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有家難回的戍卒,卻敲響了唐王朝滅亡的喪鐘:龐勳起義

公元869年9月,即唐懿宗鹹通十年,在宿州蘄縣城外,沙陀騎兵正追殺著一群殘兵敗將,為首的名叫龐勳,原本是徐州派往桂林戍卒的糧料判官,現在卻成了“匪首”。很快,騎兵加快衝刺,將這一群疲憊不堪的兵士全部砍翻,沙陀族首領朱邪赤心下馬,認出龐勳後揮刀砍掉了他的頭顱,舉起來向部屬示意,一群騎兵頓時紛紛高呼起來。

這樣,雖然持續一年多的龐勳起義被重兵殘酷鎮壓了,但唐王朝勢力更加分散,軍力消耗嚴重,開始走上滅亡的道路。史論,“唐亡於黃巢而禍基於桂林。


一、有家難回,忍無可忍

唐朝後期,藩鎮割據,國力衰退,原本臣服的邊境部族如南詔等開始蠢蠢欲動,甚至攻破交趾城,與唐朝爭奪安南。唐朝於是派高駢任安南都護,出兵大敗南詔。為了防止南詔再次攻打,鹹通三年(863年),朝廷從各地調集戍卒派往安南及周邊駐紮防守,其中龐勳所在的八百徐州戍卒駐紮在桂林。

按照唐朝兵役制度,戍卒需要三年一輪換。鹹通六年,在戍期到後,徐州刺史崔彥曾不願重新徵兵、派兵,既費事、又耗錢,於是聽了親信的話,以軍費匱乏、難以發兵為由,讓戍卒們再堅持一年,自己想辦法籌措錢糧,儘快派兵替換。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崔彥曾都是這個藉口,本來從家信中還能知道些家鄉的實際情況,但慢慢也被控制,讓士兵們怒氣越來越大。

到了鹹通八年底,戍卒們提前找派駐的軍官找說法,但仍然是模稜兩可的答覆,透露的意思仍然是讓他們再守一年。許佶、趙可立等9人一怒之下殺死都頭王仲甫,擁立還算有知識、有威信的龐勳為將。龐勳看事情難以挽回,也就答應下來,與眾人商量返回家鄉徐州的計劃。

八百有家難回的戍卒,卻敲響了唐王朝滅亡的喪鐘:龐勳起義

二、沿途刁難,四處設防

按照龐勳的安排,戍卒們到監軍院拿上武器,從桂林沿著湘水往回走,到湖南時遇到朝廷派來的中使高晶、張敬思,二人宣佈朝廷旨意,赦免他們擅自北行之罪,答應送他們返回徐州。聽到這消息後,包括龐勳在內的戍卒們都非常高興,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但張敬思提出要他們全部放下武器才行,而此時山南東道節度使崔鉉知道有亂兵過境,派兵把守住沿途要地,這讓戍卒心裡又涼了下來。

龐勳和眾人商量後,覺得求人不如求己,與其被人欺騙,不如自保。於是一方面劫掠湘潭、衡山兩線青壯加入,一方面自掏腰包打造兵器、兵甲和旗幟。部眾隨後擴至數千,乘船沿江東下,經淮南,到宿州,緊鄰的便是家鄉徐州。因為能否回家仍要靠崔彥曾,在知道朝廷多次讓崔慰扶以便待機消滅後,龐勳一方面遣人向崔彥曾請求安置,但被崔殺死;另一方面吸收原先叛亂朝廷的散兵遊勇和對朝廷不滿的農民,隊伍很快擴大到上萬人。

龐勳繼續派人向崔彥曾請求罷免幾位親信軍職,另外將北還戍卒分為兩營一將,崔彥曾決意征討,派都虞侯元密率3000人,並讓周邊宿州、泗州共同出兵圍剿,但龐勳提前準備,打敗了官軍。就這樣,龐勳與朝廷和解的最後機會被崔彥曾葬送,龐勳決意大肆起事,與其被朝廷圍殺,不如奮力拼一把,共享富貴。

八百有家難回的戍卒,卻敲響了唐王朝滅亡的喪鐘:龐勳起義

三、官逼民反,星火燎原

十月,龐勳很快攻下徐州,殺死崔彥曾,一方面自立為將,任許佶為都虞侯,趙可立為都遊弈使,其餘人分領有差,統領各軍,並不斷加派兵士四面出擊濠州、泗州等;一方面仍不忘最後 一絲歸順之意,派人到長安為自己請封節度使,但換來的確是朝廷出兵圍剿,於是徹底與唐王朝決裂。

龐勳軍見泗州一時難以攻下,便採取了圍城打援的戰法,先後打敗了鎮海節度使杜審權、淮南都押牙李湘等,獲得兵器軍仗無數,勢力大增。龐勳於是進一步擴大勢力,向南攻佔舒州(今安慶)、廬州(今合肥)、滁州、和州(今馬鞍山),向北進軍沂州(今臨沂)、海州(今連雲港),各地被壓迫的農民紛紛響應,部隊發展到20萬人。龐勳,從一名兵變士卒,轉身成為一場規模巨大的起義領導者,極大震懾唐王朝在淮南的統治,威脅了朝廷漕運安全和稅賦收入。

八百有家難回的戍卒,卻敲響了唐王朝滅亡的喪鐘:龐勳起義

四、四散分離,黯然收場

看到形勢一片大好,龐勳難免也飄飄然起來,天天吃喝玩樂,而跟他一起從桂林回來的戍卒更是放肆,經常奪人錢財、掠人婦女,讓百姓怨聲載道,好不容易爭取過來的民心慢慢也開始失去。

同時,唐王朝屢次加調軍隊圍剿,任右金吾衛大將軍康承訓為義成節度使、徐州行營都招討使,神武大將軍王晏權、羽林將軍戴可師、神策將軍宋威各為徐州南、北、西面行營招討使,大發諸道兵及沙陀朱邪赤心和吐谷渾、韃靼、契苾部落兵,鹹通十年正月,前後兵力13萬陸續集合到位。

儘管龐勳初期憑藉優勢兵力取得幾場勝利,迫使朝廷將南、北面招討使更換為馬舉、曹翔,但隨後形勢日下,原先攻下的州縣被重新收回,勢力僅剩防守的宿州、濠州、泗州和徐州。五月,泗州被破;七月,宿州被破;九月徐州被破,龐勳戰死;十月,濠州被破。持續十四個月的龐勳起義被完全鎮壓。

八百有家難回的戍卒,卻敲響了唐王朝滅亡的喪鐘:龐勳起義


【結語】 其實,如果戍卒將領平日少一些虐待,崔彥曾多一些寬恕,這是一場本不該發生的禍事。唐王朝經此之變,費兵十數萬,耗錢億兆,本已不足的元氣更遭大傷。六年後,王仙芝、黃巢發動起事,唐王朝再無力抵抗,直接被退入墳墓之中,給自己的壽命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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