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商學院研究員 孫一鳴
【事件概述】
近日，銀保監會官網披露，貴州銀保監局核准湯明芳擔任貴陽農村商業銀行（以下簡稱“貴陽農商行”）董事、行長資格。至此，這家“網紅銀行”——貴陽農商行終於揭開新任行長面紗。
據貴陽市人民政府網顯示，2019年11月1日，貴陽農商行行長安德治被貴陽市政府人事部門建議免去行長職務，同時推薦湯明芳為新行長候選人。出任貴陽農商行行長之前，湯明芳為該行黨委委員、副行長。
2018年7月，因2017年不良貸款率大幅飆升至19.54%，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降至-1.41%等原因，貴陽農商行信用評級遭下調，由此引發外界關注，成為“網紅銀行”。
近兩年，貴陽農商行進行大刀闊斧改革，多項經營指標持續改善，但其資本充足率仍遠未達標，資產利潤率偏低等問題也仍待改善。此外，時代商學院研究發現，貴陽農商行在《2020年度同業存單發行計劃》（以下簡稱《計劃》）與2018年年報中披露的多項財務指標存在不一致現象，部分數據相差之大令人咋舌。
3月13日，時代商學院就上述問題向貴陽農商行發函詢問，但截至本報告發布，未獲回覆。
【分析解讀】
一、高管與貴陽銀行淵源頗深
貴陽農商行是貴州省第一家股份制農村商業銀行，由原貴陽市雲巖、南明、小河、白雲四城區農村信用社（合行）整體改制而成，於2011年12月23日正式掛牌。貴州金融控股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和貴陽金陽建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分別為第一大、第二大股東，兩者實際控制人分別為貴州省財政廳、貴陽市國資委。
時代商學院瞭解到，赴任貴陽農商行之前，湯明芳在同城曾擔任貴陽銀行小河支行行長、貴陽銀行花溪支行行長等職務。2016年11月，湯明芳進入貴陽農商行，擔任副行長；2019年9月擔任貴陽農商行黨委副書記。
貴陽農商行現任董事長李忠祥也出自貴陽銀行。2018年11月13日，貴陽市人民政府決定免去李忠祥所任貴陽銀行行長職務，將其調至貴陽農商行任董事、董事長。
2018年7月，中誠信國際在對貴陽農商行出具的信用等級通知書中披露，截至2017年末，貴陽農商行逾期貸款餘額為103.64億元，佔總貸款的比例為25.82%；逾期90天以上貸款餘額為97.56億元，佔總貸款的比例為24.3%；不良貸款餘額為78.43億元，不良貸款率為19.54%，較年初提升15.41個百分點，遠高於行業均值；撥備覆蓋率較年初下降127.1個百分點至34.15%，遠低於監管要求。由此，貴陽農商行高企的不良率暴露在市場的聚光燈下，一時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
2018年11月，在貴陽市政府和地方國資委的運作下，貴陽銀行原行長李忠祥臨危受命，調任貴陽農商行董事、董事長。在其領導下，貴陽農商行通過轉化、重組、科技手段清收、打包處置和發展稀釋等手段，大力度處置不良資產，使得貴陽農商行不良貸款率得以大幅下降。
近兩年來，在李忠祥和湯明芳等原貴陽銀行系高管的治理下，貴陽農商行迅速扭轉經營頹勢。據貴陽農商行《計劃》，截至2019年9月末，貴陽農商行總資產為948.82億元，較2017年末增加230.55億元，增幅為32.1%；2019年前三季度，營業收入為40.83億元，較2017年末增加8.26億元，增幅為25.36%。
二、資產利潤率低於行業均值
儘管多項經營指標持續改善，但時代商學院發現，貴陽農商行盈利能力仍相對較低，資產利潤率處於行業下游水平。
2017年、2018年、2019年前三季度，貴陽農商行資產利潤率分別為0.43%、0.43%、0.48%,而同期農商行的資產利潤率行業均值分別為0.9%、0.84%、0.92%，可以看出，近三年貴陽農商行資產利潤率僅為行業均值一半左右。
時代商學院認為，貴陽農商行定位於服務“三農”和小微企業，經營區域受限，產品及服務品種較為單一，業務運營較易受當地經濟環境變動影響，盈利能力也受較大制約。尤其隨著貴陽大數據產業的崛起，各大商業銀行紛紛進駐貴陽，這或進一步壓制貴陽農商行的發展空間，在一定程度上對其經營狀況產生不利影響。
三、不良率驟降，資本充足率仍未達標
不良貸款率是衡量商業銀行風控能力的重要指標。
2015年末、2016年末、2017年末，貴陽農商行的不良貸款率分別為2.93%、4.13%、19.54%。2018年，中誠信國際發佈評級報告，將貴陽農商行的主體信用等級由AA-下調為A+。貴陽農商行高達19.54%的不良貸款率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
彼時，貴陽農商行回應稱，應監管部門要求，該行在2017年將逾期90天以上貸款納入不良貸款核算，因而導致年末不良貸款激增。
不過，時代商學院發現，早在2016年末，貴陽農商行的逾期貸款餘額已達113.05億元，較2015年末增加54.91億元，逾期貸款佔總貸款的比重為34.01%，其中逾期90天以上貸款佔比為25.75%。彼時該行對大部分逾期90天以上貸款未計入不良貸款，因此2016年末不良貸款餘額僅為13.74億元。即便如此，2016年末其不良貸款率較2015年末增加1.2個百分點，升至4.13%。
近兩年來，貴陽農商行通過現金清收、批量轉讓、以物抵債、呆賬核銷等多種手段，加快處置和盤活存量不良資產，嚴控新增貸款風險，不良資產風險迅速下降。
據貴陽農商行《計劃》，2017年末、2018年末、2019年三季度末，貴陽農商行的不良貸款率分別為19.54%、9.88%、2.89%，呈逐年下降態勢。
不過，時代商學院發現，貴陽農商行資本充足率仍未達標。
截至2019年三季度末，貴陽農商行資本充足率僅為7.86%，遠低於銀保監會公佈的警戒線（10.5%）；撥備覆蓋率為123.85%，亦低於農商行的行業均值（130.81%）。
貴陽農商行在《計劃》中表示，由於處置不良貸款消耗了撥備及利潤，出現了資本充足率雖呈明顯上升和改善趨勢但還未完全達到監管要求的情況，該行將在2020年開展增資擴股、發行二級資本債券等多渠道補充資本工作。
四、財務數據“打架”
需要注意的是，時代商學院在研究時發現，貴陽農商行在《計劃》及2018年年報中披露的多項財務指標出現多處不一致的地方，部分數據相差巨大。
《計劃》顯示，2018年末貴陽農商行總資產為814.14億元，所有者權益為45.88億元，利潤總額為3.9億元。但其2018年年報披露，2018年末其總資產為808.84億元，所有者權益為40.51億元，利潤總額為3.5億元，三項指標相差巨大。
《計劃》顯示，2017—2018年，貴陽農商行營業收入分別為32.57億元、43億元，而2018年年報披露，2017年、2018年貴陽農商行營業收入分別僅為19.76億元、24.91億元，兩項指標分別相差12.81億元、18.09億元，數額之大令人咋舌。
資料顯示，貴陽農商行2018年報由天健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重慶分所審計，後者出具了標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同時，貴陽農商行董事會、監事會及董事、監事等高層管理人員保證該報告不存在任何虛假記載、誤導性陳述或重大遺漏，並對其內容的真實性、準確性和完整性承擔個別及連帶責任。
貴陽農商行《計劃》則是該行根據央行《同業存單管理暫行辦法》有關規定，經央行備案，在全國銀行間市場公開發行的同業存單計劃。
為何兩份重要的文件會出現如此大的會計差錯？3月13日，時代商學院就該問題向貴陽農商行發函詢問，但截至本報告發布，未獲回覆。
無獨有偶，時代商學院還發現，貴陽農商行2017年年報和2018年年報均進行過10餘處會計差錯更正，涉及應收利息、應交稅費、未分配利潤等重要科目。這不禁讓人懷疑，貴陽農商行是否存在會計基礎工作薄弱和內控缺失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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