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老舍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位風格獨特的作家,他的文學作品在中國現代小說藝術發展中有著十分突出的地位。老舍的作品大多承載著對轉型期中國文化尤其是對民俗文化冷靜和審視。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茶館劇照

作為現實主義作品,從形式角度來看,老舍的作品中充斥了大量曲藝與戲曲的內容。但是認真觀察的話還能夠發現老舍作品中還有著一定的現代主義喜劇與古典主義技巧,實現了現代主義與傳統手法的精妙結合,在這個過程中創造出了眾多有著不同形象和思想的人物,而《茶館》正是這樣的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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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型化的人物形象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著名作家李健吾

著名作家李健吾同樣也說過,雖然《茶館》這部戲劇中的人物非常靈活,不過有時候仍舊會給人以個性不夠深刻的問題。

老舍《茶館》這部作品的人物跨度非常大,不僅有年輕人,同時也有老年人,主要人物是貫穿全劇的人物,而次要人物則大多父子相承,由同一個演員就可以扮演父子關係。老舍的這種人物安排方式有著極強的主觀性,違背了生活真實性,不具備典型化原則。

因此才會有人說,好幾個人物都是世襲傳代,這樣並不好,雖然有一兩個可以接受,不過就連特務、打手、說媒、相面的都是世襲,那麼這也就太糊弄人了。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茶館眾多人物

事實上,老舍之所以在《茶館》中用類型化創造賦予各個人物形象、個性、特點,實屬故意而為之。也就是說《茶館》中的人物類型化屬於老舍對於美學的追求,是老舍的天性使然。老舍追求人物象徵化、臉譜化、類型化。假設說典型化需要通過沖突與故事描寫人物性格特點與命運。那麼類型化就不需要將重心放在人物性格、命運的渲染上,只要突出人物的特性、共同性、單一性、普遍性即可。也就是說典型化人物需要為了自身而生存,類型化人物只要圍繞主題生存即可。老舍先生認為類型化人物才能夠將作品的內涵、思想、實質傳達給觀眾,使觀眾更加清楚地掌握社會現實,類型化人物有著特殊的文學、審美價值與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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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次人物的處理與設計

《茶館》這部作品總共描述了 70 多個人物,是一部個性化突出、現實主義強烈的作品。作品中描述的人物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不過在老舍先生精心刻畫、獨具匠心的描寫下,每一個人物都彷彿活了一樣,有了個性的語言與鮮明的形象,展示了不同人物在不同時期下的鮮明個性與形態特徵,加深了人們對《茶館》中這群小人物的印象。

主要人物

《茶館》中的王利發與常四爺在我看來是最重要的人物,他們帶動了話劇主題的發展。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茶館》中的王利發與常四爺

王利發是裕泰茶樓掌櫃,逆來順受、油腔滑調的形象成為王利華的標籤。因為王利華身份比較特殊,所以王利華一直在給別人磕頭、作揖、請安、鞠躬。可以說舊社會中王利華的命運非常悲慘,最終王利華也的確過得非常悲慘以破產告終。

常四爺是一名經常光顧裕泰茶樓的常客,常四爺痛恨洋人、不滿腐敗的政府,常四爺正直愛國。

從這幾點因素可以看出,常四爺的形象實際上和王利發的形象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有著鮮明的對比。不過二人的結局卻沒有任何出入,愛國的常四爺最終同樣也是以悲劇告終的。

王利發有一個房東叫做秦仲義,秦仲義實業救國、自命清高、苦心經營,將全部的精力用於我國資本主義的發展,從某些層面可以認為秦仲義實際上就是維新資本家的代表人物。不過在官僚資本、封建主義、帝國主義的大山壓迫下,秦仲義同樣也沒有任何生存機會,秦仲義最終同樣也是以悲慘命運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次要人物

《茶館》以父子相承的方式塑造次要人物。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茶館中的小劉麻子

一般來說這類人物只需更換服裝就能夠改變自己的形象、所處朝代。其中小劉麻子作為其中的一個次要人物,在父親過世以後,子承父業同樣當起了人販子並訓練著女特務。唐鐵嘴去世以後,小唐鐵嘴同樣子承父業發動反共復辟,並給他人看相。小二德子在父親過世後選擇罷課鎮壓教員、學生。這樣的人物塑造方式控制了時空跨度大、人物眾多的問題。並且次要人物通常沒有獨立、個性的性格,而是隻有單一的性格。次要人物的身份確定能夠賦予次要人物的職業、性格特點,準確、客觀地反映了其中的各種關係。比如話劇中的馬五爺共有三句話,是一個揮之即去招之即來的小人物。雖然從第一幕馬五爺就已經出現,並將其形象定位為傲慢的角色,但是仍舊作為一個次要人物,沒有過多的出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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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個性安排

《茶館》這部作品中出現了 70 多位形態各異、個性突出的人物,個性化的語言對話方式賦予了這 70 多個人物鮮明的個性與特徵,活躍了讀者的觀賞、閱讀體驗。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如唐鐵嘴對茶館王掌櫃說道:我不抽大煙了,聽到這話王掌櫃表示很高興並說道“那好”。之後唐鐵嘴便說,“如今我該抽白麵兒,日本的白麵,英國的香菸,兩大強國伺候著我一個人,這福氣還小嗎”。這段話個性化十足、幽默感豐富,幾百年來觀眾並不知道唐鐵嘴何人,但是聽到了這句話以後也能夠知道唐鐵嘴是一個無恥之徒。

又比如王利發說道我可沒做缺德的事情與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不讓我活著。

從這句話可以看出雖然王利發是一個圓滑的人,但是王利發即便有著如此性格,同樣也無法在陰暗的社會中保全自身。

常四爺時常說道:“我愛我們的國可是誰愛我。”從這句話可以看出常四爺是一個正直、直爽的人,常四爺憂國憂民,但是在社會的壓迫下常四爺窮困潦倒以致一事無成。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話劇中的秦仲義說過有錢人就應該胡作非為、吃喝嫖賭、絕不能做好事,秦某人到了今天這個年紀才明白了這個道理。從這句話以及故事的背景我們能夠了解到,這是當時人們的普遍心理。在黑暗的社會背景下,人們錯誤的認為只有做缺德的事情人們才能夠生存,這句話鮮明地刻畫出了舊社會人們的生活苦難與悲慘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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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只是人物的載體

老舍先生用茶館作為載體,將小事描述得淋漓盡致,反映與刻畫時代變化。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茶館劇照

在刻畫人物形象的過程中,老舍先生對於近乎所有人物都賦予了獨特的形象特點,而這些特點大多是通過這些人物的個性化語言所展現出來的,也就是應用了側面透露的方式。老舍先生很喜歡用小人物的生活描述歷史,用小人物的生活背景反襯歷史大環境。我們可以從話劇人物生活的變化了解到社會的變化。如《茶館》裕泰茶樓陳設變化總共有過古樸、新式與簡陋三個時期。這三次變化表現的是不同時期背景下的歷史文化特徵、時代背景。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古樸階段以茶客玩蟲、吃茶、弄鳥為主要要素,帶有一定古風古貌,不過卻出現了莫談國事字樣,在這一動一靜的映襯下,茶館呈現出極為壓抑的氣氛。新式時茶樓的設施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場面得到了壓縮描述,從莫談國事字樣變得越來越大中我們就能夠看到。最後也就是簡陋階段,除了出現莫談國事的字條以外還出現了茶錢先付的字條。該現象表示如今的茶館已經陷入入不敷出的境地,莫談國事與茶錢先付實際上本就有很大聯繫。

結語

老舍《茶館》:用類型化的小人物書寫時代

《茶館》之所以能夠取得巨大的成功與反響與老舍對人物的精雕細琢不無聯繫,同時也與這部話劇獨特的藝術與佈局謀略有很大關係。

《茶館》實際上並不沒有將矛盾鬥爭當做主線貫穿全劇,話劇將人物作為主線,用人物的發展帶動故事的發展,通過描述 70 多個不同人物描寫了時代的黑暗與社會的背景。正因如此在讀完老舍作品以後,人們才會深思與尋味作品的人物命運,賦予了這部作品極高的藝術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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