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鬼鮫(四)水面上行走


故事:鬼鮫(四)水面上行走

那倆鬼鮫剛抓到我們家的時候,馬思琪一度以為這是爺倆。過了好幾天,馬思奇才發現那大鬼鮫的胸前掛了兩團奶子,這竟然也是個女的。

那大鬼鮫死了兒子,日日啼哭,哭下來的眼淚都成了閃閃發光的珠子,馬思琪和我爹就把那珠子收在簍子裡,藏到了床底下。

從沂河裡抓到了鬼鮫的消息不脛而走,本來消停了的沂河,又熱鬧了起來。大家撐著小船,恢復了往日那種漫無目的的尋找。可是他們不像外鄉人那麼專業,去哪裡找鬼鮫?不過也有運氣好的,從河裡撒網撈,竟然真的撈出來幾顆發光的珠子。

撈上珠子的,歡天喜地的回家去了。沒撈上珠子的,繼續在沂河裡拼命的折騰。那段時間經常能看到有人因為一塊石頭,因為一個蚌珠,就幹得頭破血流。等鬧清楚手裡的東西,一個個又臉紅脖子粗的相互道歉。

不過讓我太爺爺比較欣慰的是,我爹也不下河了。沒事兒的時候,也不跟外鄉人去玩兒了。我太爺爺鼓勵他去,他都不去。

我爹說我腦子笨,怕一出溜,把鬼鮫在咱家的事兒說出來了。

我太爺爺聽我爹這麼一說,讚許的說道,行,孩子,你娘給你買那麼多好吃的沒白買,你開始長腦子了。

能得到我太爺爺的誇讚,我爹簡直欣喜若狂。

馬思琪卻告訴我爹,你爺爺那是消遣你呢,瞎高興。

馬思琪嫁給我爺爺,生了我爹,但是依然貌美如花,擋不住有人追求。不過馬思琪比較本分,守著我爺爺和我爹,小日子過得還挺不錯。

對我太爺爺更是沒得說,這份孝心我太爺爺一直記著呢。

而且馬鬼鮫這個人很善良,從她對鬼鮫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那鬼鮫在我們家哭了好幾天,生生的被馬思琪給勸好了。

馬思琪給鬼鮫說,你光哭沒用,你解決不了事兒,反正你兒子都死了,你哭你能讓他起死回生嗎?你得想辦法給你兒子報仇,你得想辦法讓殺你兒子的那些人付出代價。

最後馬思琪捏著鬼鮫的肩膀說,你得堅強一點兒,天天像你這樣哭哭啼啼的,怎麼對得起你長得這副醜樣子。

最後鬼鮫被馬思琪勸好了,我爹卻不高興了,說,娘,你把鬼鮫勸好了,她不哭了,咱家收不了珠子呀。

馬思琪對我爹說,收不了珠子拉倒,像她那麼哭下去,哭死在家咱家咋辦?怪嚇人的。

勸好了鬼鮫,馬思琪跟鬼鮫商量,你這孩子老抱著不行啊,都發臭了。我們臭著倒是小事兒,到時候你這臭味傳出去,讓人再把你逮著,我們不是白救你了嗎?你孩子給我,我給你拿出去埋了,我們也不吃,你放心,啊。

馬思琪連比劃帶說,終於勸服了鬼鮫媽媽,把小鬼鮫拿出去,在我們家自留地頭的大樹下埋了。

埋了小鬼鮫之後,鬼鮫媽媽開始吃東西了。不過這一吃東西馬思琪受不了了,因為那時候窮,家裡頭自己能混上吃的就不錯了,這鬼鮫吃東西還挺挑,就愛吃魚。

馬思琪愁的好幾天睡不著覺,還是我爹提醒的到位,她不是哭出了好多珠子嗎?你拿到夜市上賣了。

馬思琪大半夜揣了一兜珠子,想去夜市賣珠子,被我爺爺一把攔住了。我爺爺給馬思琪說,你拿這麼多珠子出去幹啥去啊?

馬思琪一臉無辜的說,我出去賣珠子啊。

我爺爺說,你去賣珠子,你怎麼拿那麼多呀?要是那幫外鄉人看見,不得找你啊?

我爺爺這麼一說,馬思琪怕了,問我爺爺說,那怎麼辦?我爺爺說你躺著吧,我替你賣去,說著揣了兩顆珠子到夜市上賣珠子去了。

我爺爺猜的真沒錯,在夜市上的時候,果然碰到了那幫外鄉人。那幫外鄉人鬼鬼祟祟的,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我爺爺悄悄摸摸的,兩顆珠子賣了五塊錢,賣完抓緊就回來了。

馬思琪拿到錢非常高興,她沒想到這珠子能這麼值錢。她要是知道別人的珠子都賣十塊錢一顆,估計能心疼死。

我爺爺把錢交給馬思琪,轉臉兒找我太爺爺來商量對策,說了在夜市上遇到外鄉人的事兒。我太爺爺跟我爺爺說,那幫外鄉人已經找過我好幾回了,我說什麼都不知道,不清楚。他們也懷疑,但是他們沒證據,不過這幾天他們也沒消停,一直在河裡忙活呢。

外鄉人這幾天忙活的內容又升級了,這回他們不撒飼料了,但是簫還吹。那幫人一邊吹簫一邊在船上跳舞,醜死了。

我爺爺問,他們這跳舞跳的怎麼樣?好看嗎?

我太爺爺瞪著眼說,剛才不跟你說了嘛,醜死了,怎麼還問呢?

我太爺爺接著給我爺爺講述,這幫人跳完舞之後,一個個就開始割腕兒。把身上的血全都撒河裡頭去了,也不知道要幹嘛。這是人血呀,多嚇人啊。萬一鬼鮫沒招來,把別的東西招來了,那可就麻煩了。

讓我太爺爺沒想到的是,自己說的話竟然一語成讖,這幫外鄉人果然招了別的東西過來。

招來的第一個東西是一條大蛇,這條大蛇是我太爺爺見到最大的蛇。那兩個眼珠子真的就跟燈籠一樣,我太爺爺在心裡估計,這蛇少說得有二十米。

好在這條蛇過來遊了一圈就走了,不過就在水裡一遊一碰,打翻了好幾條小船。不光我太爺爺嚇了一跳,那幫人估計也嚇得夠嗆。那條蛇來過之後,那幫外鄉人歇了好幾天。

來的第二個東西,誰也沒看清是什麼,來了之後在水裡遊了一圈,打翻了一條小船,咬死了兩個人,便遊走了。

第二個東西離開之後,外鄉人也消停了兩天,但是這次消停的時間比較短,我太爺爺猜測,他們應該會有更大的動作。

果然這幫外鄉人不知道從哪裡搞了槍,還有一把勁弩。做好了這些準備,這幫外鄉人繼續在沂河裡折騰,可是第三次來的這個東西可就不一般了。

到了這天夜裡,這群外鄉人依然像前幾次那樣,唱歌跳舞,割腕灑血。撒到一半的時候,這夜突然變得特別的黑。那女的頭目還奇怪呢,說怎麼這一會兒的工夫這天變得這麼黑呢?

女頭目抬頭看天,只見天上什麼都看不見,連顆星星都沒有。就連河岸兩邊的景色也都看不清楚了。那個威脅我太爺爺的手下還問女頭目,是不是陰天要下雨呀?

女頭目搖搖頭說,最近這幾天沒雨。而且今天晚上應該是晴天的,天上應該有月亮。說到這裡女頭目想了一下,囑咐手下道,今天晚上這天黑的有點奇怪,你去營地把槍拿來。

手下看著女頭目,大姐那麼多槍,我一個人扛不過來,要不咱倆一塊去?

女頭目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便交代了一番,帶了兩個手下回去取槍去了。但是令女頭目沒想到是,就在這短短的取槍過程中,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過後女頭目非常的害怕,心想要不是自己去取槍,肯定也會發生意外。但就算這樣,這女頭目也身受重傷。而且他們這群人當中,也就只有女頭目倖存了下來。

要說的話,這個事情的整個過程,也就我太爺爺是目擊證人。

據我太爺爺的說法,就在女頭目帶著兩個手下離開之後。沂河兩岸變得更加黑暗,就在這黑暗之中,從北邊兒,遠遠的來了幾點燈光。

故事:鬼鮫(四)水面上行走

可能是因為太遠,那燈光看上去星星點點的,非常不起眼。可是沒一會兒,那幾點燈光竟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就像是從一頁畫當中顯現出來了。

當時我太爺爺正百無聊賴,忽然看到這幾點燈光,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正要抽身離去。沒想到那幾點燈光已經到了近處,我太爺爺怎麼都想不到,這些燈光到底是怎麼這麼快的。我太爺爺還以為這些是飛鳥一類的東西,可當在幾點燈光到跟前的時候,我太爺爺才發現這些燈光竟然是燈籠。

而且不是一個燈籠,是兩排燈籠,還是紅燈籠。每個燈籠至少有二尺多長,每個燈籠都被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提在手裡。

這種黑色長袍特別長,把這些人的頭臉,甚至手腳都遮蓋住了。而且這些人微微低著頭,在這種黑暗當中更看不清頭臉。最讓我太爺爺感到驚異的是,這些人提著紅燈籠,一步一步邁在河面上,緩緩的向前步行。

其實不光我太爺看到這個場景覺得驚異,就連那些在船上灑血吹簫的人也都覺得驚異。似乎這些人看到這種場景有些理解不了,但這種驚異很快就被恐慌代替。這些人爭先恐後地划著小船往岸上行去,可讓這些人更加恐慌的是,這些人無論使多大的力氣,小船似乎被禁錮住了,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那些提著燈籠的人,緩緩的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這些人停下來之後,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就是在那裡靜靜的站立。

腦袋微微低垂,身子筆挺,手上的燈籠也是紋絲不動。而此時,沂河上的風,似乎也被兩岸的黑暗禁錮住了。受此影響,我太爺爺覺得他的呼吸,都有些憋屈。

這些提著紅燈籠穿著黑袍的人停下之後,那些船中的外鄉人,一個個都非常的不安,跑又跑不了,也不知道這些穿黑袍的人到底要幹什麼。

加上兩岸的黑暗,還有空中的空氣,彷彿一切都凝固住了,再有這些黑袍人一句話都不說,氣氛非常的壓抑。就連我太爺爺都有些隱隱不安。

時間彷彿在這種特定的環境當中也停止了流動,我太爺爺清晰的聽到了自己一聲一聲的心跳。

就在我太爺爺覺得實在熬不下去的時候,提著燈籠人的北邊,忽然響起了一陣水聲,又是幾個黑袍人抬著一頂大轎,從北邊兒緩緩地走了過來。

那抬轎的幾個黑袍人穿著打扮和提燈籠的黑袍人如出一轍,就連微微低頭的姿態,都和提燈籠的人差不多。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這幾個抬轎人露出的慘白如雪的一隻手。

這幾個人抬著轎子,從提燈籠的兩排人中間穿了過來,看到了河面中間停著幾條小舟,也便停了下來。轎子中傳來一句低沉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兒?

一個低頭垂手立在轎子旁邊的黑袍人輕輕地說道,這是在捉鬼鮫。這個人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詭異空靈,就像是從隔壁房間傳過來的一樣,顯得非常的不真實。

這個人說完話之後,轎子中那低沉的聲音,淺淺的哼了一聲,鬼鮫是他們能捉的嗎?

那低頭垂首的人應了一句,明白了,大人。

這人這句話一說完,我太爺爺根本就不知道場中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船上的外鄉人紛紛站了起來。那些外鄉人站了起來之後,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個低頭垂手還排作了兩排。兩排人自動面對面站著,緩緩的後退了幾步,給提燈籠和抬轎的人讓出了空間。

而這些外鄉人,站立的地方就是沂河水面。

這些人站好之後,那低頭垂手的人說一聲,走。抬轎的人和提著燈籠的人一起繼續在沂河水面上,順著河水往南邊兒走去。而那些外鄉人,在抬轎的人和提燈籠的人走過之後,也跟在這些人身後,分成兩排跟著走。

就在這個時候,那女頭目和兩個手下取了槍從營地走了下來,正碰見這個情形,微微一愣,女頭目大喝道,你們幹嘛?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