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美国海军的F-16战斗机

F-16(绰号“蝰蛇”)是一种生产量相当巨大的战斗机,这种战斗机由于设计基础不错、改进后仍不过时,因此使用方对F-16的各类改进层出不穷。此前不久,美军又对一批F-16进行了升级。虽然这批升级的F-16总计只有10架,但对于外界来说,这批F-16的升级却显得非常“奇怪”:一是美军此次升级的F-16型号为F-16A,而在美国空军中,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完全淘汰了F-16A这种F-16家族中的“老前辈”;二是负责这批F-16A升级的单位竟然是美国海军航空项目办公室,换句话说这批F-16A是美国海军航空队而非美国空军的装备。啥,美国海军还有F-16A?这玩意不在美国空军好好呆着跑到海军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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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如果不是机背上的“Navy”字样,估计很多人并不能看出这批F-16的“东家”

其实,美国海军不但使用F-16,而且使用时期相当长。不过,作为“二等人”的美国海军和“一等人”美国空军互相之间不对付是出了名的,早在上世纪70年代美国海军新型舰载战斗机竞标时美国海军就选择对F-16的舰载型说“不”,这很难说完全没有“海军坚决不与空军要同一种飞机”的门阀思想作祟。但作为一种设计出色、性能优越的中型战斗机,F-16的优点也是有目共睹的,说美国海军对F-16的长项完全视而不见也不可能。所以,美国海军并没有对F-16完全关上了大门——只不过,在美国海军当中,F-16并不承担作战任务,而是担负假想敌。而且F-16在美国海军中这一干,就干了足足三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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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第4000架F-16,拍摄于2000年

上世纪80年代初,美国海军希望获得一种廉价的战斗机用于假想敌模拟训练。当时,受卡特政府的出口禁令限制,通用动力无法向国外用户出口F-16A,因此自掏腰包设计了动力系统降级、采用J79涡喷发动机(也就是F-104和F-4的发动机)的F-16/79。由于F-16/79相对来说价格也比较便宜,飞行性能比起F-16A虽然有所下降但也还算不错,因此美国海军自然而然地对F-16/79产生了兴趣。为此,美国海军曾向通用动力借用F-16/79的原型机进行测试,但由于其后1980年美国政府解禁了F-16A的出口,通用动力随即对继续发展F-16/79失去兴趣,美国海军与F-16的“第一次接触”最终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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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让通用电气白白掏了研制经费的F-16/79

但是凡事既然有了第一次,那就肯定有第二次。在测试F-16/79的同时,美国海军也考察了诺斯罗普的F-20A,这种战斗机基于美国海军战斗机武器学校(即著名的“Top Gun”)所采用的的F-5改进设计而来,同时采用了F/A-18的F404发动机,对美国海军吸引力不次于F-16/79。但由于F-20A在试飞期间发生了机毁人亡的重大事故,这动摇了美国海军对F-20A的兴趣。另一方面,美国空中国民警卫队决定采购装备F-16而非F-20,这也对美国海军就的选择产生了影响。最终,美国海军于1985年1月敲定了F-16N的购买计划,至此F-16距离进入美国海军只有一步之遥。

早在1985年,美国海军就获得了第一批F-16N。F-16N基于F-16C设计并进行了专门化改装,自然而然,既然是专业的假想敌战机,F-16N与其他的F-16存在一些区别。F-16N在美国海军中主要担负模拟苏联/俄罗斯战机的任务,而以米格-29和苏-27为代表的苏/俄制战斗机以机动性见长,为了模拟这方面的特性,F-16N在减重上狠下了一番工夫。F-16N拆除了机炮和部分武器挂架、并改用F-16A的AN/APG-66雷达,这使得F-16N成为同期生产的F-16当中飞行性能最好的一种。美国海军总计购买了26架F-16N,其中8架为双座的TF-16N。这批F-16N并未被集中使用,而是分散部署在美国海军各个假想敌模拟训练中队。而这些中队中从F-14或F/A-18“转行”而来的资深飞行员们无一例外对F-16N的飞行性能予以高度评价,由此可见F-16N的设计可以说相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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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一种美国海军装备的空军主力战机。机身上竟然绘有苏联空军的金边红星标志,这种奇观只有在美国海军的假想敌模拟训练中队中才能看到

当然,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F-16N在获得了美国海军“老鸟”飞行员的好评、并在模拟格斗中“操练”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战斗机新手飞行员,但高强度的使用令这批战斗机不堪重负。由于假想敌模拟训练往往要采用大过载的特技机动来模拟实战中的战术机动,因此美国海军的这批F-16N的机体损耗情况,远比同批次的美国空军的F-16C要高得多。特别是由于材料老化造成的细微裂纹,不仅遍布机身而且几乎没办法修复。这种“往死里折腾”的结果就是F-16N几乎成为了F-16系列当中寿命最短的一批,该机在美国海军中使用了不到十年便宣布退役。与其他的美军退役F-16不同,F-16N退役后没有转卖别国,而是被直接送到了戴维斯·蒙森空军基地(即俗称的“飞机坟场”)封存。

不过,F-16在美国海军中的服役历史并未就此终结,而颇为戏剧化的是,这次美国海军的F-16还要牵扯到另一个国家巴基斯坦。1981年,巴基斯坦向美国订购了40架F-16A/B。由于这批F-16在抵御驻阿富汗苏军战机的越境行动中表现出色,1988年,巴基斯坦决定增购28架F-16A/B。但由于冷战结束以及认为巴基斯坦发展核武器损害美国在南亚的利益,美国于1990年冻结了巴基斯坦后续订购的F-16的交付。这批已经生产完毕的战斗机,随即被送往戴维斯·蒙森基地封存。此后,虽然巴基斯坦三番五次催促美国将这批F-16尽快交还,但美国始终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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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当然,维护这批F-16A也是要掏钱的,所以美国政府也希望尽快给这些战机找个新下家

而另一方面,这批F-16却“因祸得福”、阴差阳错成为了F-16系列中状态最好的批次之一。由于不确定美国政府是否会解禁向巴基斯坦交付F-16、或可能将这批F-16转卖给其他国家或地区,这批F-16得到了极为细致的维护,状态十分不错。美国空军的地勤人员对这批F-16的维护细致程度丝毫不亚于美军现役战机,为确保随时能够找到用户并且交付,这批F-16每隔半个月就要进行一次发动机试车以确保随时处于待飞状态。更关键的是,与其他批次的F-16相比,这批F-16几乎没有积累任何飞行时数,换句话说虽然封存时间已经不短了但仍然是没用过的新货。而对于F-16N退役后缺乏后继机型的美国海军来说,“捡剩落”当然是个在经济上十分划算的主意。

2002年,美国海军攻击和空战中心接收了14架巴基斯坦订购的F-16(另外14架被美国空军接收,同样用于假想敌模拟训练),并一直使用至今。这批F-16A和F-16N相比存在一些不同,如保留了完整的武器系统、发动机型号存在差异、机体结构并未进行特殊改进,不过同样十分良好地执行了假想敌模拟训练任务并获得了美国海军飞行员的喜爱。值得一提的是,2007年美国政府决定向巴基斯坦交还这批F-16后,美国空军随即将其使用的F-16交给巴基斯坦空军,但美国海军始终拒绝交出其留用的F-16。虽然这种做法非常“霸道”,但由此也不难看出F-16在美国海军中地位的稳固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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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无论是相比于美国海军的其他战机还是相比于其他的F-16,美国海军攻击和空战中心的F-16A都显得非常“另类”

如今,F-16已经在假想敌模拟战机这个特殊“战位”上为美国海军飞行了35年,而即便是F-16A也已经有了18个年头的服役历史。随着服役时间的推移,这批F-16A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如同当年的F-16N一样的毛病,这才引出了美国海军对F-16A的新一轮升级。按照计划,升级后的F-16A将继续在美国海军中服役五年左右,换句话说这批F-16A会为美国海军“站好最后一班岗”。不过目前来看美国海军似乎也找不到完全适合替换这批F-16的机型,因此到2025年以后美国海军是否会继续延寿并升级F-16、或者再引进一批新的F-16,目前来看仍未可知。无论如何,F-16在美国海军服役的历史堪称一段传奇,这条“下了海的蛇”(F-16绰号“蝰蛇”)还会继续在美国海军这片“蓝海”中畅游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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