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聞】循規蹈矩的英國“防疫戰”

新華財經倫敦3月14日電(記者楊曉靜)自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英國一直顯得很淡定,但英國政府所謂的“科學防疫戰”讓很多民眾都看不懂。儘管英國首相約翰遜本週內已召集幾次緊急會議評估疫情,但英國政府仍認為,當前英國疫情還處於意大利四周前的類似階段,無需採取強硬措施。約翰遜的兩位參謀員——英格蘭首席醫療官、首席科學顧問始終強調,採取任何措施都要科學循證、找準時機,行動太早或太晚均無法達到理想效果。

在世界衛生組織認為疫情已具備全球大流行特徵後,英國政府才將新冠病毒對民眾的風險等級從“中”提升至“高”。英國政府對民眾的防疫的主要指導建議是勤洗手,每次洗手“要唱兩遍生日歌”(20秒)。英國媒體打趣說,現在你聽到“生日歌”未必是別人在慶祝生日,他們只是“在洗手”。隨著近期確診病例數急升,很多專家呼籲,僅僅唱兩遍生日歌是不夠的,再不採取強硬措施,兩週後的英國就是現在的意大利。

“保持冷靜,繼續前進”是二戰期間英國政府的宣傳標語,也是如今英國人為自己打氣的習慣用語,三年多的“脫歐苦旅”似乎已讓英國人對危機習以為常。即使疫情已在全歐洲蔓延,英國絕大多數民眾生活依然照常,只有70歲以上老人等極少數人群被建議儘量減少出門。除響應英國政府勤洗手的號召,英國超市出現了幾天洗手液“搶購潮”,之後又有一撥手紙搶購的英國人“危機慣常操作”外,日常生活中幾乎看不到疫情肆虐跡象。

國內最為關注的防護用具——口罩並未被列入英國政府的建議清單,相反英國政府還嚴厲打擊“戴口罩防病毒”等“誤導性”廣告。與多數歐美國家一樣,英國主流觀念以及專家都認為,只有病人及其密切接觸者才需要戴口罩,正常人無需也不應戴口罩。按照政府的指導意見,有高燒或持續咳嗽等症狀的人應居家隔離,因此“戴口罩的病人”就不應該出現在大街上。疫情蔓延環境下,“口罩文化差異”讓不少在英華人缺乏安全感,也成為不少華人遭到歧視甚至引發衝突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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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1日,在英國倫敦,戴口罩的行人在倫敦金融城。(新華社發,蒂姆·愛爾蘭攝)

英國政府的防疫措施看起來“循規蹈矩”,但也遭到了“反應太慢”等諸多非議。在確診病例數3月初開始顯著上升之前,英國政府已制訂並在3月3日發佈了一份28頁的行動計劃。根據這份計劃,英國政府的疫情應對將依次為“遏制”“延遲”“緩解”三個階段,與這三個階段並行的還有“研究”階段。英國政府3月6日承諾追加4600萬英鎊(1英鎊約合1.3美元)用於新冠病毒疫苗研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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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6日,在英國貝德福德,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右)訪問一處新冠病毒檢測試劑相關實驗室。(新華社發)

12日,英國政府決定將疫情應對從“遏制階段”升級至“延遲階段”,以減緩病毒在英國的傳播,推遲疫情暴發峰值,為醫療應對準備爭取更多時間。而針對數萬人請願的學校停課問題,英國政府堅持認為尚未滿足需要全面停課的條件。

進入延遲階段後,英國政府採取的主要措施包括:自3月13日起,要求所有出現類似流感症狀(發燒超過37.8攝氏度或持續咳嗽)的人居家隔離7天;學校暫停出國旅行;老人及存在健康問題的人避免遊輪旅行。隨著疫情峰值不斷接近,英國政府還將採取:建議老人及有健康問題的人居家減少社交;若有家人確診,全家人均需隔離14天。在不少人看來,英國政府採取的措施仍然“太少”。

與“佛系”防控不同,英國的經濟應對則可謂“雷霆”。12日早晨,英國央行宣佈緊急降息50個基點,將基準利率從當前的0.75%下調至0.25%,甚至低於國際金融危機期間水平。與此同時,英國央行還推出了支持銀行向受疫情影響最大的中小企業提供貸款等一攬子應對計劃。

3月12日中午,財政大臣在預算案中又提出300億英鎊的經濟刺激方案,其中120億英鎊專門用於疫情應對,包括一項50億英鎊的緊急響應基金,用於支持國民保健制度和其他公共服務,以及70億英鎊用於支持全英國的商業及工人,用於支持感染病毒的人以及疫情導致成本增加或財務中斷的企業。這些緊急撥付的資金還不包括此前宣佈的疫苗研發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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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1日,在英國倫敦,英國財政大臣裡希·蘇納克(右四)與他的團隊在準備前往議會公佈預算案。(新華社發,蒂姆·愛爾蘭攝)

英國央行和財政部均認為,新冠疫情對經濟的衝擊將是暫時,因此政策目標在於防止短期困境對經濟造成持久性創傷。分析人士認為,英國政府在應對疫情潛在經濟影響方面表現出“竭盡所能”的姿態,更難得的是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做到了很好的協同,能夠產生疊加效應,為本已陷入停滯的英國經濟提供有效緩衝。

牛津經濟研究院英國經濟學家馬丁·貝克表示,預算案提出的經濟支持措施將強化英國央行此前採取的措施效果,在英國央行決定降息後,財政寬鬆政策將起到雙重刺激,二者的協調成為更強有力的宏觀政策,但其短期效果將是降低經濟下行風險,而非刺激經濟增長。

截至14日,英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數累計已達1140例,而英國政府首席科學顧問認為,實際病毒感染人數可能在5000至1萬人之間。英國政府最新預計,疫情將在10-14周達到峰值,最壞情境下將有80%的英國人感染新冠病毒。

當前,英國政府已提出“群體免疫”的防疫思路,認為在新冠肺炎疫情大範圍蔓延、疫苗尚未研發成功的階段,通過讓更多人感染病毒後自然產生抗體來消滅病毒是更為現實的選擇。疫情能否得到有效控制,仍在“脫歐療傷期”的英國經濟能否度過新的危機,目前尚難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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