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桂清和洪秀全都不是曾國藩對手,只有宮內的慈禧,才是他的忌憚


何桂清和洪秀全都不是曾國藩對手,只有宮內的慈禧,才是他的忌憚

上一節說到曾國藩利用借刀殺人之計,逐步排除何桂清的勢力,他看中了上海的薛煥。

薛煥是四川人,曾入向榮幕襄贊江南大營軍事,在何桂清的提拔下任江寧布政使。薛煥和王有齡一樣,都是欺上瞞下很會鑽營的傢伙。江蘇巡撫徐有壬被殺死後,薛煥繼任江蘇巡撫,駐守在上海。

按理說,湘軍已經緊逼天京了,太平軍已經死守城才對,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太平軍居然要尋找出路突圍。

按我的理解,天京四面楚歌,岌岌可危,洪秀全雖然整天在後宮享受,可是他也希望能夠長久這麼瀟灑下去,於是下令陳玉成和李秀成努力奮鬥。陳玉成和李秀成與湘軍打過,知道湘軍是勁敵,不是江南大營那些清軍不堪一擊。如今大兵壓境,必須想退路。北面、南面和西面,都被湘軍和清軍重重圍困,只有順江而下,到上海才能走。兩人一合計,天王是從廣西起兵發家的,先拿下上海作為後方預備陣地,如果情況有變,則坐船出海,一路往南,從廣西上岸,那地方山高皇帝遠,還可以東山再起。

就這樣,咸豐十一年(1861)十月,太平軍突然進攻上海,上海的官紳一看,太平軍打來了,那就請求支援吧!

有史學家論斷,說是曾國藩看到薛煥駐守在上海,於是暗中與太平軍勾結,只要太平軍攻打上海,他就撤兵。我認為這種情況不會出現,以曾國藩的為人,他不會與太平軍勾結的,一旦朝廷知曉,後果非常嚴重。

面對上海官紳的求救信和朝廷的旨意,曾國藩想出了一個辦法,我湘軍前陣子無法去救杭州,現在也沒有辦法去救上海,但是李鴻章籌建的淮軍,幫臣打了很多勝仗,是一支勁旅,他去才合適。

慈禧和奕訢一看,有道理,別讓你的湘軍去上海,那樣的話,上海就成了你的天下,你湘軍一支獨大可不行。朝廷管理天下,講究的是平衡之術,行,那就讓李鴻章去。

不久,曾國藩上奏,指責薛煥不稱江蘇巡撫之職,要求以“勁氣內斂,才大心細”的李鴻章替換:江蘇巡撫薛煥駐紮上海,陸續募勇四萬餘人,每月糜餉二十餘萬,不能專辦一路之賊。 (上海)地少員多,人浮於事,每有差委,不能不由營求而得。……薛煥設立書畫局,多延畫工,購買名跡。諭旨所詢“日享安富、娛情古玩”者,與臣之所聞相同。……

結論是巡撫薛煥用兵無能,吏治又復腐敗,“不能勝此重任”。因此同治元年( 1862 )三月二十七日,李鴻章到了上海後才十七天,清廷就正式任命李鴻章署理江蘇巡撫。

大清的江山還得依靠曾國藩這棵大樹撐著,無論他提出什麼樣的建議,慈禧和奕訢都一一照辦,畢竟現在形勢嚴峻,還沒有到卸磨殺驢的時候。


何桂清和洪秀全都不是曾國藩對手,只有宮內的慈禧,才是他的忌憚

在拿下了薛煥之後,曾國藩又把報復的目標對準了何桂清集團的中心人物何桂清。

何桂清和曾國藩是兩種類型的人,何桂清以才幹敏捷聞名 能言會道,一表人才,尤其善於和各方搞關係,是各方公認的辦事之才。曾國藩其貌不揚,不善言辭,做事拙笨。所以朝中公論一直是何優於曾。

江南大營崩潰時,何桂清本應在常州組織力守。按清代律法規定,大員如果棄城走,是死罪。但何桂清是一個奸狡之人,他在逃命的時候,給找了一個藉口,那就是帶兵去蘇州防守。這樣的一個傢伙,白讀了那些聖賢書,實在是該死。

在何桂清棄城逃跑後,朝中仍然有人反對以曾國藩取代何桂清,持之最力的是漢軍機匡源。他的理由是何氏遠比曾氏“明練”:何較曾尚明練,宜留任以觀後效。

然而,事實證明,“明練”、善應對、小聰明,在天下大難前是沒用的。真正起作用的,還是曾國藩式的笨拙、紮實、從根本上做起。

好在咸豐皇帝不昏庸,在即將離開人世的時候,把何桂清革職拿問,把兩江總督的大權給了曾國藩。據我推斷,那時候生病的咸豐皇帝應該不管朝政了,做出這個措施的,應該是慈禧。何桂清雖然被革職拿問,可是人一直躲在上海的租界中,這個傢伙想借用外國人來保他的性命。

對於這樣的一條狗,外國人才不稀罕。

李鴻章帶兵打退了太平軍進了上海,就任江蘇巡撫,立即拿著恭親王奕訴的命令,與上海租界巡捕房洽談,逮捕了藏在租界內的何桂清,解送北京。

何桂清和洪秀全都不是曾國藩對手,只有宮內的慈禧,才是他的忌憚

何桂清是個精通潛規則的人,被捕以前,已經下令心腹帶著很多財務到了北京,只要能夠說得上話的,統統有禮。他自認為有人替他說話,就沒事了,所以放大膽去了北京。入刑部獄的時候,他仍然信心滿滿,以為可以死灰復燃,重新出山。

他這麼想是有道理的,因為慈禧太后當時垂簾未久,要緩和各方勢力的矛盾,對於前朝罪臣,一般都意思一下罰點款,不會殺頭的。二是他的另一位好朋友祁雋藻,已經重新出山,再掌大權。

祁雋藻也是與曾國藩尿不到一個壺裡的人,早在咸豐四年( 1854) ,祁蕉藻因不得咸豐歡心,抽身引退,告老還鄉,在家做了六年寓公。慈禧和小叔子政變成功,祁雋藻作為前朝元老重臣,又是肅順的老對手,在新政局中具有不可忽略的影響力。立足未穩的兩宮皇太后為了安定局面,籠絡人心,於咸豐十一年( 1861)十一月重新起用他,做了年幼皇帝的領班師父,讓他再次進入權力中心。

敵人的敵人就是戰友,祁雋藻不看在禮物的份上,也會看在共同對付曾國藩的同志份上,所以何桂清入京後,他就急著為營救何桂清上摺子,他的理由是: 刑部原奏即稱遍查刑律,如臨陣先退、棄城先逃等條,均罪至斬候而止,明知舍此本律,不能改引,又云情罪較重,擬以斬決,是為擬加非律,非臣下所得擅請……嗣君新立,兩宮垂簾,不宜以嚴刑峻法作為統治手段,否則將大失民心……

這個邏輯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新君當以仁德治理天下。可是他忘記了,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殺一兩個人,警告其他的人,也不是一件壞事。

祁蕉藻的手法是先由斬立決爭取到斬監候,然後在秋審案內,再活動減輕。他的行輩甚高,影響力非同凡響。在他的率領下,“救何派”一下子紛起,上疏申救何桂清者共十七人:“工部尚書萬青藜,通政使王拯,順天府尹石贊清,府丞林壽圖,九卿彭祖賢、倪傑,給事中唐王森,御史高延祜、陳廷經、許其光、李培祜等,或一人自為一疏,或數人合具一-疏,其餘五人則餘忘之矣”。

可見何桂清在朝廷中的勢力,還是很雄厚的。

何桂清和洪秀全都不是曾國藩對手,只有宮內的慈禧,才是他的忌憚

但是另一方面,要求殺掉何桂清的人勢力也很強大。何桂清逃亡情節殘忍卑劣,江南籍特別是蘇常籍的官員必欲殺之而後快,所以也是接連上疏,力爭不讓,稱“不殺何桂清,何以謝江南百萬戰難生靈”。

看到這兩股勢力在角逐,慈禧和小叔子不動聲色,先以旁觀者的姿態,看一看熱鬧再說。

何桂清一案的一一個關鍵點,是弄清他當初為什麼由常州逃跑?如果是隻為逃命,當然要殺。可是如果有證據能證明他確實是為了外出組織更有效的抵抗,就可能不死。刑部審問他時,何桂清拿出一份薛煥等人所具的公稟,說是薛煥等數名部下請他退到蘇州,以保餉源重地,以此證明他本心並不打算棄地:“退至蘇州,從江蘇司道之請,欲保餉源重地也。因引薛煥等四人享牘為證。

曾國藩在京師的耳目眾多,對何桂清一案的發展當然瞭解得清清楚楚。他一定要斬草除根,置何桂清於死地。為了冤死的羅遵殿,也為了那些得不到糧餉而屈死的湘軍弟兄。

曾國藩的奏摺很有特點,一向不大肯說題外之話的他,復奏措辭,如老吏斷獄,犀利無比:臣在外多年,忝任封疆,竊見督撫權重,由來已久。黜陟司道,榮辱終身,風旨所在,能使人先事而逢迎,既事而隱飾,不特司道不肯違其情,即軍民亦不敢忤其意。十年七月,嘉興大營將弁聯名數十,具呈請留何桂清在蘇,暫不解京,求臣轉奏。由王有齡移諮到臣。臣暗加察訪,不過通知軍中數人,並非合營皆知,是以未及代奏,而王有齡已兩次具奏。觀營員請留之星,則司道請移之稟,蓋可類推,毋庸深究。

首先他說,我在外統兵多年,知道督撫位高權重,下面的人為了逢迎,都是按上面的意思去辦,這道公稟是出於當時的實情抑或事後偽造,調查起來很複雜,也根本沒有必要查究。

接著,他又說,他掌握有何桂清造假的前科。咸豐十年( 1860)七月,嘉興大營將弁數十人聯名上帖請求挽留何桂清在江蘇,暫時不要解往京師,求曾國藩代為轉奏。曾國藩通過調查發現,此事只不過是軍中幾個人所為,因此沒有為他轉奏。所以薛煥等四人稟牘不足為證。

他這番話,暗示了朝廷,我統兵在外面打戰,為大清賣力呢,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何桂清這傢伙不管是不是真的出去調集軍隊,都不重要了,更何況,我還有他作假的證據。

接著他又說出一段非常關鍵的話:疆吏以城守為大節,不宜以僚屬之一言為進止; 大臣以心跡定罪狀,不必以公稟之有無為權衡。

也就是說,因為封疆大吏要死守城池,這不光是朝廷的要求,更是一個讀書人的大節,朝廷大臣為了逃亡槍殺百姓,就憑這一條就足以處死,不必追究有沒有這個公稟。

換句話說,如果何桂清不死,那麼,接下來湘軍剿賊不利,朝廷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何桂清,大清的江山還要不要了?

何桂清和洪秀全都不是曾國藩對手,只有宮內的慈禧,才是他的忌憚

曾國藩的這道復奏,高屋建瓴,理直氣壯,無法反駁。慈禧和奕訢看了摺子,叔嫂二人嘀咕了一陣:不管何桂清是不是去搬救兵,也不管何桂清到底是不是忠臣,可是他離城之際,槍殺百姓確是事實。若是為了安撫朝中的一部分大臣而保住何桂清,反而失去了大清江山,就太不值得的。大不了將來扳倒了曾國藩,再追加何桂清的榮耀。

眼下,大清的江山社稷要緊。

聖旨下,何桂清斬首棄市。

曾國藩得到消息後,終於痛痛快快出了一口氣。當晚,他親設祭壇,祭奠羅遵殿,還有那些戰死的湘軍弟兄。



在閱讀祭文的時候,他放聲大哭,此刻,他哭的不僅僅是羅遵殿和湘軍弟兄,還有這幾年來的憋屈。

接下來,他的對手不是太平軍,而是身居皇宮大內的那個女人。(預知後事,請看下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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