕像。因為製作死亡面具時,要將石膏整個覆蓋在死者的臉上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即便是果戈理沒有因為疾病當場去世,他也早在製作死亡面具的階段被活活憋醒了——自然不可能拖到在墓地裡再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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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戈理的“死亡面具”

果戈理的頭顱成為一個傳說,則是源自於1991年披露的文件《俄國檔案》(Российском архиве)。蘇聯政府打開果戈理的墳墓時,沒有在墓中發現他的頭顱,在場的作家描述說:

果戈理的遺體是從頸椎開始的,整個骨架都被裹在保存完好的菸草色大衣裡,在大衣裡穿著的一件掛著眼鏡的襯衣也沒有腐爛。果戈理的腳上穿著高跟鞋,鞋跟大約4-5釐米,說明果戈理生前是個小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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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一些文化界人士紛紛動手,有的取走了果戈理的大衣的一部分袖子,有的拿走了一截肋骨作為紀念……

對於果戈理頭顱的下落,俄羅斯人並非沒有研究。一般猜測是俄羅斯實業家、戲劇狂熱愛好者阿雷克斯·亞歷山德羅維奇·巴赫魯申在1909年收買了當時的兩名守墓人挖出了果戈理的棺材,並且盜走了果戈理的頭顱——因為巴赫魯申有收集一切關於俄羅斯戲劇的物品的癖好,在此之前他已經將沙俄19世紀最偉大的演員米哈伊爾·謝普金(Михаи́л Семёнович Ще́пкин,1799-1863)的頭顱搞到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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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雷克斯·亞歷山德羅維奇·巴赫魯申(Бахру́шин, Алексе́й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並且,為了紀念果戈理出生100週年,巴赫魯申在莫斯科普雷奇岑斯克林蔭道上豎立了果戈理紀念碑,人們推測上面的雕像或許是按照果戈理的頭顱復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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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戈理紀念碑

據說現在在巴赫魯申戲劇博物館裡保存著三個不知來源的頭骨,其中一個應當是果戈理的頭顱,不過目前還沒有專業團隊進行分析鑑定。

針對果戈理的頭骨的下落,烏克蘭導演瓦列裡·隆斯科伊(Валерий Лонской)根據這段70多年前的舊聞,編演出亦真亦假的懸疑劇《經典頭》(Голова классика),我對斯拉夫系的語言是一竅不通,自然只能湊個熱鬧而不明所以,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複製一下後面這段烏克蘭文名稱在水管上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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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頭》(Голова классика)海報

根據外網上搜索的結果,討論果戈理頭顱下落的文章並不多, 甚至是wiki俄語版提到了頭顱失蹤之謎,但是絲毫沒有提到幽靈火車,只有中文版被提及,且此內容不見於2014年2月15日8點之前(原內容與俄版大致相當)。

國內“果戈理幽靈火車”的原始版本

騰訊文化發表的過《果戈理:書寫暗黑愚人節》的姚望,曾經詢問莫斯科果戈理博物館的館員對“果戈理幽靈火車”一事怎麼看。館員們是這麼回覆的:

“頭顱當然沒有丟。”她說。但另一位館員則說:“作家的頭還沒找到。”

這倆館員的反應好比《妖貓傳》還沒上映前,一個日本人看了夢枕貘的《沙門空海之大唐鬼宴》後,跑來詢問楊貴妃墓的管理者,“你們知道楊貴妃實際上沒死在馬嵬坡嗎?”

A:“沒死在馬嵬坡?那還能死在哪裡?”

B:“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聽說死掉的是丫鬟蛾眉,真人跑到你們日本去了。”

……

雖然文中並沒明寫二位對“果戈理火車”的看法,但是很明顯地透露出他們並不瞭解 “果戈理幽靈火車”,否則不會有人說頭顱沒丟,另一位也不會僅僅是說了一下頭顱下落不明,而不是完全沒有評價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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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果戈理博物館

那麼,果戈理幽靈火車的故事又來源自哪裡呢?

我們可以確定的是,至少在2002年2月2日“自由格魯吉亞”第比利斯論壇上,就出現了這麼一個故事 (英語版整理自2004年2月3日):

扎波羅齊的“霍特提斯亞”(Khortytya)公司(一家酒精飲料公司)的運營者維亞切斯拉夫·福門科(Vyacheslav Fomenko)告訴了他的同事們這麼一個驚人的故事:


星期六晚上11點左右,福門科出遠門釣完魚後走到火車站,等待坐末班車回家。
維亞切斯拉夫說,“原本鐵道上空無一物,可是一輛長度超過50米的載客列車,卻一瞬間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被這輛有著五六節車廂的火車嚇呆了:它們是從哪裡鑽出來的?這個車站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當時天氣晴朗,因此眼前的畫面異常真實。我害怕極了。我想它馬上就要撞到同一軌道上的貨運列車,然後發出巨大的聲響。然而,等我反應過來後,這輛幽靈列車早已隱沒在幾百米外的夜色中了。”
說到這裡,維亞切斯拉夫·福門科笑了起來,並且聲稱他沒有喝醉,仍然保持清醒的頭腦。在此之前,維亞切斯拉夫是絕不會說這種笑話。
科學家尼古拉·切爾卡辛畢生致力於這一現象的研究,他給出了以下科學證實的事實。據瞭解,1931年,莫斯科的一位知名人士的遺體被從頓斯科伊修道院移葬到諾沃德維奇公墓。在挖掘尼古拉·果戈理墓的過程中,人們發現這位偉大的作家的頭骨被偷走了。是誰,為什麼需要果戈理的頭骨?1931年時,有人提出應是俄羅斯劇院博物館商人、戲劇狂阿雷克斯·亞歷山德羅維奇·巴赫魯申偷走了果戈理的頭骨。在1909年,他賄賂了兩個修道院的守墓人,盜走了果戈理的頭骨。此前,他已經擁有謝普金的頭骨了。

巴赫魯申所作的不可告人的事情,很快在莫斯科流傳開來,尼古萊·果戈理-亞諾夫斯基的曾侄孫、一位俄羅斯帝國海軍的中尉也聽到了這件軼事。
於是,這位軍官便上門用左輪手槍威脅巴赫魯申,後者不得已便把果戈理的頭骨還給了他。
之後,中尉將果戈理的頭骨帶回了他的駐紮地——塞瓦斯托波爾。
這時,意大利的魚雷艇編隊為了取走克里米亞戰爭中戰死的撒丁王國軍人的骨灰,而來到塞瓦斯托波爾。這些船上裝著不少的紅木匣子。中尉拜託其中一名船長將果戈理的頭骨裝進了其中一個匣子內,隨後又託船長將頭骨帶給駐意大利的俄羅斯大使。
1911年春,這位受委託的船長在回到意大利後,再度出海,並且要出航很長時間。
船長的弟弟是羅馬大學的學生,和一群朋友一起參加一場豪華列車的旅行。為了好玩,這位大學生帶上了果戈理的頭骨,並且打算在火車進入隧道的時候拿出頭骨,嚇唬他的朋友。然而,在進入隧道之前,卻因為不可名狀的事情提前陷入到了恐慌之中,而大學生更是直接跳車逃生—— 大學生在事後在他哥哥的辦公室裡告訴記者,在那裡有一團白霧吞噬了剩下的那些不幸的乘客,以及裝著果戈理的頭骨的木匣。

從那時起,果戈理的頭骨就乘著幽靈火車開始周遊世界。有文獻記載,在他的家鄉波爾塔瓦的“扎瓦利奇”(Zavalichi)車站,1940年,在“阿道夫·希特勒的幽靈專列”誕生前夕,又出現在半地下的單行車道上。此外,據說在英吉利海峽下的一條鐵路隧道里,也有人看到過這班幽靈列車。
1995年7月14日,基輔精神病醫院院長安德烈琴科·保羅(Andreychenko Paul)博士遇到了一位奇怪的病人——防空部隊的雷達排排長,一位服役了四十年老准尉安東·赫納蒂烏(Anton Hnatiuk)。他所講的故事與“霍特提亞”的經營者維亞切斯拉夫·福門科(Vyacheslav Fomenko)的故事十分相似。
赫納蒂烏說,在他出差後準備返程時,為了買早班火車的票,並且為了省下旅館的錢,他決定和售票員談判,在停在淤泥中的一輛火車的車廂裡過夜。他發現那輛火車很是不尋常,看起來像是二戰前的樣式。當他觸碰到車門把手的一瞬間,車門上突然放出巨大的電花將他打倒在地,隨即,火車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他本人則幸運地活了下來。
科學家們稱這一現象為“幽靈火車造成的超密度的時間凝塊”,這是大自然造就的一個冷酷的笑話。
專家認為幽靈火車,可以出現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然而,另一些人則認為,縱觀果戈理的一生,他的命運和死亡本身就充滿了難以解釋的怪事。

由上述的較早版本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故事與國內的版本有著幾處不同:

1.在國內的版本中,海軍軍官亞諾斯基在蘇聯發掘果戈理的墳墓的1931年取得了果戈理的頭骨。並且在1933年將頭骨送回意大利。而在最初的版本中,則是在沙俄時代的1909年後,軍官從收藏果戈理頭骨的巴赫魯申那裡取得頭骨,1911年送達意大利並且發生了“果戈理幽靈火車”事件,明顯要比前者合理得多,雖然我不知為什麼還要繞一圈從駐意大利大使館將果戈理的頭骨送回,但是這對上了俄羅斯和烏克蘭人意識中的在蘇聯遷移果戈理的墓地時,他的頭骨便已消失,且“果戈理的頭骨”尚未找到的說法。

2.國內版本中取得果戈理的頭骨的後人叫做“亞諾斯基”,事實上這是錯誤的。因為在外國版本中,拿走“尼古萊·果戈理-亞諾夫斯基”頭骨的海軍中尉並沒有被提及名字。這個名字只是翻譯者誤將果戈理姓氏中的一部分——“亞諾夫斯基”當成了海軍中尉的名字。而且在國外版本中這位海軍中尉被說成是他的“曾侄孫”,但是果戈理只有一個弟弟和五個姐妹,果戈理本人沒有後代,而他的弟弟在10歲的時候也已經去世,因此不可能有人將“果戈理-亞諾夫斯基”的姓氏傳承下去。退一萬步,這位海軍軍官即便真的存在,那麼他只可能是果戈理姐妹的後代,不可能與果戈理同姓。

3.國內版本中偷偷拿走果戈理頭骨的人是海軍中尉的弟弟,但是在國外版本中則是意大利船長的弟弟。顯然在國外版本中更加合理——畢竟蘇聯的海軍中尉如果是在意大利大使館武官所以在意大利的話,還碰巧帶著他的弟弟和弟弟的朋友們一起坐火車去意大利,在現實中可能性很低。(儘管在巴巴羅薩行動之前,蘇聯和意大利的關係還可以)

4. 國內版本中提及的版本中刪除了較為雷同的福門科和赫納蒂烏的故事,而是換上了烏克蘭專家跳上車後失蹤並且更加豐富了幽靈火車失蹤的情節——使得這個標準的都市傳說看起來更加類似於一個未解之謎。當然,在我調查後發現,這幾個要素是在國外先已經出現的,而後在介紹到了國內。這麼加減內容很顯然是為了滿足國內對“未解之謎”的需求。

油管上有一個叫做《GHOST TRAINS OF EURASIA》(《歐亞大陸“幽靈火車”》)的視頻,內容便是我國最常見的版本的《果戈理幽靈火車之謎》的作者保羅·斯通希爾本人出鏡並且閱讀了作品全文。


撥開籠罩在“果戈理幽靈火車”上的重重迷霧

斯通希爾在視頻中提到他的創作的來源:他是在2002年,根據俄羅斯海軍預備役上校、軍事作家尼古拉·切爾卡申(Nikolay Cherkashin)整理的烏克蘭報刊與格魯吉亞報紙上關於“幽靈列車”的故事而創作的。


撥開籠罩在“果戈理幽靈火車”上的重重迷霧

尼古拉·切爾卡申(Черкашин Николай Андреевич)

在俄語wiki上,我們可以看到尼古拉·切爾卡申所發的那篇文章的原題目:

撥開籠罩在“果戈理幽靈火車”上的重重迷霧

題目似乎是“時空迷宮中的幽靈火車”之意。可見保羅·斯通希爾所言屬實。我在網上看到了這篇文章,其中的要素除了“果戈理的頭顱”外已具備。也許正如保羅·斯通希爾所言,尼古拉·切爾卡申將這篇文章進行了擴寫,形成了下一章即將講到的“一切的開始”。

結論

綜上所述,“果戈理幽靈火車”是一個俄羅斯、烏克蘭本土化的都市傳說,是綜合了歐美的“幽靈火車”的都市傳說與烏克蘭的“果戈理頭骨失蹤” 之謎而創造而出的故事。目前所有的文章都可以追溯到俄羅斯作家尼古拉·切爾卡申所整理的文章,並且,這個尼古拉·切爾卡申所記述的故事在除獨聯體國家外的歐美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響,反而在國內流行起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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